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樵注意了一下時間，準備階段就用了1小時50分鍾。

  準備就緒。

  郝教授看著顯示屏，在鍵盤上輸進一組數字。

  吳迪則緊守在病人的頭部。

  麻醉師已經注入了麻藥。

  “請報告準備情況。”郝教授喉嚨有些發澀。

  “1號位準備就緒。”

  “麻醉就會。”

  “巡回護理就位。”

  “操作手到位。”

  “CT定位到位。”

  “OK!”郝教授重重地在鍵盤上打了一個回車鍵。

  機械手開始移動，細微的轟鳴聲直往耳朵裏鑽。

  吳迪送上了套好了起搏器的穿刺針。

  進針了。

  緩慢而平穩。

  一厘米一厘米往前推進。

  “停！最後確定位置。”

  喇叭裏傳來兩個“位置正常”的聲音。

  那是定位師操作手和核對員的聲音。

  郝教授調出幾個角度的圖像，隨後是一個立體圖像。

  “正常範圍嗎？”郝教授盯著屏幕問。

  “正常，誤差1.5毫米，允許範圍。”吳迪再次確認。

  “好，各就各位，繼續！”

  轟鳴聲再次啟動。

  三分鍾後，郝教授才再次說話。

  “到達預定位置，請再次確認。”

  喇叭裏又一次傳來一前一後的聲音。

  “位置正確。”

  “位置正確。確認。”

  “嗯，吳迪，可以留置起搏器了。”

  吳迪輕輕地按下了按鈕，“留置成功。”

  “好，啟動回程。”

  過了一分鍾，機械手歸位，各儀器的轟鳴聲也停息下來，燈光再次開啟。

  劉牧樵抬頭看了看時間，總共是2小時40分鍾。

  病人推回病房。

  “劉牧樵，有什麽評價，可以客觀的說，科學研討，就是需要講真話。”郝教授坐在電腦旁，屏幕上還是最後一個畫麵，起搏器穩穩地留置在丘腦基底核裏。

  “很先進。失敗的風險很低，並且，在出現誤差時還有機會調整姿勢。”劉牧樵說。

  “說說負麵的吧。”郝教授說。

  劉牧樵笑了。

  “說吧。”

  “好吧，其實任何一門技術都有它的局限性。這門技術關鍵是太耗費時間了，患者難以耐受，對我來說，還是Taoshift方法比較實用，我做一個，估計15分鍾足夠了。”

  15分鍾？

  頓時就是一片的下巴掉地上的聲音。

  “定位，你可以評價一下嗎？”郝教授最得意的還是這個定位。

  誰知劉牧樵不這樣認為，“我真的不理解，它為什麽還有1.5毫米的誤差？”

  “這不能怪機械手，我們人眼觀察的時候有誤差，所以，輸進去的數據會有一些不準確，機械手本身的誤差在0.1毫米之內。”

  “那就是說，還是你們閱片的時候水平有限，你們還需要提高閱片的能力。”劉牧樵說。

  這時候，很多人不淡定了，你這是在批評誰那？你是在批評一個大教授！

  在場的，至少有一半是郝教授帶出來的博士，批評他們的老師，真的沒幾個服氣的。

  誰知，郝教授很謙虛地說：“你批評得對，我準備抽出幾個月時間，專門學習一下影像學的知識。不過，要達到你這種程度可能還比較難吧。”

  此話一出，又是一地的下巴聲。

  郝教授並不是一個喜歡謙虛的人，他是有名的小鋼炮，在學術上，他敢和協和的大教授辯論。

  現在，他竟然說閱片能力比不上劉牧樵。

  郝教授是輕易不會開這種玩笑的。

  也就是說，郝教授真心服了劉牧樵。

  這個神奇的少年，難道真有這麽厲害？

  他們過去隻承認劉牧樵是穿刺方麵的天才，對空間的構想能力超出常人很多，這可以理解。

  但是，閱片能力，那可是需要大量的經驗，大量的閱片次數，知識是要一點一滴積累的。

  你劉牧樵才22歲，你即便是從出生那天起就閱片，你也隻有22年的閱片經曆啊。

  放射科，有很多教授工作超過40年了。即便是郝教授，看頭部CT、也不會少於30年，核磁共振片引進時間遲一點，也有20多年時間了。

  “劉牧樵，你對該項技術還有什麽建議嗎？”郝教授並沒有急於站起來，他很想聽聽劉牧樵的建議。

  劉牧樵略微想了一下，說：“也說不出太多的建議，要說缺點，關鍵還是病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問題，可以從燈光、音響等方麵想一些辦法。一般的病人，真的會嚇著去。”

  “有道理，隻是，這與器械公司有關，我們沒有太多的辦法。”

  “那確實。好吧，我們進行下麵的吧。”

  “誰先？”

  “那就看你的安排啦。”

  “放置起搏器沒問題了？”

  “沒問題，很簡單。”

  邊說，邊準備出手術室，這裏需要清理，下一個，是郝教授母親。

  “我可以觀摩嗎？”

  郝教授有些猶豫，按理，他母親手術，自己是應該回避的，但他又很想看。

  “可以的。”

  “真不需要麻醉？”郝教授還有些顧慮。

  “不需要啊，就是在進針的頭皮處打點局麻，很簡單的。我定位和手術沒有你那樣複雜，十幾分鍾足夠了。”劉牧樵很有把握。

  劉牧樵脫了隔離衣，巡回護士趕緊上來幫忙。

  這時候，劉牧樵才注意到，附屬醫院的護士和京城武宣醫院的護士有得一比，隻是南方妹子更小巧一點。

  剛才這個護士和江城縣的劉淼在一個層次上。

  “先休息一下，接著就請你幫我母親做手術了。”

  “幹脆，調整一下吧，另外一個也安排上午做了，吃午飯稍微晚一點。”

  郝教授看了看手表，“時間是不是太倉促了？隻有半個小時了。”

  “沒事，半個小時可以做很多事。”

  “那就尊重你的意見。”郝教授轉身對吳迪說，“你去安排，都上午做了。”

  來到辦公室，郝教授的博士研究生小瞿抱了一箱礦泉水，發了一瓶給劉牧樵。

  他擰開喝了一口，不經意發現，幾個小護士在那裏偷拍他，有一個是在自拍，把劉牧樵當作背景。

  鄒醫生是一臉的不忿。

  他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過不多久，吳迪來通知，“可以了！”

  趙一霖說：“老郝，你真的不回避？”

  郝教授還在猶豫，半天才說：“你說呢？”

  趙一霖笑著說：“關鍵是看你忍不忍心看。”

  郝教授搖了搖頭，“就是小心髒有點兒受不了。要不，我先送她進去，她見到我會踏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