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對饑餓有著深刻的記憶,現在的皋安人對自己的肚子從不虧待,在吃的花費上不亞於省城,甚至和一些大城市也差不離；這十年來除修了幾條路，其他如舊。

  ??雖說外公的老宅重新擴大翻修了一遍，可隨著小輩們的增多，還是有些局促。另外這麽多年收的徒子徒孫已有四五十人之多，按行規都要給外公拜年，外公和外婆商量了一下，便把家宴都設在林氏大酒店裏。

  ??考慮到秦凡今年的特殊情況，秦媽提前告訴外婆：他們這邊要單獨拜年，時間定在初二。

  ??......

  ??年三十的鞭炮聲沒有斷過，各處的煙花此起彼伏在空中綻放出美麗的花朵，可這一切都沒有平複秦媽的心神不寧。

  ??年初一，秦凡和雪梅帶著孩子們先給雪梅奶奶趙爸趙媽拜年，老趙早已退了下來，見到小若磊親個沒完。

  ??佳勝和薛婷也帶著三個孩子給老太太拜年，見到秦凡，佳勝親昵地衝他捶了一拳：“我這邊你是徹底不管不問了？別忘了你在裏麵可是有股份的哦。”

  ??“你已做的很好啊，我可聽說現在酒廠已成為皋安城的龍頭企業了。”秦凡笑著摟過他的肩頭說道。

  ??“哼！沒大沒小的！”老趙在一旁哼道。其他來拜年的親戚們也覺得秦凡失了禮儀。

  ??孩子們過年是最快樂的日子，忙著磕頭，唯恐磕少了漏了紅包。

  ??......

  ??下午，秦凡和爸媽拎著禮物，拜門到唐家，路上秦媽和秦爸都惴惴不安，都不知道老唐會不會翻桌子給臉色。

  ??果不出他們所料，老唐見了他們不開笑臉愛睬不理的，唐媽媽抱著小若月用腳踢了踢他，警告他大過年的不要老擺著一張臭臉。

  ??唐逸凡躺在唐月父母身邊的嬰兒車裏，睡的十分香甜。他的嘴角上揚，睡得如小豬崽一樣，時不時地眨巴眨巴嘴哼哼著，嘴角的口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秦爸湊上前，一幅疼愛至極的表情，對秦媽說道：“這和凡子小時候真像！你看看這眉毛，看這眼睛這小臉蛋，像極了！嗬嗬......”

  ??唐爸黑著臉哼道：“我看他長得隨我們家小月，跟小王八...那點像？老徐，你把月月小時候的照片拿來，我讓他看看......”

  ??唐媽媽無奈地看著老唐像個老小孩一樣，“大過年的，都少說兩句。年輕的時候也不見你這麽喜歡孩子啊！亮亮還稍微好點，月月幾乎就是我一個人帶大的。”

  ??唐爸有些不樂意地說道：“都是你帶大的？怎麽月月亮亮跟我這麽親？”

  ??“那都是你慣的！別人家都是嚴父慈母，我們家倒好，嚴母慈父！惡人都是我做，好人你當！”本讓老唐少說兩句的唐媽被他一句話帶出火來。

  ??秦媽抱起被吵醒的小逸凡，一邊哄著一邊勸著他們倆。

  ??......

  ??二樓的東側，唐月把弟弟和弟媳趕到樓下其中一間房，把和他們房間打通，兩間房改造成如同賓館裏的豪華商務套間一樣，既有獨立的衛生間、洗浴間、衣帽間、梳妝台，寬大的雙人床，簡約沉穩的大班桌和滿牆的書櫃，功能全麵的電腦傳真打印應有盡有，已實現了遠程辦公。

  ??聽到外麵爸媽的拌嘴，唐月搖頭道：“越過越回去了，越到節假日總要吵一回。”

  ??“不吵不熱鬧嘛。”秦凡輕笑一聲。

  ??“明天去給老太公老太太拜年，如果他們問起孩子的名字時，最好告訴他們男孩是秦逸凡，女孩叫秦若月。”秦凡與唐月商量道。

  ??“你是怕外公和外婆不高興？”善解人意的唐月問道。

  ??秦凡點了點頭：“也就明天一天，沒必要讓他們不舒服。”

  ??“這還用你說，我也想跟你說這事呢。”唐月兩手摟著秦凡的脖頸道，接著在他的臉上親吻著。

  ??秦凡一邊躲閃一邊小聲道：“他們還在外麵呢。”上一次給唐媽抓個正著，弄得厚臉皮的他也掛不住臉。

  ??......

  ??外公和外婆，不知道秦媽說的特殊情況是什麽，不過也是早早地到了酒店裏，安排值班的師傅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菜。

  ??等唐月推著雙排嬰兒車出現在他們的麵前時，外公和外婆均是一愣，他們都認識唐月這丫頭，以前在秦凡家裏，還有在酒店裏給員工培訓普通話時，都見過她。

  ??秦媽在旁邊小聲告訴他們，這也是凡子的孩子，外公和外婆都覺得荒唐，不過外婆看到長得一模一樣的逸凡和若月時，一下把荒唐拋到腦後，看著可愛的孩子，嘖嘖地稀罕的了不得。

  ??隻是外公看了看孩子又看了著秦凡，哼了聲：“無法無天。”

  ??若馨、若彤和若靈都圍在嬰兒車旁，看著睡熟的逸凡和若月，小聲議論了一會後竟爭論起來：誰是哥哥誰是姐姐。

  ??小若磊站在他們身後，突然委屈地哭起來，以前自己不管在那裏都是中心，現在卻是那兩個小娃娃成了大人們寵愛的對象，他感到極不適應，越想越哭得大聲。

  ??秦凡不快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雪梅，寵兒的雪梅早已心疼地把他摟在懷裏。

  ??......

