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似遠又近，身後似有無盡的黑暗和一團又團的星辰在旋轉。

  待兩人想要更靠近一步時，一股巨大的推力，將他二人甩出星團。

  再看時，哪裏還有什麽神秘的星團。

  餘暖看看夜晨，“我們回去吧！”

  夜晨點頭，牽著她往回走時，見到山巔處一朵可愛的小碎花，便伸手摘下，別到餘暖耳後發間。

  “好看嗎？”餘暖笑問。

  “好看！”

  餘暖和夜晨兩人相視而笑，慢慢走了回來。

  昌離見到餘暖耳後多了一朵花兒，心下微一放鬆，這是回來了！

  直到餘暖和夜晨徹底睜開眼晴，昌離才最終放下心來。

  此時天光已經大亮，天上的異象正在逐漸淡去，已經入定的簡直幾個，還在修煉中。

  靜虛一場虛驚：“回來就好！”

  風燃在旁邊點點頭，而修澤卻是飛近兩人，“你們居然能夠達到在修煉時，引起天地共鳴的天地雙修境界，這在上古都不多見。”

  修士都是有很強的戒備心理的，哪怕是道侶之間，也會有各自的思量。

  能夠像餘暖和夜晨這樣，全然信賴對方，修煉時神魂相融，達到天人合一狀態的少之又少。

  兩人收下他的嫉妒，飛身下來行禮時，才發現昌離師伯已經滿頭華發，很明顯壽元將盡了。

  夜晨憂心道：“老祖，您……”

  昌離擺擺手，道：“天地無窮時，人命有時盡。

  我壽元已到，能在坐化前見到你恢複如初，你們兩個都進了一小階，我心甚慰。”

  靜虛風燃兩人，迅速別過頭去，師兄才剛六百出頭。

  “師伯，不是有延壽丹嗎？上次青焰還說，簡約和承澤他們，有從楓穀秘境中帶出壽元果。”餘暖不明白師伯怎麽不服用。

  昌離沉吟片刻道：“夜晨，餘暖今天你隨我一同回族中一趟吧！”

  餘暖看向夜晨，兩人點頭。

  沒有驚動還在修煉中的青焰三個，餘暖和夜晨，連帶三年前已經出關的顧知秋，隨同昌離一起回了修仙界的顧家。

  顧家距離天玄宗隻萬裏之遙，四人乘著穿雲舟，不到一個時刻，就到了。

  顧家位於天玄宗西南方向，餘暖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可是上次來是她和夜晨訂婚盟之時，到處揚溢著歡快的氣息。

  而此時，一踏進大門，就有一種讓人傷感的遲暮氣息。

  顧氏一族，族長一輩，加上昌離真君共有四位元嬰修士。

  下一輩中，隻出了顧知秋父親顧夜尋和七叔顧夜晨兩個元嬰修士。

  餘暖他們一行到了正堂，發現顧氏一族的修士，除了在天字方城的顧佑福顧佑晴姐妹，和還在地字方城的顧厚堂外，全部都在正堂。

  男女老少，加一起不到千人，餘暖知道顧氏在凡俗界也不過兩千人左右，由此可見顧氏子息之艱難。

  他們之中一半以上，都是壽元將盡的樣子。

  而顧夜尋的雙鬢，已經是風霜半染。

  顧知秋盡管已經見過好幾次，心中仍是難過的緊。

  餘暖有些震驚，怪不得向來有些話嘮的知秋，一路都在沉默不語。

  他們向幾位族老行禮之後，族長方才開口道：“三個月前，在七界七座空山，大安山和落月森林相繼傳來恢複生機的好消息時，天玄老祖的畫像上，突然飛出一方玉簡。”

  族長遞給夜晨，餘暖三人相繼觀看之後，才知道天玄老祖為何會獻祭族人壽元。

  十萬多年前，顧氏一族傾滅時，老祖顧星澤和顧星濰，本是死在那場劫難之中的。

  是天玄老祖與封爻星君兩人闖入地府，強搶回了兩位老祖的魂魄還陽。

  到了祭天之時，老祖和封爻星君，要把此前妄改人族壽命的因果還回來。

  可要怎麽還，總不能殺了顧氏一族吧？

  兩人再次入地府，冥府閻君被兩人纏得無法之下，才告知他們，獻祭時獻出顧氏一族三成壽元，待到天地圓滿之時，顧氏一族也就還完了因果。

  但是在天地圓滿之後出生的顧氏族人，才會和正常一樣，壽盡而終。

  此前出生的依然是要還那三成壽元的。

  也就是說，今天大堂內所有的人，包括三個月前出生的孩子，都隻有正常壽元的七成。

  族長一歎：“有因就有果，我們顧氏一族到今日，有修士約千人，享常人所不能之壽元，已經是僥天之幸。

  今日請你們前來，是想讓族人們聚一次，不久的將來，我們中的一半，就要坐化，族長一職，今日正式移交顧夜尋。

  此後顧氏，還多有賴你們幫扶。”

  說完他就起身，對眾道：“走，我們一起去祠堂，秉報新族長的人選。

  你們也都打起精神來，雖說壽元比別的修士少三成，但如今天道回歸正軌，你們將來努力了，不見得就不能飛升仙界。”

  昌離也道：“你們還有七成壽元，餘暖已經元嬰了，卻隻得四百壽元，不照樣每天歡歡喜喜修煉。”

  眾人皆看向餘暖，大家都以為她是表親，是有正常修士壽元的。

  有外孫的人不淡定了：“族長，外嫁女的孩子也會減少壽元嗎？”

  聽了這話，族長氣壞了，“你什麽時候見到外嫁女的兒女們短壽了！

  餘暖是解除封印的人，她的壽元與顧氏不相幹。”

  “看看你們一個個的，垂頭喪氣什麽，比起那些不能修煉的族人，你們至少還有靈根，最不濟的煉氣修士有能有八九十壽元，他們呢？

  有許多不到而立之年就早亡了。”族長真覺得應該每人打一鞭刺藤鞭，好讓他們清醒清醒。

  “修士得成大道者，自古以來莫不是有大毅力之輩，中途隕落者不鬥其數，他們也都是壽盡而終嗎？

  我顧氏祖輩們，難道沒有發現自己壽元異於常人嗎？

  可你們數數看，他們中間有幾個是坐在家裏等壽盡終老的。

  他們臨到生命的最後時刻，都在堅持尋找機緣，認真修煉。

  你們與其在這裏失落，不如將這個時間用到修煉上來的好。”昌離真君也不指族人們立即想開，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修士也是人。

  但也不能因為壽元問題耽擱了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