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悠悠心中的怒火慢慢熄滅，不敢置信的望著楚天昊，半晌。

  “你，腦子還好吧？”

  估計腦子有病，一個精神有病的人做什麽都可以理解，畢竟人家不正常。

  楚天昊沒明白淩悠悠的關注點，他隻覺得自己的存在都是個錯誤，掙紮兩世，還是被愚弄，心中充斥著一死了之，省的痛苦的念頭。他不想玩了，他想躺平，化作虛無。

  “我已是魔，你乃仙，當除我。”

  這人病的不輕。真的魔怎麽可能求人家殺自己。

  “我雖然不喜歡你，但不代表我會殺你。”

  才不要沾染上傻子的血，跌份。

  “你不殺，我便殺了那頭牛，它吞了青童的轉世，必須償命。”

  黑牛四條腿都軟了，抖的跟篩糠一般。

  “大仙救命，不知者不罪，我不知道啊。”

  淩悠悠瞥了他一眼，為難，這隻牛精看起來並不壞，無意間做了錯事，真要它的命有點過了，但它吞的青童，從親疏遠近上講就這麽饒了黑牛，也不對。

  這時候真的有些恨自己未斷七情。神本該無情，無情就不會有許多為難。

  “這個, 你為什麽要吞它？”

  黑牛急忙解釋：“我在河邊喝水, 一大口下去，吞了一條蛇，它自己倒黴進了我的嘴，我想一條普通的小蛇而已, 吞了就吞了, 誰知道它是……”偷眼看楚天昊，它早知道那是這個人的寵物, 肯定不敢吞。

  淩悠悠更為難了, 的確不是有意的，罪不至死。

  “青童很無辜, 可是讓它償命也不大合適, 不如罰它做你的坐騎贖罪。”

  楚天昊苦笑，他連命都不要了，還要什麽坐騎。

  “不需要，髒。”

  黑牛好受傷。髒, 它髒麽？沒有啊, 它是頭愛幹淨的牛, 每天都洗澡的那種。黑是遺傳, 它沒得選啊。

  淩悠悠咬咬嘴唇：“你喜歡白牛, 我可以幫它變成白的。”

  楚天昊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 “你殺我, 還是我殺它？”

  淩悠悠覺得此人的腦回路有問題, “我為什麽殺你, 給我一個理由。”

  大概楚天昊也覺得他們在雞對鴨講。

  “除魔衛道是你本職。”

  “切，誰規定的。我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至於除魔衛道，不過是喜歡多管閑事者為自己為非作歹找的借口而已。”

  楚天昊微怔, 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所以自己兩世都是白活了麽？

  “你確定不殺？”

  淩悠悠忍翻白眼, 忍的好辛苦，幹脆一甩腦袋, 哼, “我又不是你，腦子有問題。”

  “我，腦子有問題？”

  楚天昊突然明白過來，感情對方一直當自己有神經病, 俊美無儔的臉又黑出了新高度。

  “你……”完全無法溝通，大概他說什麽, 她都會覺得他是胡言亂語。

  “我對之前所做的一切表示抱歉。”他抬頭看天, “或許我可以幫你恢複部分記憶。”

  淩悠悠立馬警惕的瞪他，這人轉變的這樣大，完全和之前冷酷無情的人設相背馳，不會有陷阱吧，畢竟自己目前實力挺強的，定是他沒有把握完勝，才使用了示好的詭計。對不起, 她可不天真。

  “誒, 我對之前的記憶不執著，沒有就沒有了, 省的苦惱。”

  “你不想恢複？”之前不是還挺在乎的麽？女人果然善變。

  “不想了，我想開了。”這麽積極一定打著什麽壞主意，想借恢複記憶的借口, 偷襲自己，她不上當。

  楚天昊微露失望之色，他再次打量四周，“你這裏靈氣充沛。”

  不知是什麽原因，後麵的話，他問不出口，希望淩悠悠自覺回答。

  淩悠悠則是一激靈，這家夥不是看上她的地盤，要搶吧。

  “一般般啦，都是假象。”

  楚天昊微皺眉頭，這丫頭怎麽能動不動就說謊呢。也罷，怨不得她，都是他的錯。她一出世就沒有接受過正確的教導，當時隻想拿她當飛升的階梯。現在飛升無望, 認命了反而就不糾結了，心裏也不在憤憤不平，心境比之前高了很多。

  原來認知的改變也可以提升自我。他要彌補以前犯下的錯誤，要把歪了的小苗扶正。

  “你不可以這樣。”他有些費力的開口, 因為不知道要怎麽說，心裏很是為難。

  “你要誠實。”斟酌再三，他覺得還是應該有一說一。

  啥？淩悠悠差點笑出聲，他這是什麽語氣，長輩教訓晚輩。可惜他倆沒關係了，還想自尊自大，那可不行。

  “我很誠實。”熊孩子怎麽做的，就是打死不認，堅持走自己的路，氣死路邊的阿貓阿狗。

  楚—“阿貓阿狗”—天昊，要是知道自己在淩悠悠心中的地位，不氣死，這絕對會熄滅彌補的心。

  “你聽好，修道者不可狂妄自大，亦不可信口開河。”

  這腦子的確病得不輕，她都不認師父了，這人還想怎樣，這教育小孩的口吻，想鬧哪樣。

  “這些都不用您老操心，我清楚的很，再者咱倆已經恩斷義絕，麻煩您別占我便宜。”

  “什麽？”他沒有想要占她便宜。

  淩悠悠瞄了一眼院門，“我很窮，請不起人，就不留您吃飯了。這頭牛我定會罰它，至於它的命，先留著吧，好歹是個會耕田的，死了就沒用了，對吧。”

  楚天昊深感無奈，小丫頭真的歪的太狠，“我要在這住幾日。”

  哈？這說一不二的語氣，怎麽著，要硬留。

  “不是，我沒要你留下來，孤男寡女，不方便。”

  “修仙之人無男女之別。”

  淩悠悠握了握拳頭，“你真不把自己當外人，是吧？”

  楚天昊淡然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縱然你不認，也改變不了我曾是你師父的事實。”

  淩悠悠氣可了，“你這人真有意思，當初認師是你逼的，我從來就沒把你當師父看。強做的買賣不是買賣，知道嗎。”

  “誰教你這些歪理？”

  “誰說這是歪理，這明明就是正理。”

  “無是非觀，不怨你，是我之責。”

  “停，你能不要一副好為人師的樣子麽。我不需要你這樣的良師，咱倆最好隔個十萬八千裏，永遠不見，可以嗎？”

  “在你沒有明白什麽是正什麽是邪的時候，我暫時不會離開。”

  得，這是賴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