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琮說話的時候，語氣中聽不出來半點波瀾，不知道為何，文帝在聽到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內一下子就閃過了一抹怒火。

  “怎麽，你相信一個外人，都不願意相信朕說的話？”

  文帝的話中怒氣已經很嚴重了，可是宋景琮依然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跪在那裏雙眼看著地麵。

  許久之後，才淡淡地開口，“陸曉柒是臣的下屬，臣自然是相信她的！”

  宋景琮從一開始讓陸曉柒做明鏡司捕快的時候，就沒有過要懷疑她的心思。

  現在聽到文帝這樣說，心中也是沒有任何的波瀾。

  “我們是一家人，難道我還會害你？”文帝的話中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意味，“明鏡司還是不要有女捕快的好！”

  一家人……如果他們真是一家人的話，當初文帝又怎麽會不相信自己的親生兒子呢？

  在他心中，親生兒子都是那個可以不被信任的人，更何況他這個相處甚少的孫子？

  宋景琮對於文帝所說的話，真的是半點都不願意相信的。

  在宋景琮的心中，文帝不再是他的親人，而是君上，他就是個臣子。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君上和臣子之間的關係，既然是這樣的關係，那就不要扯上相不相信上麵去。

  想到這裏之後，宋景琮唇角有著一抹苦澀的譏諷。

  這個時候文帝開始說是一家人了，那當初呢？當初怎麽就沒有想到是一家人呢？

  “皇上言重了，臣……隻是明鏡司的大統領。”宋景琮收起了所有的心思，一字一句地說道：“皇上信任臣，讓臣接管了明鏡司，那臣就全心全意為皇上打理好明鏡司即可，至於其他……臣不敢多想。”

  宋景琮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這是在告訴文帝，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經沒有一家人的概念了。

  對他來說，他們的關係隻是君臣而已。

  “琮兒，你這是在怨恨朕嗎？”文帝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宋景琮的眉頭隻是皺了皺並沒有開口去接，“朕知道你還在為你父親的事和朕生氣，可朕當時也是……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

  這世上有什麽事情是真正迫不得已的，對文帝來說，他當時可能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皇位和權勢了吧。

  為了這些所謂的東西，他寧願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要的。

  這樣的人……宋景琮覺得根本就不值得他去尊敬了。

  “皇上此話讓臣惶恐！”宋景琮依然跪在地上，硬是連個眼神都沒有去看文帝，“臣就是滄瀾的臣子，能得皇上信任已是萬幸，至於其他……臣不敢想也不能想！”

  無論如何，他始終都背負著謀逆之後的名聲，這一點文帝是知道的，卻從未想過為他澄清。

  因為澄清了就意味著當初謀逆的事情是文帝弄錯了。

  堂堂一國之君，又怎麽會出錯呢？宋景琮想到此，唇角又出現了譏諷的笑意。

  “皇上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臣……就先告退了。明鏡司還有很多案子要查呢，臣……既然接手了就不能做個隻拿俸祿的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