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誰要走就走,空下的位置總有人坐
作者:長江以北      更新:2020-12-10 21:36      字數:2910
  寧暖昨晚才見過商北琛。

  那個叫方量的現在還在醫院裏躺著,聽說失血很多,進醫院時還強撐著一口氣囂張放肆,後來經過手術治療,半條命幾乎都被車禍給撞沒了。

  車禍的責任雖然隻能算在方量自己傻傻的闖紅燈頭上,可是,歸根究底還是商北琛下的套,方量腦子不夠用鑽進去了。

  寧暖不知道商北琛心情有多差,才選擇以這樣極端的方式教訓一個開車追他車的人。

  而且……

  他已經對她死心了、失望了,卻還是送她回家,直到看見她安全進屋,才轉身走,這究竟是出於一種什麽心理?

  商北琛除了嘲諷她,其餘時間裏幾乎都是冷靜沉默的,她猜不透這樣的他。

  許岐山一連問了商北琛好幾個問題。

  說是問,實則那語氣和表情,就是高高在上審犯人一樣的審問商北琛。

  商北琛不是來吃飯的,坐在那裏,對第一個問題答的坦然:“沒錯,說一見鍾情是對的,說見色起意也沒什麽具體毛病。可能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沒談過戀愛,乍一眼看這小姑娘太好看了,白白淨淨的,臉蛋捏一下都能出水,看見了,就忍不住喜歡。”

  這個回答,顯然是不會讓在座的任何人滿意!

  你誇寧暖好看,皮膚好,這是好聽的話沒錯,可是你說話時那副表情和語氣,就像耍流氓還耍的理直氣壯。

  許岐山年紀大了,當年他年輕的時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第一次見麵就睡一起並且未婚先孕的事情,顯然超出了他這位長輩的認知。

  “暖暖長得好看不是你亂來的理由!”許岐山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和盤子都抖了三抖,朝商北琛怒目而視的指著臉道:“你這小子,我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你道德敗壞!流氓屬性!”

  許岐山跟許靚是什麽關係,商北琛一直都知道。

  身處核心圈子裏的人,基本都能摸清楚許岐山和許靚的這個父女關係。

  也隻有許靚前夫白東海那個沒腦子被小三勾引的鬼迷心竅……早就脫離了核心圈子的男人,才不清楚。

  白老爺子更是很早就知道許靚的家庭背景和真實身份,但卻沒有告訴自家那個蠢兒子,也是怕泄露,導致不必要的危險事件發生。

  寧暖是許靚的女兒,所以,寧暖就是許岐山的親外孫女。

  外公給外孫女出頭,這個舉動商北琛很能理解,嘴上雖然頂撞許岐山,但心裏其實很欣慰,

  不談許岐山過去對許靚如何,現在至少別惡魔下去了,也但願是真的改正了,否則,背地裏再實施暴力,勢必會嚇到寧暖。

  這些年來,商北琛不摻和這些事,但也能從那位信任許夫人的臉上,看到跟自己母親臉上差不多的幸福模樣。

  表情可以偽裝,但一個女人幸不幸福,眼睛裏的光是可以證明的。

  由此可見,許岐山是真的已經改正。

  商北琛這裏,隻認一個死道理,他不博愛,他愛得人很少,甚至男女情感這種愛上隻有寧暖一個。

  所以,許岐山能疼寧暖,他樂意看到。

  這世上無論多出來多少個疼愛寧暖的人,他都不會覺得多,隻會嫌少。

  男人眉目不動,波瀾不驚的瞧了一眼滿腔怒火無處發泄的許岐山,閑適地從煙盒裏摸出一根煙,換了個舒適且正式的坐姿,慢慢的道:“我認為現在這個自由戀愛的社會,任何一對男女能在一起,都肯定是雙向奔赴的。”

  商北琛讀過的書比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多。

  言下之意,她喜歡我,也喜歡過我對她耍流氓,道德敗壞與否,她跟他在一起,給他生孩子,這就是答案。

  事實並不是許岐山想的那種惡劣戲碼。

  按道理說,商北琛這個地位的商人,不可能這種模樣跟許岐山說話。

  甚至見麵這輩子也就一兩次。

  但是,商北琛出身好,曾經在帝都待了多年,十幾年前的許岐山,還不是這個地位。

  偶爾也會跟商北琛的爺爺吃飯,跟商北琛的外公陸六革關係也交好,自然,商北琛這個孫子,外孫子,也跟許岐山是很熟的。

  寧暖坐在那裏,一直低著頭,她不知道許岐山為什麽要因為這個質問商北琛。

  許靚是丟了女兒才格外疼她,把她當女兒一樣,從她身上可能腦補了很多她女兒的樣子。

  那這個許岐山呢……

  國家那麽多大事,總不至於腦補了一個外孫女吧?

