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普通的一天，也是很普通的一個晚上。

  在這很普通的一間屋子裏，出差歸來，風塵仆仆的男人。糾結等待，卻剛剛得知自己懷孕了的女人。

  麵對著麵，周樂樂隻能搖搖頭，隔著家居服，來回摸了摸胳膊說：“沒怎麽，就是身體不太舒服，像是要感冒。”

  林川：“……”

  他視線落在周樂樂的身上，莫名的鬆了口氣，其實，進來後看到她臉色不好，他以為，在他出差不在的這些天裏，周樂樂身上出了什麽事。

  漂亮的女人招蜂，帥氣的男人引蝶。

  看上周樂樂的男人不在少數，前些天，試圖從他車上把她帶下去的那個就是之一。

  他怕，怕周樂樂這些天又遇到了對方，沒他在，她被欺負了。

  現在看來，並沒有。

  沒有就好。

  周樂樂長得是否漂亮？林川抬眸，鄭重的看了一眼。

  這一眼，男人看得認真。周樂樂……大抵是屬於特別漂亮的吧。別人都這麽說。

  林川對女人這種生物，從來都不太關注。

  少年時期，也許有某個刹那，也曾覺得某個女孩漂亮？太久前的往事，他不記得了。到底是發生過，還是沒發生過，反正都被那些昏天暗地的歲月血淚給徹底掩埋。

  這一輩子，那些青澀歲月裏一步一個荊棘的經曆，再不會見天日。

  周樂樂問他：“吃晚餐了嗎？”

  林川道：“不餓。”

  “哦。”周樂樂坐去了沙發上。

  林川朝她走了過去。

  氣氛很沉默，周樂樂餘光看到這男人坐在了她身旁的沙發上，距離不遠，也不近。

  林川打開電視。

  網絡電視，沒有調台，直接播放的就是周樂樂之前未看完的綜藝。

  電視屏幕裏，綜藝內容充滿了歡聲笑語。

  周樂樂坐在那裏，看不進去，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肚子裏有了一個孩子，林川的種。

  相對沉默的看了半天電視，林川先開腔，這在兩人相處的近三個月裏，是沒發生過的情況。

  他淡淡問：“對升職一事，有把握麽。”他問出這句話，視線依舊看著電視屏幕，沒有看身邊的女人。

  就像普普通通的一句隨意交流。

  實則，他是想借此打破沉默。

  周樂樂說身體不舒服，像是要感冒。林川不知道女人身體不舒服要感冒會是這樣的狀態，讓他覺得，整個屋子死氣沉沉，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股死氣沉沉，太像他當年從部隊回家，衣服沒心情換，行李沒時間放，家不想回，直接沉默的趕去醫院——那一眼，看到滿病房的人，還有病床上的妻子趙瑾喬的情景。

  周樂樂聽到他的話，眼睫動了動，說：“升職……這個還是未知。”

  說完，周樂樂就又沉默了。

  周樂樂就不懂了，分明升職有望，昨天還跟領導談了話，升職的機會比另一競爭者高出百分之三十，勢在必得。

  可是這會兒，她為什麽會對林川脫口而出一句“還是未知“？

  皺了皺眉，周樂樂想起了昨天領導跟她的談話內容。

  領導說——【樂樂，我是一直很看好你的。有些話，我們關起門來說，其實，我是有私心的……我們同是女性，所以，在同樣優秀的人當中，我更願意給我們女性一些機會。但是這畢竟是職場，職場對我們女性的要求，要更苛刻，每往上走一步都不容易。如果你答應我，五年之內你不會懷孕要孩子，我就願意提拔你這樣一個既漂亮又能幹的部門老大。】

  五年之內，不要孩子。

  昨天的周樂樂，還信誓旦旦的一口答應。

  可是剛剛，林川簡單的問了一句，她沒料到，大腦和嘴巴……會是那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