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 趙
作者:若凡飛刀      更新:2020-12-13 02:13      字數:2485
  當秦凡騎車沿著解放路,拐向雲路街,駛過糧食大樓,新華書店,第二百貨來到老縣委大門口時。小舅林意強已在大門前等著他,見他騎來下車,奇問道“怎麽理這個頭?”

  秦凡也快煩死了,見一熟人就問,還得解釋一番。見小舅問起,就把怎麽的原因又說了一遍 。小舅笑笑說“晚上和戰友聚聚,一道去吧。”

  “這不太好吧。”

  “就我和他兩人,你也認識,你史叔叔。”

  “那行,也好長時間沒見他了。”秦凡答應說。

  並排向雲路橋頭騎去,舅問“和家裏說了嗎?”

  “沒,從學校直接過來的。”

  未過橋,又拐向梨花巷,問舅“在哪聚,這麽僻?”

  “這有家小飯店,味道極好。” 沒騎多一會,舅說“到了。”

  停車抬頭望去,也是臨街的一座兩層木樓,凹在兩邊木樓之後,中有一短短的三尺巷,門楣處隻用紅色油漆,刷了四字“老韓飯店”。

  “這麽偏,生意好嗎?”秦凡疑問道。

  “你沒來吃過,你不清楚,他家生意好的很,夏天要差點,到天稍一冷,他家的狗肉賊香,都差排著隊來吃。”

  說著話,舅甥兩把車鎖在一起,向店門口走去,進了門,一將近四十的胖子近前來打招呼“林科,老史還沒到,位給安排好了。”聽話音,舅像是常客。舅也沒客氣,上了二樓。二樓有一空桌,邊已有一人坐著喝茶。

  舅見問“老趙,今天你也有空?”老趙也約四十出頭,見舅問,忙站起“嗨,史哥約我來的。”

  舅介紹說“這我外甥,這你趙叔叔。”

  “趙叔好。”不大熟,記憶裏印象不深。

  不大一會,老史趕來,拱手賠禮,見到秦凡,笑罵道“你這臭小子,又在搞什麽怪?” 緊接著,老韓和一半大小子,端幾盤菜上來,中竟有一盤狗腿肉,又送上幾碟蒜瓣醬。

  老史邊從帶來的包裏拿出兩瓶酒,邊對著他們說“特地讓老韓留著,今天解解饞。”

  老趙苦笑著“每次到你這,喝得都是你們酒廠裏的酒。”

  “酒挺不錯啊。”舅插話說。

  秦凡自覺自年紀最小,忙接過酒瓶,打開酒蓋,給三位滿上,老趙點點頭,隨口問道“外甥不來點?”隨舅稱呼。以前和舅也喝過,舅遂說“我們喝我們的,他想喝自個到。”一時酒來酒往。

  喝了約各三,四盅酒,老趙歎著氣說道“老史,史哥,我的史哥哥,你再不給我回點款,我真是要下班了。”

  老史笑說“糧食局也不是你老趙的,你操那門子心。”吃了一塊狗肉,接說“現廠效益不好,工人工資都沒錢發,那有錢還你們糧食款,再說那款積了多少年了,我也是去年剛接手,實在安排不了。”

  舅問“酒廠的酒還可以,怎麽會虧。”“哎呀,你不知道,酒廠的一言難盡啊”

  秦凡這時在旁插話“酒還不錯,為什麽不打打廣告,品牌出去了,酒也賣得快,賣得多,錢自然也就多了。”三人聽了,都笑了起來。秦凡納悶,這有啥好笑。史叔逗問“凡子,那你看怎麽作廣告。”此時在他知道裏,廣告就是電視裏,某人拿著酒說某某酒好喝。

  秦凡想了想,就把他作的方案,大致說了下,三人沒想到廣告還可以這樣做,一時沒作聲,史叔思慮片刻,問“如果這樣做,需要多少錢?”估了一下,按當時的物價十萬。史叔一聽就泄氣了,直搖頭“沒錢,沒錢。”

