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火朝天的工地前,牛耕生已不複剛才如接秦凡和唐月的胖司機模樣,倒似看著根據地的司令。

  年輕時的牛耕生因為義氣啊仗義啊什麽的在社會上打架，被公安局抓了去，關在看守所裏，收審行政拘留個月、個月那是常事，好在沒有判刑。後來，呼市政法委的領導到夢牛集團來參觀時，其中三分之一都認識老牛，當年都經常培訓和教育過老牛的領導們。

  牛耕生也屬於傳奇式的人物，傳奇的背後隱藏了太多的秘密。如他被自己輔佐了十六年的亦利總裁鄭均懷掃地出門，最後揭秘卻是牛耕生曾向鄭均懷遞交了三次辭呈，前兩次被鄭均懷勸回。

  到第三次他在董事會上遞交辭呈時，鄭均懷說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啊!牛根生說那我收回這個辭呈!牛耕生伸手去拿辭呈時，鄭均懷迅速地用手緊緊摁住。

  事後很少激動的鄭均懷突然流著淚對在座的人說“伊利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最後鄭均懷采取一個過渡的方式，以公司名義安排老牛到一個大學進修，但是有兩個條件第一，一定要離開呼和浩特公裏以外;第二，學習時間不能少於兩年。

  與亦利風雨同舟了載的牛耕生就這樣癟屈地到了北京大學，整天騎著一輛破自行車穿梭於各個教室之間。

  當老牛坐在教室裏聽課的時候，坐在他旁邊的都是歲左右的學生，老牛當時已經歲。老牛自己當時也不知道是光榮呢還是可恥？

  期間老牛還打算自己做點事情解決生計，一開始想開一家海鮮大排檔，房子選好了，模式考慮好了，結果是一種無形的力量讓這個計劃難產。

  辦個給別人擦皮鞋的工廠，也流了產，明擺著就是要趕盡殺絕，不想給老牛一條活路！

  “唐總，我沒有騙你吧，你看看隻要我們把廠房建起來，我們就要做中國的乳都！”少見的豪情在牛耕生迸發出來。在經常給別人畫大餅的秦凡和唐月麵前，兩人使勁地忍著笑聲，忍得麵色古怪，似笑非笑地看著麵似憨厚的牛耕生。

  “我難道說錯了？”牛耕生覺察他們臉部古怪的笑容，摸不著頭腦地問道。

  唐月看了看眼前還在迷惑的老牛，緊了緊風衣，有點不耐煩地問道“老牛，你該不是打電話給我，就讓我看你還沒建好的廠嗎？”

  老牛的熱情像是被澆了一瓢涼水，有些尷尬地說道“不是這事，我那能因為這事讓唐總特地跑過來呢。”

  看著他眼角的狡詰，秦凡暗笑他有可能把自己和唐月看成家裏有些糟錢，沒事學著國外風投的作派，四處投錢玩著呢。不過他的感覺還真蒙對了，唐月還真是四處投著錢玩的。

  “有什麽事快說，別一點也不豪爽，不像蒙人。”唐月忍著草原上的刀子風，像流氓似的直往領口鑽進去，對嘿嘿笑的老牛不客氣地說道。

  “那個什麽，前幾月我們不是廣告牌被砸了嗎，一方麵我們要賠人家的損失，另一方麵也在想辦法做做廣告。”老牛撓著頭說道。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四散頭發的唐月詫異地問道。

  “這不缺錢嘛。”老牛厚著臉皮說道。

  “沒有！”唐月想都沒想斷然拒絕道。老牛和秦凡均是一愣，看著老牛尷尬的表情，秦凡打著圓場“牛總，先帶我們進廠參觀參觀。”

  牛耕生也覺得自己有些莽撞，對這兩個上海來的孩子一時摸不清路數，聽了秦凡的話，幹笑著說道“對對，先參觀，等會再談事。”

  秦凡見唐月還想接話，忙扯了她一下，工廠現在正處於收尾階段，幾百號工人好奇地看著牛總後麵跟著兩個小年輕，不一會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秦凡裝作沒看見，隨著老牛在廠周圍繞了一圈，他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便向牛耕生問道“牛呢？怎麽一頭牛也沒有？”

  牛耕生告訴他他現在還要隱姓埋名躲在幕後，現在競爭對手對他打壓的厲害，常常為了封殺夢牛，爭奪奶源，夢牛有的牛奶車半路被截，牛奶被當場倒掉。

  為了減少衝突和不必要的麻煩，同時最大限度地保護自己，他製定了收奶三不幹政策凡是亦利等大企業有奶站的地方，夢牛不幹(不建奶站);凡是非奶站的牛奶，夢牛不幹(不收);凡是跟亦利收購標準、價格不一致的事，夢牛不幹。