  許岐山氣得不輕:“商北琛,你這是什麽意思?雙向奔赴……就奔赴出這樣一個結果?”

  商北琛看向寧暖。

  寧暖垂著眼睛,能感受到氣氛沉默了下來,有一道非同尋常的男人目光落在她的臉頰上。

  過了半晌,男人嗓音微涼,淡淡的語調嘲諷道:“誰不想一輩子牽著一個人的手走下去?誰不想一顆心裏隻裝著一個人?不這樣想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這幾乎是很直接的指責了……對寧暖、

  “介意我抽根煙麽?”商北琛抬眸,詢問在座的所有人。

  不抽根煙,好像也說不下去,有些心情隻有抽煙方能緩解一二。

  沒人說話,商北琛便自顧自的點了唇上的那根煙。

  淡淡的煙草味道彌漫開來,不知道他抽的什麽煙,並不會給人一種難聞的感覺,反而這股尼古丁的味道很蠱惑人心。

  寧暖默默的抓起椅子旁邊擱著的包包,想先離開,去個洗手間了。

  這種滋味……真的難受!

  可是抓了包後,她又覺得,如果這樣的指責能讓他心裏舒服些,那就指責吧。

  她願意聽著。

  徐徐地吐出一口煙霧,他抽過煙的緣故,嗓音在說話時顯得很低啞:“說愛我還沒愛到無法自拔這個地步的……是她。說跟我經曆顛沛流離不值得,做商太太也沒有什麽意義的,也是她。”

  許岐山聽得雲裏霧裏。

  商北琛譏誚地扯動嘴角笑了笑,雙眼裏像是掀翻了什麽,滿是落寞暮色:“還有什麽?”

  冥思苦想了片刻,他道:“還有,她說跟我這種有錢男人談戀愛談膩了,想換換其他口味?”

  說這些話時,商北琛的目光始終沒有看寧暖。

  許岐山接收到商北琛的目光,對視後,莫名的……也指責不下去了。

  商北琛醇厚的嗓音繼續響起,把喝他血吃他肉的那個寧暖又回味了一遍:“我挽回過,也願意抗下一切,最後是她不願意。”

  “這大概就是她對我不夠信任的表現?我是男人,我做過抱著她求她不要走這種事,在一起後,我對她沒硬氣過一回。醫院那次分開我想開了,強求不來,誰要走就走,空下的位置總有人坐,反正我待她又不差。”

  再沒有人能怪的起商北琛。

  寧暖聽著聽著,拿起了包包,很小聲的說了句”抱歉……我去下洗手間。”然後就低著頭走出去了。

  許靚搖了搖頭,很無奈。

  完全不知道兩個年輕人竟然鬧到了這個地步。

  這就是暖暖之前說的已經解決了?

  她還是覺得最委屈的是自己女兒!!

  溫伯言看透一切:“北琛,暖暖可能傷了你的心,但是你應該明白,那未必是她的真心話,都是為了救你爸爸出來。”

  商北琛挺直了脊背坐著,一手隨意地擱在那裏,指間卻不受控製地抖了抖,另一隻夾著香煙的手,夾著香煙的同時捏了捏難受的眉心。

  往煙灰缸裏撣了下煙灰,他模糊道:“話被她很自然,也很真誠的說出來了,由此可見,未必就不是真心話。”

  這是他很糾結的點。

  曾經追求寧暖之前,他就慎重想過,怕這個人不值得,怕這個人會辜負。

  到了現在這一步,他再一次看不清寧暖了。

  也許一開始她抱著救父親出來的目的,但拉鋸戰拉鋸的久了,被折磨的太痛苦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有了疲憊,不想堅持下去,很累的想法。

  倒也正常。

  沒什麽奇怪的。

  隻是他一個人喉嚨裏始終像是哽著一根硬刺,吃不好睡不好半死不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