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琮從進了禦書房就跪在地上，到此時也沒有起身。

  文帝聽他這樣冷漠疏離的話，心中還是充滿了不悅的。

  他能夠讓宋景琮回京已經是一件開了天恩的事情，更讓他進明鏡司，日後負責明鏡司所有事宜。

  他以為至少能夠換來宋景琮一句感恩的話，誰知道他竟然來了一句，陛下高興就好。

  文帝能夠高興嗎？文帝如果隻顧著自己高興的話，這世上早就沒了宋景琮這個人！

  “嗬嗬……你這是故意拿話氣朕嗎？”文帝冷笑，“你知不知道如果朕不想讓你離開皇陵的話，你這一輩子都隻能夠在皇陵做你的鎮陵王！”

  宋景琮依然平靜地跪在那裏，“臣知道，臣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所賜。陛下若覺得不高興了，大可以隨時收回，臣回皇陵繼續守著便是。”

  十五年的孤獨生活，早就讓宋景琮的心性變得冷漠起來。

  文帝說的那些話，根本對他沒有任何的威懾力。

  “好，很好！”文帝冷哼，“和你那個死去的爹一樣，嘴硬脾氣壞！”

  原本一臉平靜的宋景琮，在聽到文帝提及他父親的時候，眼底閃過了一抹痛苦。

  五歲之前的日子，是多麽快樂啊，可惜他所有的快樂都在五歲那年消失了。

  接下來伴隨他的將是一輩子的痛苦和噩夢，還有一個謀逆之後的身份。

  “陛下若不喜見到臣，臣以後不來就是。”宋景琮比任何人都不想進宮，他所有的快樂和幸福都在這個宮裏，可惜的是……“明鏡司的事情，臣會讓陸副統領來回稟陛下的。”

  文帝又何嚐願意看到宋景琮？若不是當初有皇室宗親力保再加上有太子妃交上來的兵符護著，宋景琮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去看看你皇奶奶吧。”文帝擺擺手，“日後若無朕的旨意，你……不用隨意進宮。”

  說的好像他願意進宮一樣，宋景琮眼底閃著漠然，“臣告退。”

  出了禦書房，宋景琮看著還是和記憶中一樣的皇宮，心裏沒有任何激動，有的隻是說不出來的淒涼。

  “王爺，陛下有沒有為難你？”季鳴見到宋景琮的時候，立刻迎了上來，“沒事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宮了？”

  宋景琮按著記憶朝皇後所住的坤寧宮走去，“本王還得去皇後娘娘那一趟。”

  父母親的死，讓他和皇宮格格不入，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永遠都不進宮！

  坤寧宮內，皇後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期盼和激動。

  “臣給娘娘請安。”宋景琮跪在地上，“望娘娘長樂安康。”

  慘劇沒有發生的話，他們將會是最親熱的祖孫，可一切都沒有如果。

  宋景琮早就斷了對親情的渴望，如今的他隻想好好地活著，帶著母親的遺願好好地活著。

  “琮兒，趕快起來。”皇後娘娘看著宋景琮，他長得真像已經不在的太子，“有十五年了吧，本宮都沒有見過你了。”

  “嗯。”宋景琮的回憶裏還有皇後這位祖母對他的好，可是……仇恨也確實是仇恨，“娘娘若沒事，臣……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