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北琛一動未動，不僅包裹在筆直黑色西裝褲裏的兩條大長腿沒動，就連眉眼也沒動，儼然是要親眼盯著她吃光才能走的意思。

  寧暖泄氣了般，直接坐去了茶幾前的地毯上。

  扯開宵夜的環保紙質包裝袋，端出來那份粥，還是溫的，打開一次性餐具的包裝，拿出勺子，把剩下的筷子放在一旁。

  舀了一小勺粥，送進嘴裏。

  全程機械的像是在完成一個任務。

  這個不吵不鬧的態度，把她顯得很沒有靈魂，眼睫毛隨著消滅宵夜的動作一動一動的，隻是眼神不曾給過站著的男人一個。

  一碗粥很快見了底，等到吃完，寧暖把所有東西都收拾進了垃圾桶。

  “砰”一聲，垃圾桶歸回原位置。

  洗了個手，她走回床前，拿起之前找好的那套睡衣，淡淡的眉眼叫人看不清晰，問客廳的男人：“我要洗澡了，你還不走是什麽意思，想再來一次？”

  商北琛眼眸深諳。

  寧暖笑了，笑得大大的方方的，回頭看他：“如果你留下來不是想再來一次，那你是想做什麽？哦……你還不會是打算用佑佑威脅我，我不聽話，就不讓佑佑陪我過年吧？”

  男人仍是一語不發。

  氣氛靜默了很久。

  屋子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寧暖一邊意識到自己這是在找茬，一邊覺得就以今晚他這個作為，別說找茬發泄，打他巴掌恐怕都不冤！

  “你別沉默，我不懂你沉默的意思。”

  她去找了充電器，把手機充上了電。

  挺拔的佇立在窗邊的男人看著她滿是刺的模樣，淡淡沉沉的開腔：“我不沉默，難道要向你一樣陰陽怪氣？”

  情侶吵架是千百種樣子的，但是少不了一般都會陰陽怪氣，重則還口不擇言。

  寧暖自己也意識到了，今晚自己的脾氣就是有些躁意。可能大姨媽要來了？

  但是，陰陽怪氣的怎麽了？

  比不了商北琛硬上的肆意在她身上作惡。

  寧暖不再說話，去了浴室洗澡洗頭發。

  把自己全身都清洗了一遍以後，她擦拭頭發換好睡衣出來。

  卻見男人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沒走。

  寧暖幾乎當做沒看到，關燈，抱著擦頭發的毛巾躺在了床上，打算強迫自己心靜下來睡覺。

  強都被強了，還怕他再來別的麽？

  “啪！”

  關掉的燈被男人打開。

  寧暖翻了個身，裝作沒看到沒聽到，繼續醞釀困意。

  按理說吃飽了該有困意的，但是為何睡不著呢？

  商北琛拿著電吹風來到她的床邊，插了插座，把電吹風放下的同時，抱起她的身子。

  寧暖穿著保守款式的睡衣，不為別的，就是捂得嚴實不容易冷。

  冬天啊。

  這公寓是有地熱的，但是到底不如東城灣那套別墅的地熱暖和。

  商北琛在這間公寓裏甚至覺得熱，她不一樣，她覺得冷。

  男人本來怕冷的就少見。

  “吹幹頭發再睡，再怎麽不想看到我，也再堅持最多五分鍾。”商北琛把她弄了起來，打開電吹風，仔細的幫她吹頭發。

  他指節分明的大手在觸碰到她頭發的時候，寧暖恍惚的感覺到，是一種很溫柔的錯覺。

  一直到吹完，他覺得寧暖的頭發幹透徹了，才收起電吹風。

  吹風機出的是熱風，寧暖早就被吹得昏昏欲睡了。

  倒在枕頭上很快就睡著，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快中午。

  寧暖腰酸腿軟的，穿著拖鞋下床找了手機。

  未接來電好幾個，微信短消息好幾個。

  裴歡，周樂樂，白爺爺，許靚……打來的人很全。

  她都不知道先回哪一個好。

  歎了口氣，寧暖先給裴歡和周樂樂各自回了消息，接著又給許靚回了一個消息。

  白爺爺不能回消息，到底是年紀大了，情緒更應該被照顧到，不像年輕人手機不離開手邊。

  寧暖打了電話過去。

  “嗯，白爺爺……我沒什麽事啊，就是昨晚睡得有點晚剛醒沒接到電話。”

  “……”

  “是啊，馬上要過年了。”寧暖微笑的說道。

  “……”

  “我啊，我今年跟佑佑一起過年，哈哈，您不要擔心……商家那邊的人沒欺負我。”

  “……”

  “白爺爺，這恐怕不合適……真的，平時我去您家裏吃飯玩的都可以，過年我就不去湊熱鬧啦。過完了除夕我肯定第一時間去給您拜年！”

  白爺爺極力說服寧暖帶著孩子去白家老宅過年。

  團員，熱熱鬧鬧的。

  寧暖不可能去跟白家人過年，雖然白家過年的時候貌似隻有白爺爺一個人。

  哦，還有一個許靚許阿姨……

  其實白爺爺對她很好，許靚對她也很好，她和佑佑母子兩個過年也挺沒意思的，去白家過年的話兩邊都熱鬧，但是……於情合理，於理還是不太合適的。

  這時，門鈴響起。

  寧暖不知道誰會來，最先想到的是周樂樂和裴歡。

  結果打開門。

  看到的是林川。

  寧暖：“……”

  她怎麽都沒想到會是林川。

  這一個多月以來寧暖跟商北琛沒有聯係，理所當然的，也就跟林川沒有任何聯係，甚至沒見過麵。

  久而久之，寧暖幾乎都快適應了生活中沒有商北琛和相關人物的生活。

  林川手上提著一個精致的保溫盒，頷了頷首，把保溫盒放在了門裏的穿鞋凳上：“裏麵是午餐，一共四種，應該總有一種是寧小姐愛吃的。”

  毫無疑問，是商北琛交代他送過來的。

  “謝謝你送來，不過我不會吃，早餐午餐我都已經吃過了。”寧暖還在接聽白爺爺的電話。

  白爺爺在那邊聽了會兒，聽明白了。

  等掛了電話，白爺爺一個電話打去商北琛的私人手機裏。

  偌大的冷色調辦公室，商北琛一隻手翻看著桌上文件，另隻手接聽了白老爺子的電話。

  隻聽白老爺子劈頭蓋臉就一句：“我寶貝孫女不吃你那破午餐，我們要出門去買年貨了，嫉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