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樵第一次做完了一台完完整整的胰頭癌根治術手術，對他來說，今天爽得都以為自己成仙了。

  回到胰腺外科醫生辦公室，他被要求給大家講解一下手術的細節。

  潘教授最為後悔的是，沒有全程錄下來，隻有一些醫生間間斷斷用手機錄製了部分視頻，這太可惜了。

  本來，完全可以做教學用。

  有很多人想提問。

  問題先收集攏了，劉牧樵和龍教授、潘教授一起商量，挑選了十個問題。

  “先歇息一下，喝口水，15分鍾後，我們再集合，答完疑，我們再去食堂吃點夜宵。”潘教授安排。

  現在的時間是淩晨2點。

  護士送來了泡茶、咖啡和可樂。

  加夜班，胰腺外科比其他科室更加習以為常，他們的手術經常在七個小時以上，下午安排的手術，常常要做到深夜。

  所以他們科室的後勤服務也做得比較好，泡茶、咖啡、小米稀飯、雞湯和麵條，不要出科室就能吃到。

  劉牧樵選擇了一杯濃茶，西鄉白茶，口感還不錯。

  龍老頭子精神有點萎靡了，到底是年紀大了。

  劉牧樵等會要講課，他用了一顆回氣丸，精神好像是早上起床，好得很。

  “劉博士，你研究胰腺有多久了？”

  又來了。

  潘教授忍不住想問這個問題。

  劉牧樵微微笑了笑，做了一個鬼臉，表示歉意。

  你這個問題，我不準備回答。

  “我們知道，，一個外科醫生，培養的時間不能少於十年，一個外科高手，沒有三十年的訓練是不可能的。你才20多歲，不可思議，能不能分享一下你的經驗？”

  另一個在示教室看了全程的教授問。

  劉牧樵轉過頭，微微笑了笑。

  這個問題性質是一樣了，劉牧樵也不準備回答。

  “我們開始吧。”劉牧樵知道這樣等下去，問題會更多，不如盡快進入正題，完事後，吃點東西，早點去賓館睡覺。

  他明天還得趕回清江市。

  潘教授作為主持人，主持這一場答疑會。

  “第一個問題，劉博士，你在大約30分鍾的時候，你的手伸進了胰體背麵，這個動作之前我們發現出血了，你是去止血嗎？”

  “是的，這是瘤體血管破裂，我使用徒手止血術，用了十幾秒鍾，把血止住。胰頭癌最常見的風險，第一就是出血。所以，掌握好徒手止血，在手術中減少風險意義重大。”劉牧樵說。

  這話一出，很多人出汗了。

  這話沒錯，胰頭癌的時候，經常遇到血崩，止血很困難。

  但是，話說回來，徒手止血真不容易練，在座的，徒手止血算潘教授能力最強，但是，成功的概率也隻有6成左右，大部分還得一邊讓它出，一邊繼續剝離，騰出視野之後才能夠結紮止血。

  接著第二第三個問題，一直問到第十個問題。

  劉牧樵都很簡練，又突出了重點，把問題講透了。

  龍教授背上微微出了一層汗水。

  這廝懂得的比我還多！

  我還帶他做博士？

  笑話！

  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也帶不了，招他為博士生，最後是誰帶誰就很難說了。

  龍教授有1萬多手術經驗，而劉牧樵答疑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淵博知識，似乎還不止1萬個病例經驗。

  這很不好理解。

  事實已經擺在這裏了。

  雖然很多人還想提問，但潘教授沒有推延時間，答完十個問題之後，他們去食堂吃夜宵。

  一院的食堂有四個，兩個普通食堂，兩個職工食堂，其中第四食堂專門提供高檔食品的。

  醫院的高檔食堂，健康問題不值得懷疑，食用油、食材都是一流，一院這樣的大醫院高級食堂，廚師是高級廚師，消費也不輕鬆。

  它們不以盈利為目的，但吃一頓，費用也不輕鬆，一頓自助餐，成本價就是80元，吃點菜，一桌下來也是兩千，還不包括酒水。

  夜宵是患者兒子小李子請的。

  本來，醫院有規定，特別是最近八項紀律抓得緊，一般是不會去吃病人的。

  但是，這個患者不同，特別是小李子態度很誠懇，再說，錢，對他來說更不是問題，所以，十幾個手術有關的人都被他請到了第四食堂的高級包廂裏。

  真的就是夜宵。

  主食是稀飯。

  劉牧樵喝了一口。

  嗯，味太美了。

  劉牧樵生活一直比較簡樸，謝院長也沒給他奢華的機會，平日，一碗下鍋粉就已經讓劉牧樵覺得是人間美味了。

  現在，一碗稀飯，劉牧樵心裏暗暗叫好，他確實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稀飯，比下鍋粉好吃多了。

  其實，劉牧樵不知道的是，這碗稀飯，價格不菲，68元一小碗，裏麵是南美的小米、南湖的鮮蝦、雲貴的雞樅、東北的鬆茸，再加十幾種堅果。

  小吃就更加眼花繚亂，二十多種小吃，還有八種酸甜醇厚的醬菜。

  劉牧樵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價格，這一桌，加上酒水，一頓夜宵，他們吃了12680元。

  小李子終於還是問了。

  “我父親的預後會是怎麽樣？”

  潘教授不好回答這個問題。

  龍教授猶豫了一下，說：“手術是非常成功的，如果3年內沒有遠距離轉移的話，有希望長期生存。”

  “那太謝謝了。”

  “我已經說過，胰腺癌的5年存活率非常低，你們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光是手術來講，那是非常成功的。”

  “謝謝，謝謝龍教授，謝謝潘教授，以及各位。”

  龍教授嘿嘿一笑，說：“不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手術不是我做的，我是一助，主刀，是這位劉牧樵醫生。”

  “他？”

  “嗯，對的，是他。就目前來說，國內手術做得最好的應該是他。即便是和國際上的高手比，我可以說，他不會比滕策差。”龍教授說。

  “這麽厲害？”小李子還沒緩過神來。

  “嗯，劉牧樵同學全程操作手術，總出血量不到100毫升，這在胰頭癌手術中，幾乎是不可以想象的。”

  潘教授接著說：“我們平常做得最好的，出血量都是300毫升以上，像你爸這種病情，出血在1000毫升以上，那很常見。”

  “那，太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