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現場的樣子，林媽媽養著的姑娘們都在竊竊私語，膽小的甚至離得遠遠的，屍體周圍也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林媽媽，可否將詳情再次表述？”

  薊芙蕖喊來慌張的林媽媽，她正在安排其他姑娘做事情，畢竟出了這樣的命案，今日生意是沒法做了，但飯總要吃。

  林媽媽聽見聲音立馬來到薊芙蕖麵前，還抽抽搭搭的，“侍郎大人，您可要好生查啊，媚兒可算我這花樓的頂尖了，怎麽能這麽平白無故就死了。”

  聽見這種話薊芙蕖就頭疼，一旁的黎月立馬出來調節，拉著林媽媽的胳膊小聲提示，“說說看見屍體的過程吧，這樣我們才好下手。”

  “屍體……本是荷花節表演，媚兒彈琴，我在外麵和諸位看客一起瞧著，可忽然她就不動了，我過去看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

  她說著嘴裏哽咽起來，不知是為人命還是自己的生意。

  薊芙蕖聽著她說的話，心中思索，緩緩開口：“那前一天晚上，或者最近一段時間，花魁有沒有什麽異常？”

  “沒有，什麽異樣都沒有，也不知道我這花樓是造了什麽孽喲。”

  沒有異樣，也不會選在這種日子自殺，那麽誰有動機去殺她呢？一個花魁，殺了又有什麽好處呢？薊芙蕖把眼神看向正在忙碌著的其他姑娘身上。

  大多人是慌張，逃避，還有一部分好似已經習慣了各種突發事件，麵上處變不驚，看了看，也沒發現什麽其他線索。

  這花魁是靠彈琴出眾的，樣貌一般但是才藝出眾。

  才藝……曲子！

  先前聽到的那首曲子分明是《半壺紗》，一首現代的曲子！

  薊芙蕖立馬拉著林媽媽的衣袖，“今日她彈得那首曲子，是哪裏來的？”

  林媽媽愣神一秒之後，回憶起來，“這是前幾日媚兒學會的，何處我就不知了，這些東西我不懂，她有很多自己的曲子，也就沒多問過，怎麽了嗎？”

  從別處學來的？又是現代！與那個橡皮有關嗎？那人為何要三番五次製造命案？到底有什麽好處？

  一係列問題在薊芙蕖腦海中閃過，她壓下心頭的疑惑，鬆開林媽媽的衣袖，“沒事，屍體本官查看了無異常，但後續需要用上，先帶回刑部去了。”

  “好！大人慢走”，林媽媽情緒似乎得到緩解，也不似之前那樣了，隻是語音比較低沉。

  薊芙蕖最後看了她一眼，黎月身後的侍衛抬著屍體離開了。

  說話的時候她特地留了個心眼，突出了屍體無異常，若這凶手在花樓內部，定然會找林媽媽打聽情況，聽到這個就會稍微鬆懈。

  現在要做的就是，利用凶手鬆懈的時間，來找找其他線索，以免時間久了難以繼續進行。

  出了這花樓，薊芙蕖閃身在街道旁邊的矮牆，路邊蹲著小乞丐，她招招手，“你們先把屍體帶回刑部吧，本官與黎月女官去辦其他事。”

  侍衛抬著屍體走了，黎月跟著薊芙蕖去問小乞丐情況，這點她們是心有靈犀，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薊芙蕖的影響，黎月辦案也喜歡找些街邊的人問話。

  兩人相視一笑，黎月率先開口，看著麵前的小乞丐，丟進去一塊碎銀，“你可知這花魁身世？”

  小乞丐看見銀兩，眼睛都放光了，立馬站起身來，把錢緊緊攥在手裏，神秘地湊過頭來，“官爺想問花魁？她可是一個傳奇女子，據說是原本被贖身嫁了商人，但那商人整日不著家，後來惡疾纏身死於奔波路上，被排擠又送回來。”

  這個是林媽媽說過的，基本身世也不會隱瞞，算是對上了，但並沒有什麽價值。

  “其他的呢？”薊芙蕖皺著眉頭仔細聽，想要知道更多。

  “其他的……小人這兒倒是有個小道消息，隻是……”小乞丐手裏做了銀錢的手勢，黎月無奈地遞上兜裏剩下的銀子。

  “說罷。”

  “好嘞官爺！那花魁啊，起先回來的時候性情大變，還會在夜半三更唱歌，幽怨極了。”

  這個林媽媽倒是沒說，薊芙蕖一隻手摸著下巴上不存在的胡須，性情大變可能是因為生活不好過，到哪裏都被排擠。

  一個花樓裏麵那麽多姑娘，就她被贖身了，自然許多人記恨，並且商人家裏應當也不止她一個妻，所以兩頭受氣。

  這麽想來，性格變化是有理由的，可為何是唱歌？又為何是夜半？如果是夜半，後來為何要在白日唱歌？

  正想著，小乞丐聲音壓低了，繼續說道：“這事啊，其他人都不知曉，就我們幾個經常在這路邊上睡覺，林媽媽一直隱瞞著，可是真正的機密消息！”

  他笑著，臉上露出驕傲的神情，薊芙蕖看著也笑起來，拍拍他的肩膀，“有前途。”

  然後帶著黎月離開這裏，畢竟身後還是那花樓，這麽些話足夠她消化好久了，回刑部慢慢揣摩吧。

  “侍郎大人，你說……會不會是商人家裏其他房姨太做的？據說富貴人家妻妾成群，很容易有這種事故。”黎月撐著下巴，一本正經地問。

  “哦？你覺得是後院的問題？”

  薊芙蕖笑著反問她，也不說支持不支持。

  黎月立馬肯定，“對！除了商人家裏，也沒有其他人能有動機了吧？所以從那幾個姨太著手肯定有線索！”

  看著她熱情的模樣，薊芙蕖決定放開手，讓她先去查查，是否與自己心中想的一樣。

  “好啊，那你就著手吧，三日之後給我看效果。”

  “啊？”黎月愣住了，她就是那麽一猜，真要當成案子來辦，還不知道該不該打草驚蛇，這就交給她了？

  在她愣神期間，薊芙蕖已經走出去老遠了，黎月趕著腳步終於在刑部門口追了上來。

  “這……真要我自己去查啊？”手裏接過的案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但還是看見薊芙蕖就想依賴，黎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對啊，還能說笑不成？放手去查吧，本官就做些其他事情，我們互不打擾哦”，薊芙蕖笑著拿食指在麵前比著不的姿勢。

  這下子自己可以偷偷去看看花樓那邊的情況了，現在是本來就兩個可能性，商人那邊和花樓這邊，自己跟黎月分頭行動，總有一個人能發現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