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讓每個人的記憶從零開始

  其實那年代的孩子，真的還都比較愚訥比較傻。對於什麽叫做離婚？一君始終鬧不清離婚的真正含義。

  就在昨天晚上，崔大柱來到兒子的房間之後，他一句話也不說，眼裏噙著淚水，呆呆的望著呼吸均勻早已沉沉入睡的兒子那張稚嫩的臉。

  自從崔大柱無緣無故的出現在家人麵前，他的家人似乎對於他的出現完全沒有一絲好感，好像他們的父親根本就不是他們家中的一分子。每個人的心裏都非常的沉重，因為他們看到了父親的態度。誰不希望自己的家庭完整？誰又不希望自己是在父母精心的嗬護下成長起來的呢？六個孩子，他們唯獨缺少的就是父愛。

  和以往不同的是，崔大柱這次回來和張美娟吵的非常凶。幾個孩子都聽得真真切切，而且他們第一次聽到了父母吵架的原因——離婚？

  “大姐，什麽叫做離婚？”一豔詫異的目光望著自己的大姐一陽說道。

  一陽歎了一口氣，說道：“離婚就是脫離了婚姻。說白了就是結婚的男女雙方永遠不在一起過了。”

  “大姐，咱爸和咱媽屬於離婚了嗎？”一菲突然冒出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菲菲，咱媽和咱爸根本就沒有離婚。他們永遠也不可能離婚。”一月突然喊道：“誰要再說咱媽和咱爸離婚我就跟誰急。”

  “二姐，你怎麽能這樣呢？你以為我們願意自己的父母離婚嗎？我和咱媽去市裏的時候，你要看到咱爸那個態度，你保證當時就得發脾氣。二姐，我可不是說你什麽。如果是你跟著咱媽去的市裏，我想你可能都從市裏回不來。眼不見，心不煩。很多事情自己心裏知道就行了，根本不用說出來。其實我這次去了市裏，雖然哪裏沒有去。但是我長了見識，同樣我也知道了父親的為人。”

  “三妹，你說的這些話我們怎麽聽著糊裏糊塗的。上市裏你聽到了什麽事情？還是看到了什麽東西？可你回來之後也沒有跟誰說過呀？難道——”一陽有些責怪的語氣說了兩句一楠，但馬上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話音戛然而止。

  “哈哈！大姐，你為什麽不親自去問咱爸呢？”一月毫無來頭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一君看著三個姐姐你一言我一語談論著父母“離婚”的事情，他真的有些莫名其妙。此時此刻他想看的不是結果？他在琢磨父母真的要離婚也得有個理由吧。那麽問題來了，父母為什麽要離婚呢？他們的父母一旦離婚，他們這些孩子將何去何從呢？

  圍繞著“離婚”這個話題，幾個姐妹還在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你們不要再爭執不下了。我隻想問你們一個問題，我就想問一下：咱爸、咱媽為什麽要離婚？”

  一句話，所有的人都不吱聲了。誰能知道父母要離婚的原因呢？等了那麽長時間，沒有一個人能把不離婚的原因說出來。崔一君看了看在場所有的人，故意打了個哈欠，並且從炕上來到地上，伸了兩下懶腰，和平常一樣，嘴裏說著：“我困了，我要睡覺去了，你們繼續嘮吧！明天見！”

  崔一君很快就來到自己的房間，他三下五除二就脫光了衣服隻穿短褲進了被窩。他躺在被窩裏，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覺，這還是他人生第一次失眠。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就在他似睡非睡的時候，他聽見有人進來了。他努力地將眼睛眯成一條縫，這時他才看清進來的這個人是他的父親。

  “難道父親真的要和母親離婚，不和母親在一個房間休息了嗎？看來這一切是真的了。”崔一君顯得有些緊張，同時他又擔心父親會發現他在假裝睡覺，於是，他像往常一樣裝作已經熟睡的樣子輕輕的打著鼾聲。