  “這就是說你們的奶都是從奶站收的奶，自己一頭奶牛都沒有？”秦凡問道。

  牛耕生點了點頭“現在還處於非常時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的事，我盡量不去做。”

  秦凡點了點頭，心想這裏是內蒙，不至於沒有奶牛，不像內地的幾個牛奶養殖廠，廠裏隻有一頭或是幾頭，甚至一頭都沒有，都敢往上報自己有上千頭的奶牛，以此來冒領國家財政對奶牛養殖的補貼，記得好像一頭奶牛要補貼一千多塊錢呢。

  “牛總是夠難的。”秦凡同情地說道。牛耕生搓了搓手笑著回道“困難是暫時的。”

  老牛沒告訴他們是自己早在上半年時，就經過秘密談判，和哈爾濱的一家乳品企業簽訂了合作協議，派楊文軍等人全麵接管了這家公司。通過他們的管理給這家企業帶來很好的效益的同時，夢牛產品也由這家工廠新鮮出爐。

  這時公司的另外幾位股東放下手中的活，向他們走了過來，牛耕生一一給秦凡和唐月介紹這是鄧久強、侯江冰、孫玉彬、邱廉軍、楊聞俊、孫先洪等等。

  望著朝氣蓬勃的他們，秦凡有些羨慕老牛，這也許是個人的魅力，在他落魄的時候，還有這麽多的老部下紛紛從亦利辭職（也可以說是免職），投奔他而來，就是那對秦凡和唐月指指點點的師傅們，也是他在亦利工作的老部下。

  秦凡點了點頭，成事者必須有一批忠誠的追隨者！

  在簡陋的食堂裏，牛耕生和秦凡邊吃邊說著自己的想法，唐月對著桌上的燉羊肉、油炸糕、燒麥、羊雜碎、涼拌蓧麵、餄烙等吃物，皺著鼻子，一時聞不慣羊的膻味。

  那些呼哧呼哧吃得正香的漢子，偷看到唐月的神情，低低笑著道“這妮子，吃不得我們這的飯菜。”

  正說著話的牛耕生懊惱自己的疏忽，忙讓廠辦的小姑娘讓食堂的師傅重新給唐總做了清淡的飯菜。

  “牛總需要多少？”秦凡問道。

  老牛又是一愣道“你能做主？”秦凡點了點頭。

  牛耕生大喜道“五百萬。”說著話還張開五個手指頭，眼睛盯著秦凡的臉色。

  秦凡好笑道“五百萬沒有，隻有二百萬，愛要不要。”

  “要！”牛耕生毫不猶豫地說道，接著大笑地在秦凡的肩頭拍著。

  “你真給啊？”唐月坐在回呼和浩特的車上，瞪著大眼睛問道。

  看她有些冷的哆嗦，秦凡把她摟在懷裏，笑著解釋道“現在是他最困難的時候，就當我們結個善緣吧。”

  “就知道你是個爛好人。”唐月翻了翻白眼，接著不再言語把頭埋在他的懷裏。

  秦凡低聲給她解析，他借那二百萬不是白借的，一是要求以後老牛的夢牛產品進入北京和上海等市場，產品廣告必須由他代理；另一方麵，讓他派人在內蒙訂購上好的羊羔肉、牛肉

  唐月在他的懷裏哼哼道“就知道你從不落下占便宜的毛病，還是給雪梅和敏敏占的，可我呢？”

  秦凡低低地笑說道“我都把我陪給你了，你還不樂意？”

  “這麽說，我心裏還舒服些。”說著依偎在秦凡的懷裏閉上了眼睛。

  秦凡答應的二百萬隻做借款，隻是他沒有想到以後隨著夢牛的快速發展，老牛借錢的次數越來越多。

  “你們這麽看好哪個叫夢牛的企業？”鄧先生通過在呼和浩特的朋友了解了夢牛公司的一些情況後，不解地問道。

  此時夢牛的境況是很堪憂，小小的公司與亦利那樣的龐然大物對抗，簡直與找死一般，秦凡知道鄧先生的好意，便笑著對他說道“我妹妹她想考驗自己的眼力，反正投入的資金也沒有多少。”

  “胡鬧，一千萬還不叫多少？”鄧先生驚訝道。

  “敏敏姐，你說什麽？史於柱在南京露麵了？”唐月一臉興奮地接聽著電話。

  “他準備在上海注冊上海健特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是一家生產保健類產品的生物醫藥企業，敏敏問你要不要聯係他，把那一千萬給要回來。”唐月把電話放在頸後，然後對秦凡問道。

  秦凡搖了搖頭，二次創業的史於柱開那公司的錢，還是找人湊的五十萬，這時候上門要錢，純粹是當惡人要人命。

  “這事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會處理好的。”看著興奮的唐月，秦凡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

  唐月粉紅的舌頭在嘴唇轉了一圈“這可是條肥魚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