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樵沒有回孤兒院，他下了手術台，很快就被杜小平逮著了。

  “我知道你的外科功夫很厲害，明天周六，跟我做飛刀去。”

  “做飛刀？”劉牧樵嚇了一跳，“我這能力，你敢帶，我可不敢跟你去呀！”

  “你就別逗了。你的外科技能，是我看過的最厲害的，你的徒手止血，也是絕招，你的清創縫合術，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能手。這樣吧，我們出去手術的收入，五五開。”

  劉牧樵搖頭。

  “你嫌少？”

  “我不去，我真的不會做什麽手術。”

  “你在胡伯龍麵前隱姓埋名就算了，在我這裏，你就別逗了。江城縣，有個胰腺癌的手術，你跟我去，收入有1.5萬，我們兩人各7500，今後，我有手術優先你！”

  劉牧樵一聽江城，心裏一動，他有些想見劉淼了。

  剛好，明天沒什麽安排，神經內科床位又滿了。

  而杜小平對劉牧樵的認識其實也是矛盾的，他的實際水平到底有多大，杜小平也不能完全確定。

  但有一點，他是肯定的。

  劉牧樵的徒手止血術。

  杜小平在安泰醫院沒有做胰頭癌手術的機會，不表示他不會做這種手術，至少，胰體、胰尾癌他是能做的，

  他做過胰頭癌。

  不是在安泰醫院，而是在其他醫院，下麵的縣級醫院請他。

  杜小平不是膽子大，而是憋得太久了，胡伯龍做了幾百台，而他隻有看的份，有機會讓他試一試，他忍得住嗎？

  所以，他偷偷地在下麵醫院做胰腺癌手術。

  但是，他越做越怕，越做越膽戰心驚，因為，胰腺癌手術風險太大了。

  風險，一是手術半途而廢，癌症粘連太厲害，剝離不開，不得不中途放棄。

  二是出血。

  最可怕還是出血。

  下不了手術台是醫生最不想遇到的事。

  第三是並發症。

  胰腺手術並發症都很嚴重，發生率也很高，可以達到50%。

  第三種情況還好說，關鍵是頭兩種並發症，做飛刀的醫生最不願意見到，拿不到出診費事小，遇到厲害的家屬，你能安全離開就已經是幸運的事。

  杜小平遇到過很多次，有幾次出血，搞得他十分的狼狽，最後請了附屬醫院的胰腺專家才止了血，下了手術台。

  現在，他發現劉牧樵有這方麵的才能，帶上他，就是帶上了一份保險。

  杜小平的私家車是一輛豪華車，保時捷卡宴。

  因為這輛車，沒少被人盯過，隻是杜小平朋友多，人家輕易沒有動他。

  劉牧樵喜歡坐副駕。

  車子開得飛快，比趙一霖激情多了，大多時候是140碼，隻有到了有攝像頭的地方，他才會減到120之內。

  看來，這條路，杜小平走熟了。

  到了江城縣人民醫院，徑直到了普外科，別說醫生，就連護士，都認識他。

  劉牧樵雖然來過幾次江城縣人民醫院，但每次來，他都是在神經內科活動，所以，普外科並沒有人認識他。

  不認識沒關係，護士都和他打招呼。

  這就是人長得帥的優勢。

  到了醫生辦公室，略微看了一下病曆，又看了一會核磁共振片，杜小平笑著說：“可以手術，不會有太大問題。”

  劉牧樵卻搖頭，說：“杜老師啊，有粘連。”

  杜小平嘿嘿笑著說：“沒粘連，沒一點難度，會請我們？放心吧，我在這方麵有經驗。”

  外科主任笑了。

  外科主任姓吳，吳建旺，50多歲。

  他對劉牧樵的發言聽都沒聽，他和杜小平很熟，他斷定，劉牧樵是跟著來玩的，最多可能是杜小平的研究生。

  再說，這個病例他們也討論過了，胰體癌，病灶剝離切除，或者是胰大部分切除。

  胰頭部分保留，不需要膽腸吻合、胰管腸吻合、腸腸吻合。

  所以，手術不會太久。

  唯一的未知因素就是粘連情況。

  有粘連，這是基本的預測，但粘連得不會太厲害，這也是一致的意見。

  現在，杜小平看了，說能夠做，那就一定能夠做。

  吳主任很高興。

  最後一次談話，患者家屬也簽字了。

  省裏來了專家，人家還是比較放心的。

  一個小時後，劉牧樵隨著杜小平進了手術室，他的小心髒撲通撲通跳的飛快，能見到劉淼嗎？

  手術室裏是不能接電話的，手機都要留在辦公室，或者值班室，手術間有氧氣，還有麻藥，都是易燃易爆物品。

  他沒有預先給劉淼打電話。

  穿了洗手衣，洗手，消毒，穿手術衣。

  “呀！劉牧樵！”

  “劉淼！”

  “好久不見了。”

  “是呀！”

  “你怎麽又做外科醫生了？”

  “實習唄！”

  “別逗了，你還實習？你都已經是專家了。”

  “我實習外科，今後，準備成為外科專家。”

  劉淼咯咯笑起來。

  她當然不信。

  有的人一輩子隻研究一種病，最後還成不了專家，你在神經內科穿刺成就這麽高，當然是向神經內科發展，怎麽又想去做外科專家？

  劉牧樵被指定做二助，杜小平問：“開腹，你來開？”

  杜小平不知道劉牧樵開腹有多糟糕，也不知道他開腹有多漂亮，他征求劉牧樵的意見。

  在杜小平的潛意識中，劉牧樵開腹，關腹應該都是熟練的，雖然胡伯龍說，劉牧樵根本就不會開腹、關腹。

  他見過劉牧樵的清創縫合，當然他會相信自己的判斷。

  但話又說回來，胡伯龍的話，也不能不聽。

  所以他征求一下劉牧樵的意見。

  劉牧樵很爽快就答應了。

  “我開腹！”

  有30000個開腹經驗的人，不展現展現，會憋死。

  上一次他已經體念到了，三刀開腹的快感！

  一刀、兩刀、三刀，徹底打開腹腔，這種爽，真的不是一般的爽！

  有這樣的機會，他能不爭取？

  再說，還有一層意思，杜小平帶自己出來做手術，總得找機會出點力，等會，怎麽好意思收錢？

  他不是來玩的。

  他是來見劉淼的，也是為了幫杜小平的忙的。他的能力是止血，但並不一定會發生大出血，自己出力的機會不大。

  所以，他開腹，至少出了一份力，到時候分錢，也心安理得一些，再說，自己三刀開腹的能力，讓江城人看看，給杜小平掙掙麵子。

  一助是吳建旺主任。

  劉牧樵拿起手術刀，一刀下去，筆直的刀線，整整齊齊，深淺一致。

  第二刀，筋膜劃開，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從上之下，和皮膚切口一樣的長短。

  第三刀，刀鋒一轉，挑開腹膜。

  整個腹腔展現在眼前。

  熱氣騰騰，就和剛出籠的包子一樣。

  三刀開腹！

  這是傳說中的絕技啊！

  手術台上的人，都驚駭地看著劉牧樵。

  三刀？

  不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