  “唉！”崔大柱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氣，並且伸出手來在兒子的臉上摸了兩下，低低的聲音說道：“兒呀！你可是老崔家的唯一根苗呀！為了生你，我真的對不起你的母親。為了能夠讓老崔家有個男娃，你的母親真的是對我百依百順，什麽事情都依著我。我真的感覺愧對你的母親，希望你們這些孩子都能夠好好的善待你們的母親。你們的母親是個偉大的女性，她能為老崔家做出這麽大的犧牲，真的是非常不容易，是值得每一個人尊敬的。”

  “唉！”崔大柱再次歎息一聲，接著說道：“或許你也知道我為什麽會突然回來？正如你們議論的那樣：我回來就是想和你們的母親離婚的。”

  崔一君突然推開父親的手，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說道：“爸爸，爸爸，我們不希望你們離婚。”

  崔大柱似乎知道兒子是在裝睡，麵對兒子突如其來的舉動，他根本就沒有一絲的驚訝。相反，他卻笑嗬嗬的說道：“一君，我就猜出來你肯定是在裝睡。”

  “爸爸，我就奇怪你們為什麽要離婚呢？”

  “兒呀！你是想聽爸爸的真心話呢？還是想聽爸爸的假話呢？”

  “爸爸，我不管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我不希望你離婚。我真的不希望你們離婚。”

  “一君，你能跟我說出一個不離婚的理由嗎？”

  “爸爸，這個家不能沒有你，你也不應該失去我們。因為我們才是你唯一的親人。”

  “一君，你還小。你不懂！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

  “爸爸，我明白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孩子太多了？你養活不起我們了，就想著把我們拋棄掉了。爸爸，我們現在都已經長大了。我們可以一起努力把這個家建的更好。”

  “傻孩子，你怎麽能夠懂得爸爸的心思呢？”

  “爸爸，我怎麽能夠不懂你的心思呢？要不我怎麽能成為你的兒子呢？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外麵肯定是有人了。”

  崔大柱心頭一驚，臉色瞬間就變了，但馬上他就強裝笑臉兒地說道：“一君，你這是聽誰說的呀？你知道什麽叫做外麵有人了嗎？”

  “爸爸，這你就不用管了。你肯定是喜歡上了別的漂亮的阿姨。而且這個阿姨絕對比我媽媽要年輕要漂亮。就像評書中說的，女人到了我媽這個年紀叫做什麽徐娘半老。難道我媽就沒有風韻猶存嗎？爸爸，您的眼光太差勁了。我媽媽是世上最好看最好看的女人。而且，媽媽常跟我們講你是如何追她的故事？‘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媽媽說，你是循著她的足跡找到她的。媽媽沒有嫌貧愛富，他毅然的選擇嫁給了你。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的媽媽為了我們老崔家付出了那麽多，難道他就不能得到你的真愛嗎？如果你真的選擇了拋棄自己的妻子兒女，你就不怕受到社會上的輿論譴責嗎？爸爸，希望你能三思而後行。因為你的字裏行間，都流露出你對母親的愛。那麽你為什麽不能執著的瘋狂的愛她一生一世呢？”

  “我？爸爸可能真的是壞了良心，畢竟——”

  “畢竟你是看不上我的母親了。爸爸，給自己留個機會吧。我會讓你永遠深深的愛上我的母親的，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別等到你分手後想買後悔藥你都買不到。”

  “我？好吧！先讓我考慮考慮再說。兒呀，你可真的是長大了，能為自己的父母排憂解難了。睡覺吧！爸爸就在你身邊。”

  “爸爸，過去的事情就讓它永遠過去吧。明天讓我們重新開始，你會發現一個與眾不同的世界，一個你意想不到的清新美麗的天地。”

  崔大柱考慮的結果很明顯——離婚！崔一君真的是忍無可忍，額頭上的青筋都崩現出來，他氣憤地看著父親，大聲的說道：“爸爸，你覺得你騙孩子有意思嗎？倘若你真的離了婚，將來你後悔你該怎麽辦？”

  “這不用你管，你管好你的學習成績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