  到是旁邊的老趙低頭默想了一會,抬起頭,卻是兩眼發亮。

  史叔見秦凡不明白,也是酒意上頭,扳著手指算起帳來,某某單位差他們多少,又某某單位還欠他們多少,還有職工工資還差多少沒發,他們還欠外麵有多少多少。庫存酒倒是不少,但現又是白酒的淡季,賣得少。算著算著,弄得老趙也不好提欠款的事。

  酒盡人散,舅扶著老史又不知去那兒了,秦凡和他們告辭後,看這裏離外公家不遠,就騎上車,向外公家騎去,沒騎多遠,聽背後有人喊,回頭看時,不遠處停著一輛吉普,老趙探出頭,向他直招手。秦凡心想,和你不熟啊,還有什麽話說。但還是騎過去問“趙叔,有什麽吩咐?”老趙笑罵道“小油嘴,你告訴叔,你剛才講的,是你想的,還是”

  “是我想的如何,不是我想的又如何。”

  老趙收起笑臉“是你想的,就和你談。不是你想的,就麻煩你幫忙介紹認識一下。”

  “噢,這樣啊,趙叔,你看天也太晚了,改天我帶人和您聊,趙叔再見。”我跟你熟嗎?

  望著遠去的秦凡,老趙笑罵道“這小兔崽子。”

  不遠處,一長毛捅了捅正收保護費的同伴“看,那是不是凡子。”同伴瞥了一眼“凡子跟你一樣是長毛,哪裏是那個鍋蓋的土崽子。”

  拐進外公家,剛進家門,就被大姨親得滿頭滿臉的口水。外婆正和幾個老太打著馬吊,外公也正抽著“寧丟祖上三分田,不丟飯後一支煙”的飯後煙,三人看著都樂了。

  外婆笑問“誰讓你理這個頭。”外公坐在供桌旁,哼著“剃得好,剃得好。”接著又被大姨拉到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外婆除了打牌,就是喝酒,還是打著散酒喝。

  外公退休後,天天買菜,燒著新式菜肴。秦凡詫異道“這不好嗎?天天有好吃的。”姨苦笑“就我們三人能吃多少,吃不了都到了。”姨心疼地說。

  秦凡知道外公是當地有名的廚師。他一天不掌勺,哪,那天他就不自在。在前世裏已去世的這三位老人極寵秦凡。

  外婆被催著出牌,也沒空和他多說話,秦凡笑著在旁看了一會,老人的眼神不太好。外公又在裏麵供桌旁的座椅上哼著“你外婆盡送錢給人。”外婆在外聽到,怒道“我高興!”聽力極好。姨對秦凡一攤手“看,每天都這樣鬥嘴。”

  可秦凡知道,自媽媽去世後,二位老人從此陷入沉默。

  月上枝頭,長毛常俊拖著疲憊,回到低矮的,自蓋的,簡陋的平房裏,裏間蒼老的聲音“俊子,又在外麵耍來,不好好看書,你能考上”同樣蒼老的母親一邊糊著火柴盒,一邊嘮叨著,昏暗燈光下,老母親的眼神越來越差,糊一個火柴盒隻得一分五。

  常俊一邊敷衍回著母親的話,一邊煩躁地走出低矮的大門,盤腿坐在門檻上,從皺巴巴的褲兜裏掏出還剩幾支的皺皺東海煙盒,點上也是皺皺的香煙。他想凡子了。

  秦凡回到自家中,見到的卻是慘雲一片,秦爸和秦媽的臉色極其難看,二伯卻若無其事地說“不要聽醫生瞎咋唬,我的病我知道,明天還是把虎子和蘭子要買的東西辦了。”

  秦媽急說“他二伯,還是到醫院再檢查檢查,讓他爸陪你到省城大醫院”

  二伯一揮手“花那個錢,不行,還是娃的事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