  ??“這麽熱鬧！都在這呢。”從門口進來的小舅林意強笑道。等他看到雪梅和董敏、唐月，還有一大屋子的孩子們，沒有心理準備的他也愣住了。

  ??等明白情況後，把秦凡拽到一邊低聲罵道：“你它奶奶個頭的，要在以前你都給斃了好幾回了！”

  ??“又被小舅媽給攆出來了？”秦凡笑著打岔道。

  ??“你這是重婚罪！而且還是兩個！兩個！”不理睬他的打岔，有些激動的林意強伸著兩個手指在他的眼前晃著。

  ??秦凡握住他的手指笑道：“這不用你老操心了，好好陪外公和外婆過個好年，也祝賀我添了一對龍鳳。”

  ??林意強一甩手怒道：“祝賀個屁！你小子想找死，沒人能救得了你！”

  ??秦凡眨了眨眼道：“我未婚男人怕什麽？”

  ??“你！你不是和雪梅......”林意強一時腦子短路。

  ??“知道就好，不要對外亂說。”秦凡忍著笑說道。

  ??林意強回頭看了看雪梅董敏和唐月她們，嘴裏嘟囔道：“也不知道這些丫頭圖什麽？”

  ??秦凡沒想到大過年的，小舅媽還能狠心的把小舅攆到這裏。

  ??小舅沉默了一會然後問道：“這幾年在外麵都在做什麽？上次遇到你媽媽，她也不清楚你在做什麽。”

  ??秦凡想了想，便把自己開的幾家公司，做什麽的，現在規模多大，簡略地說了說。

  ??小舅呆了半晌，才吐出一口氣道：“做得這麽大！”，話雖這麽說，可心裏總有些疑惑，按他所說，現在他的身價已有百億！

  ??“現在雪梅管著快餐公司，敏敏掌著傳媒公司，唐月負責網絡公司，這些公司要交給外人管理，我怎麽也不放心，你也多少知道現在反目成仇的事太多，所以讓她們管著我也放心些，退一萬步說，即使她們有別的想法，還能不為孩子考慮？”秦凡笑著說道。

  ??小舅想了想也是這個理。

  ??......

  ??“我問你，過完年，領導讓我負責市裏開發區這一塊，有沒有興趣在家鄉投資？”小舅腆著臉問道。

  ??秦凡想起十年前工商局那些家夥的嘴臉，還有本地人“窩裏鬥”的品性，緩緩地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支持你的工作，實在是這裏的投資環境太差。”

  ??據秦凡多方了解，這裏的實體企業效益越好越是麻煩多多，越是希望能合法守法經營的，可導致的麻煩越多，畢竟這時的社會環境還沒有得到徹底的治理。

  ??此時皋安城幾乎沒有真正的外資企業，而所有的合資企業基本都是假的，隻是想騙國家的減稅政策的。

  ??原有的本地企業負重前行也好，減負發展也好，都是積重難返。

  ??有些企業甚至比青河上的“水上艦隊”的效益還不如。“繁榮娼盛”的“水上艦隊”名聲在外，讓許多遠在省城和外地，深好此道的人都逐腥而至。

  ??......

  ??當孩子們跑來給舅爺爺磕頭時，小舅的臉垮了下來，秦凡知道他當官清廉，除了和同事、戰友打打小牌，口袋裏的錢幾乎都上繳給小舅媽，便偷笑著向雪梅招了招手，讓她從隨身的包裏拿出六個紅包，每個紅包裏塞了一千塊錢。

  ??趁著孩子磕頭時，秦凡把紅包塞到他手裏。

  ??......

  ??“小兔崽子，以後你再有孩子，姥姥也沒寶貝給你們了。”飯桌上，外婆半開玩笑道，這一次拜年，外婆又少了幾個老物件。

  ??“寶貝就要送給孩子們傳下去，難道你還埋到土裏？”小舅同秦爸悶了一口酒，無遮攔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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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初十。

  ??“怎麽就你一人來了？吳玉呢？”秦凡看著衛紅挺著肚子進來，驚詫地問道。

  ??衛虹緩緩地坐靠在沙發上，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是怎麽蠱惑他的，從上海回來瘋一樣地跟人借錢，這不剛過完年就跑去上海了。”

  ??吳玉年前回家時，給秦凡打了電話的，當他問吳玉需不需要幫助時，卻被他拒絕了。

  ??“男人是要幹大事的！你也不希望他沉迷在股市裏吧？”秦凡笑這問道。

  ??“我倒是希望他找個工作，老老實實地上班，他炒股太讓人受不了了。”衛虹蹙眉道。

  ??秦凡望了望正在接待同學的雪梅，回過頭勸道：“以吳玉的學曆是找不到好的工作，還不如讓吳玉闖一闖，多掙點錢給孩子。”

  ??衛虹順著他的眼光看向雪梅，回過頭眼睛盯著他道：“對雪梅好一點，她太苦了，別再作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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