病人暈倒了。

  不過，等他醒來之後，腦組織活檢已經結束。

  果然，快速活檢的結果是，腦膠質細胞瘤。

  劉牧樵在重症監護室看魯路和文興宇做腦血腫穿刺，鄒醫生在查看病人。

  鄒醫生現在成了重症監護室的實際管理者，每一個病人，他都必須多次觀察，防止病情反複。

  突然，16床病人拔掉氧氣管，把身上的吊針也拔掉，大聲喊著、喘著。

  “我要趙一霖！我要趙一霖！”

  王藝撲過去，把氧氣罩罩在病人的鼻子上，鄒醫生趕緊抓住病人的手。

  病人躁動得很厲害。

  “趙一霖，救救我！”

  “我在這兒！”劉牧樵衝過去，撫摸著病人的額頭，“安靜，安靜，我們正在救你，沒事了，很快就會好的。”

  “趙一霖，趙一霖，你一定要就救我啊。”

  “好的，好的，我們正在救你，很快就會好的！”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是劉牧樵，劉博士。”

  “博士？博士算個卵啊！我要趙一霖。”

  劉牧樵輕輕撫摸著患者的頭，說：“好的，趙一霖很快就來了，我是趙一霖的徒弟，我會全力幫你治好的。”

  “你是趙一霖的徒弟？那好，求你救救我！”

  “好的，好的，你睡一會兒吧，很快就會好的。”劉牧樵用馬醉木樹脂“催眠”了。

  鄒醫生說，“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加重了？”

  劉牧樵說：“並不是加重了，而是患者出現了精神症狀，王藝，注意他的精神症狀發作，看有不有必要用束縛帶，別讓他出現意外。”

  從監護室出來，劉牧樵又上了普外科的手術台，一個胰體癌的病人手術，胡伯龍主刀，劉牧樵洗好了手，穿好了手術衣，隨時準備接替胡伯龍。

  現在，除了胰尾癌，胰腺的癌症，劉牧樵一般都會上台，有時候就是為了有備無患。

  今天同樣是這種情況，他是備胎。

  最近，胰腺手術明顯增加，每個月能夠收到15個病人，幾乎與附屬醫院並駕齊驅。

  並且，大部分還是附屬醫院不接收的病人。

  很多病人，附屬醫院認為失去了手術機會，他們從而轉到安泰醫院。

  這樣的態勢要是持續下去，不到一年，附屬醫院的胰腺科將會關門倒閉。

  他們也在想辦法。

  可是，胰腺的人才很難找，胰腺的飛刀也不多，即使準備來，很多專家都會擔心，萬一拿不下怎麽辦？

  所以，附屬醫院請飛刀，願意來的人並不多。

  還有一個原因，業內都知道，清江出了個劉牧樵，是真正的胰腺手術高手，在劉牧樵的眼皮底下，誰敢班門弄斧？

  附屬醫院不得不認輸，不敢做的手術，他們推給了安泰醫院。

  普外科能做胰腺主刀的，除了孫濤之外，還有胡伯龍和杜小平，他們平分下來，一個月每個人都能做到5個病人，在過去，幾乎是半年的量。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說主刀的是孫濤、胡伯龍、杜小平，但是，沒有劉牧樵在旁邊坐鎮，他們誰也做不了主刀。

  80%的病人是附屬醫院都不敢動的，孫濤、胡伯龍和杜小平敢動？

  事實上，劉牧樵上台了，每次在關鍵的時候，還得請他動手，有幾道難關，都必須劉牧樵親自上。

  不過，胡伯龍和杜小平，做劉牧樵的助手是越來越稱職了，今後，外出做飛刀，他們兩個都有希望。

  現在不行，趙一霖沒有回來，劉牧樵真不敢隨便動，即使是星期六、星期日，他還得去醫院查房。

  劉牧樵至少推掉了十次以上的胰腺手術，十次以上的腦幹手術，還有很多的會診和搶救。

  手術進展得還不錯，很快就把粘連的部位分離了，開始了淋巴清掃。

  胡伯龍和杜小平進步很大。

  過去，這樣的分離，他們就不敢動，怕出血，這樣的清掃，心裏也會沒底，不知道應該清掃少一點，還是要多一點，很難恰到好處。

  清掃這一關過了。

  劉牧樵微微笑了笑。

  一個醫生的進步，關鍵是要有學科帶頭人，在附屬醫院，這種情況會好一點，他們的學習機會比較多，科研經費也多，特別是與國際交流方麵，別的醫院很難比擬。

  過去，胡伯龍他們在胰腺手術方麵，完全是蠻幹，硬拚，拚出來的。

  這種硬拚，很容易就遇到了阻力，天花板也低，能夠做到拿下普通的胰腺癌手術，那就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現在有劉牧樵在一邊指導，幾乎每一台手術他都守在身邊，胡伯龍和杜小平的能力不提高都難了。

  孫濤也沒有閑著，一旦有胰腺手術，他都會爭取時間參加，哪怕是一助、二助，他也上。

  一個月每個人都能夠做到5台主刀，還可以蹭到10台一助、二助，他們也滿足了。

  最難的手術技能，也是胡伯龍他們很難克服的難關，就是胰管的吻合，吻合的胰腺管，不能有絲毫的滲漏，一旦有滲漏，就會出現胰漏，形成囊腫，組織壞死。

  所以，總體來說，有兩種情況，劉牧樵都會親自動手的：一是分離粘連，二是胰管吻合。

  現在，又到了胰管吻合，胡伯龍又有些緊張了。

  “別慌，要有信心。能縫一根，就能縫兩根，能縫兩根就能縫所有的。”劉牧樵在一邊打氣鼓勵。

  胡伯龍一聽，信心增加了，又縫了兩個，最後，還剩下5、6根，他真的沒有信心了，因為太小，他讓出了主刀位，請劉牧樵做。

  過去，太小的他們都是結紮了事。而現在，劉牧樵都是要求吻合的，這是減少並發症的關鍵步驟。

  劉牧樵上台了。

  他一邊做，一邊講解，做得很標準，很完美，孫濤都想自己試一試。

  做完這台手術，劉牧樵又到兒科轉了轉，現在，他每周都能看到十來個少見病，甚至是罕見病。

  罕見病多了，品牌也慢慢形成了。

  口碑是最好的營銷，老百姓口口相傳，隻要你做得夠好，品牌就建立起來了。

  兒科對疑難病例診斷的整體水平提升很快，現在，有劉牧樵撐著，所有醫生的天花板都高了很多，進步是顯而易見的。

  兒科還有一個品牌，在清江已經小有名氣，“一針見血”，很多家長就是衝著這個來的。

  兒科的護士，譬如珊珊、小芳子，她們就經常走穴，到別的醫院打留置針、給小孩靜脈穿刺、PICC置管。

  據說，她們倆，每月可以撈到上萬塊錢的外快。

  劉牧樵在兒科會診了兩個病人，手機響了。

  沈芸打來的。

  她已經到了清江市，想見劉牧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