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聚首

  秦凡哈著熱氣,和徐誌剛、杜勝、江濤走出宿舍樓，晨霧中校園裏飄蕩著齊秦的《大約在冬季》，路邊身穿健美服的女孩隨著音樂跳著動感的健美操，女孩的身材凹凸有致，充滿著青春活力。

  四人邊走邊向女孩行注目禮，秦凡先是反應過來，見他們三人的脖子快扭到後麵，笑道“再看，脖子就斷了。”

  杜勝嘖嘖道“這身材真化了，哎，你們說，她為什麽要在男生宿舍前跳舞？是不是吸引某人？”

  徐誌剛敲了一下杜勝“肯定不是你。”江濤嘻嘻笑著，又忍不住回頭望了幾眼。

  “還看，你就不怕小郭知道？”徐誌剛調侃道。

  “你就給他看幾眼，平時被小郭管得眼睛都不敢正眼看女人。”杜勝維護道，自己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四人嘻嘻哈哈地向教室走去，難得四人上課湊在一起。

  “哎喲，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第一次見你們四人一起。”從女生宿舍樓出來的曲珊珊調侃道，身後的邱雯還是不正眼看杜勝。

  期末的獎學金仍舊按老史的喜好，發給他認為和他貼心的學生，從沒考慮班裏的貧困學生，獎學金也跟秦凡他們四人無緣。

  臨近寒假，學校還要組織冬季運動會，而且嚴令藝術係必須參加，自上學後估計藝術係的同學連比賽規則都忘得幹幹淨淨。

  老史也不管同學們樂意不樂意，隨意點了幾個人，報了幾個項目，很不幸秦凡和杜勝被老史點中。

  曲珊珊朝他們笑著擠了擠眼，左手握拳向下一拉，做出加油的姿勢。杜勝苦著臉碰了碰秦凡“要不我倆換換？”

  “滾，你當我傻。”秦凡笑罵道，拿一百米換跑一千五百米，除非腦子壞了。

  “你們怎麽找到這來的？”秦凡問道。剛進店裏，就見蔣非和董翔，還有好久不見的黃崢。

  “這位是？”秦凡見他們旁邊還有一位，隻是很陌生。

  “周力民，也是以前在一起畫畫的畫友，不過現在人家是大老板了，在深城自己開了個音像公司。”蔣非介紹道。

  “你好，請多關照。”周力民帶著港腔問候道。

  秦凡仔細打量了一番，雖說是冬天，周力民仍舊穿得很單，樣式跟此時的港台風格一樣，手裏還握著磚頭似的大哥大，夾著皮質的公文包。

  黃崢近前來和秦凡相互捶了捶，秦凡笑罵道“兩年過去了，你怎麽還那慫樣。”

  蔣非在旁忙道“他可不一樣了，他現在可是韓美林的弟子。”

  “隻是打工仔，打工仔。”黃崢謙虛地說道。89年沒考上中工後，也不知托了誰的關係，進了大師韓美林的工作室學習。

  “現在韓大師還在找佛頭？”秦凡想了想問道。

  “是的哦，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麵，常年在各地跑。”黃崢無奈地說道。

  “周老板生意興隆。”秦凡問道。

  “還好，總比內地要好很多。”周力民矜持地回道。慢慢熟咯起來，知道周力民剛到深城也吃了不少苦，先是被騙然後再騙人，漸漸地融入當地，和幾個本地人成立一個皮包公司，接到活要麽轉包，要麽去租錄音棚灌幾盤磁帶，糊弄個十萬八萬，有時碰到人傻錢多的，甚至要個二十多萬都有可能。

  當然周力民在秦凡他們麵前不能說騙，隻說在深城那邊能掙大錢，內地是太窮了。鼓動董翔秦凡還上什麽學啊，直接退學跟他到深城去掙大錢。蔣非董翔頗為心動。

  秦凡搖了搖頭回道“掙錢是好事，我還是等畢業後再去。”周力民不再言語,隻是心道又是一個傻比，即使畢業上班了還不是每月隻拿一百多塊錢，窮也把人窮死，看著像個機靈人，腦子這麽不開化。

  “秦凡，老周這次回來，是想在老家選角的，他現在在那邊做大了，想找老幾個一起掙錢。”董翔在旁解釋道。

  “選角？”秦凡一時沒聽清。

  “噢，我們現在正在承辦深城選美大賽，回來就是想看看老家這邊有沒有漂亮有潛質的女孩。”周力民解釋道。

  像是怕秦凡不明白似的，董翔又補充道“老周不光搞選美大賽，還組建影視公司，建工學院的李廣浩，你知道吧，前兩天已經退學了，就是準備跟老周一起幹。”

  “李廣浩？”秦凡想了一會，終於想起是誰了，遂問道“就是黃梅劇團的李廣浩，他老婆是二炮文工團的，滾醜的那位？”

  董翔忍住笑回道“對，就是他，嘖嘖小夥子長得那麽帥，找得老婆怎麽那麽醜。”

  老周也笑道“互補嘛，再說他老婆是在文工團彈古箏的，又不是跳舞唱歌的，醜不醜沒關係。”

  幾人說笑了一番。這時門口進來五、六個人，人人背著一把吉他，四處看了看，便朝秦凡他們走來。

  秦凡認識，這幾個人是學校的搖滾愛好者，組建了一支名為“黑色非品”樂隊，每日在校園內彈唱撕嚎，倒也吸引了不少小女孩的追捧。

  為首的叫張品，看了看秦凡他們，便朝周力民鞠躬道“這位是周老板？”

  周力民手握著大哥大矜持地點點頭“黑色非品？”

  留著長發的張品熱情道“是是，我們是看到你們公司的招聘廣告來的。”

  秦凡見座位邊圍著五、六個人，便招呼黃崢、蔣非換了個座位，望著周力民侃侃而談的架勢，轉頭問蔣非“聽說前年你就退了學到京都的圓明園，怎麽不準備在那待了。”

  “待不下去了，那裏的政府要趕我們這些畫畫的，房子都不好租。”蔣非歎道。

  秦凡知道圓明園藝術家從圓明園畫家村被趕出後，當地政府又因幾年後移至宋莊而名聲大噪的畫家村，舔著臉邀請畫家們回去。

  “你們倆都在京都，可經常碰麵？”

  “就見過一次。”蔣非瞥了黃崢一眼，黃崢一臉的尷尬。

  “你們怎麽找到這裏來的？”秦凡見兩人似乎有點隔閡，岔開話問道。

  “我們都來了好幾天了，前幾天沒找到你，說你回老家了。”蔣非解釋道。

  這時周力民的大哥大響起單調的鈴聲，接著便是他大聲的“喂，喂”聲。

  好像大哥大接受信號不好，周力民邊“喂喂”邊向門口走去，剛出門便與一位女孩撞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