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繼續進行。

  陳院長又給出了一個建議，“醫院後門有一棟老宿舍，麵積雖然不大，但可以給他兩套麵對麵的，這樣，麵積就達到了140平米。”

  “太舊了。拿不出手。”皮院長說

  “還是我那一套比較好。”孫濤說。

  劉忠全見所有的班子成員都在想方設法幫劉牧樵找房子，心裏越聽越生氣，到最後幾乎崩潰。

  不由得嘟噥了一句：“都是一副馬屁嘴臉！”

  陳副院長自從上次和劉忠全幹了一架之後，毫不示弱，有機會他就會向劉忠全進攻。

  “拍他，我們高興！”

  “有本事你們再給他一輛車子！”劉忠全憤怒地說。

  “嗨，這個建議好，獎勵一輛車子給劉牧樵！”陳副院長大聲說，“房子嗎，不要在醫院裏考慮了，在外麵租一套公寓房，盡量大一點的。”

  皮院長哈哈一笑，說：“這主意好，就這樣定！”

  孫濤也說：“行。”

  唐副院長說：“好，我讚成，散會後，我就安排人去找房子，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

  劉忠全這次就氣慘了，他覺得班子成員都在和他對著幹，於是，鼓起勇氣大聲說，“我反對！”

  皮院長問：“反對你個毛！”

  “八項規定難道你不知道嗎？”劉忠全扭著脖子大聲質問。

  “我怎麽會不知道？”

  “那我問你，公車私用是不是違反規定？住高級公寓是不是奢靡之風？搞特殊化是不是要反對？還有……還有……”

  “好了！好了！你想多了！這一些，與我們引進人才有關係嗎？我們是在討論引進人才，你懂嗎！”皮院長大聲說。

  劉忠全也大聲說，“劉牧樵也就是一個本科生，是什麽人才？咹，我問你們，碩士生你們不引進，博士生，你們不引進，一個還沒畢業的本科生，你們說他是人才，還不是……”

  “還不是什麽？”

  “還不是你們得了他的好處！”

  “劉忠全，你給我閉嘴！”皮院長這次真的是怒了。

  “難道我說錯了？”

  “沒有錯，你很對，你做的非常對！你繼續努力。但是，今天，你閉嘴！你看看，我們都同一條心，都在想辦法留住劉牧樵，偏偏隻有你，對劉牧樵恨之入骨，你回去想想吧，你為什麽會是這樣？哦，對了，現在神經精神中心建設進入到了關鍵時期，裝修，我們是要求一流的，你得給我看緊一點，材料，要貨真價實，施工，要認認真真，有什麽差錯，我唯你是問。”

  “……”劉忠全鼓著金魚眼，看著皮院長，什麽話也說出來。

  孫濤舉了舉手，說：“我有個建議，暫停劉忠全同誌參加班子成員會議，因為，我調查清楚了，上次的醫療糾紛，他幫患者家屬一方做參謀。”

  “胡說！”

  “這兒有證據，我放給大家看一看。”

  孫濤把視頻放了出來，劉忠全給患者家屬出謀劃策的講話清清楚楚。

  皮院長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視頻，也怒了，大聲說：“你這牲口！滾！滾！給我滾出去！”

  劉忠全啞了。

  “哦，對了，神經精神中心的建設，你也別管了，唐院長，你負責，劉忠全這種人，我不放心。”皮院長說，又揮了揮手，“劉忠全，你可以走了，你的總會計師職務，今天，也撤了。”

  沉默。

  劉忠全站著不動。

  “噗通！”

  劉忠全突然一跪！

  幾乎是自由落體，膝蓋骨磕在地上的聲音，聽的人都覺得牙齦發軟。

  “求你！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他在哀嚎。

  一個大男人，50多歲的人，這樣的下跪，這樣的哀求，孫濤都差點心軟了。

  但是，皮院長沒有心軟。

  先前，他隻是聽趙一霖說劉忠全幫病人家屬鬧事，還半信半疑，現在看了視頻之後，他氣炸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滾！”

  皮院長幾乎是在咆哮。

  “求你！”

  “滾！”

  “求求你！”

  “滾！”

  “院長，求你了，今後，我再也不幹壞事了，我一切聽你的，一切聽劉牧樵的！”

  “滾！滾！滾！”

  皮院長咆哮。

  劉忠全現在知道了，已經沒有挽回的希望了，他站了起來，連桌上的筆記本都忘記拿了，衝出了會議室。

  他在會議室門口停了下來。

  “我，你們等著，我告你們！”

  “可以，你上京去告都成！”皮院長揮了揮手，趕蒼蠅一樣。

  劉忠全走了。

  “好了，幹淨了，早該下決心了。”皮院長微笑著，或者說是苦笑著，“我看，就這樣了。唐院長，你盡快接手神經精神中心的建設，我很擔心，劉忠全在這中間有沒有經濟問題，你注意一下。好了，散會吧。”

  會議的精神很快就傳達到了劉牧樵那裏。

  唐副院長帶領後勤科長，在濱江花園小區找了一套80平米的公寓房，裝修不錯，又很方便，停車不成問題，門口飲食店也多，吃飯、夜宵都很方便。

  車子，看好了一輛大眾速騰，1.5T，高功率版，隻要17萬，剛好控製在規定的錢之內。

  可是，劉牧樵堅決地拒絕了。

  他說：“這些，都是我自己要解決的事。房子、車子、妻子、票子，都是我自己的事。”

  “這也是你憑本事得到的醫院獎勵。”唐副院長說。

  “不要！我有錢，我能夠賺到錢。”劉牧樵說。

  “我們也知道你能賺到錢。”

  “那還用你們操心？”

  “這是醫院的一點心意。”

  “那，進編的事，你們盡快吧。”

  唐副院長向皮院長匯報。

  皮院長半天沒有說話。

  “既然他這樣堅決，不要房子和車子，我看，就算了吧。不過，他對於進編這件事似乎不滿意，我們盡快辦理。”

  皮院長輕輕搖頭，“哎”了一聲。

  “怎麽啦？”

  “你不知道，遇到麻煩了。”

  “上麵不同意？”

  “逢進必考。邱副處長明確說了，按規定辦，逢進必考，理論、麵試兩關，一關不能少。”

  “我草！”

  “沒辦法，上麵文件這麽規定了，不考不行。”

  “考就考，我就不信劉牧樵考不上。”

  “不是這個問題！考試，你知道考什麽嗎？考的東西，與人才的能力毛關係都沒有。劉牧樵是胰腺專家，是卒中專家，但是，他不是考試專家！他們考的是與這些毛關係都沒有，他們考的是‘商女不知亡國恨’是誰寫的，屈原是在哪條河裏自殺的。你說，商女不知亡國恨是誰寫的與治病有關嗎？屈原死在哪條河裏，你還想去救他？真是的，我們是要人才，不是要找救屈原的人。”

  唐副院長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也是的，我們想要的人進不來，不需要的人滾滾而來，什麽時候，我們能夠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