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寺牢房外麵，夜塵銘最近脾氣暴躁了許多。

  夜顏的葬禮定在這天，全宮上下的人都麵帶白紗，穿著白鞋，就連後宮招搖的妃子也穿起素衣。

  不見先前熱鬧的氣氛，宮女們說話都不敢大聲。

  “時日已到，請師傅上前超度。”

  公公一聲，夜塵銘站在下麵，看著台上的棺木，那裏麵躺著的是自己的皇子。

  早在前幾個月，全宮的人都在祝福他的降臨，這才多久啊，一條生命就此消逝。

  道士聽見公公喊話，夜塵銘也沒有排斥反應，就走上去，朝著夜顏的屍體嘴裏嘀咕著幾句話，手上的拂塵繞啊繞。

  沒一會兒，超度結束，道士從台子上走下來，向夜塵銘行禮，“回皇上，小皇子的屍體已經超度完成，節哀。”

  “好，那便下棺吧。”夜塵銘麵無表情，唇色已經發暗。

  今日是特地挑選的良辰吉日，就是要送走小皇子的亡魂。

  一眾人等跟著起棺的侍衛，來到皇陵，夜塵銘跟在隊伍的中間，身後有些宮女，旁邊是公公攙扶著。

  這個孩子的確是自己期盼已久的，也是滿心歡喜對待著的，第一個兒子，總是帶著許多感情的。

  僅存世間幾個月的孩子，讓人憐惜得緊，難過是真的，但有些事情並不像表明那般。

  將孩子下葬之後，夜塵銘就把人物交給了刑部，大理寺那邊也配合著調查。

  刑部除了薊芙蕖這個侍郎之外，往下數最高的就是黎月這個女官了，畢竟後宮裏麵的事情男子還是不便插手。

  於是就直接把這個案子交給黎月，讓她盡早查出來。

  夜傾羽知道薊芙蕖入獄的消息之後，第一反應是生氣，他氣自己從小的兄弟不相信自己的娘親。

  也氣自己沒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娘親，連去看一眼的辦法都沒有。

  除了他之外，京城許多還愛戴著薊芙蕖的百姓，紛紛不滿朝廷，一方麵夜冥淵要休妻，另一方麵是相信薊芙蕖的人品，殺害皇子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就這樣，京城算是除了一場大亂子，但這些都不重要，有心人總能把這件事壓下來，最主要還是看案子調查結果。

  黎月那邊焦頭爛額，但還是努力保持清醒，查找案子相關一切人員，連那些平日裏對玉貴妃稍微有不滿的都調查了。

  事情慢慢發酵，最先坐不住的是朝臣們。

  以往對攝政王畏懼，有一部分原因是來自己在刑部有職權的薊芙蕖，這個王妃可是幫了他不少忙。

  如今終於有辦法除去薊芙蕖，自然有許多人樂於推波助瀾，但對麵就是受過恩惠的，站在薊芙蕖那邊的。

  這些要麽就是朝廷上的女官，要麽是聽從薊芙蕖建議擴招的男官，事實證明她眼光還是不錯的，這樣的情況下還有人能維護。

  場麵僵持不下，夜塵銘隻好給時間線，讓刑部那邊三日之內查清楚。

  這就給朝臣們鑽空子了。

  “皇上，臣以為這件事要盡早處理，刑部那邊一直沒有音信難說不是為了偏袒罪妃。”

  “是啊，都是刑部的人，為了自己人拖延時間，也是說的通的。”

  一個人說了其他人就連忙跟上，生怕不能給薊芙蕖致命一擊。

  對麵的人因為沒有證據也不能說些什麽，總不能說是相信薊芙蕖的人品？

  這下就有口難辯，看著那些人一直請願處置薊芙蕖，心裏可急了。

  “依你們看，就是齊王妃做的？”夜塵銘見他們吵得激烈，悠悠地問道。

  “回皇上，這證據已經指向，沒什麽好查的了吧，就是齊王妃蛇蠍心腸，不顧情誼，迫害皇子！”

  “皇上！李大人說得對，請皇上盡早賜死罪妃！”

  “請皇上賜死罪妃！”

  看著下麵的人，統一口徑要處死薊芙蕖，夜塵銘沒來由的心煩，但也說不出什麽話，隻是想笑。

  原來薊芙蕖做了那麽多為朝廷好的事情，到最後還會落得這個結果，這些臣子當真是讓人難以評判。

  朝著下麵一個人對視，夜塵銘放出信號，那人在一眾請願中站出來。

  “皇上，臣以為還是要徹查，這般將罪名安在齊王妃身上，怕是不太妥當。”

  夜塵銘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哦？你倒是說說有何不妥？”

  “這案子牽扯整個後宮，王妃人不在宮裏，按道理與她幹係不大，她也拿不到好處，若是草草判定，豈不是讓罪人逍遙法外？那日後後宮就不得安寧。”

  眼看局勢就要逆轉，先前的老古董立馬站出來，“可眼下沒有證據指向後宮其他人。”

  這男子也不畏懼，迎著他，“李大人說的是，但線索總要有時間找，刑部那邊還在斷案，大理寺也協助，眼下這麽急著結束……怕不是有人心虛？”

  這話一出，無人應答。

  誰要是去反駁就等於是間接性地承認自己別有用心。

  這種時候還是不會有那麽傻的人前去做炮灰的，於是幾個帶頭的老古董也就不再言語。

  夜塵銘看時間差不多了，沉聲，“諸位說的都有理，那便看刑部這三日能不能找到真凶了，退下吧，朕乏了。”

  言為之意，如果三天刑部那邊不能給出一個完美的答複，那麽就要按照前麵幾個人說的，處死薊芙蕖了。

  朝堂上風起雲湧，宮外的齊王府也不安寧。

  自從夜冥淵宣布要娶親那日，王府門口就好些人，拿著白菜葉子破雞蛋，逮著林若扔。

  倒也不是不討厭夜冥淵，隻是他身手好，平日也遇不見，就隻好找這個傳聞中將要就娶進門的女子了。

  臨風本是一肚子的氣，想要問問夜冥淵怎麽想的，實在不濟，打不過夜冥淵還打不過那狐狸精？

  抱著雄心壯誌，來到齊王府門前，卻是看見這副場景。

  剛要出門的林若，靜心打扮好的妝容都糊成一團，臉上還掛著雞蛋清，身上也是菜葉子。

  “你們這些刁民！王爺會懲治你們的！”林若生氣地將臉上的東西抓下來扔回去，差點一個沒站穩摔倒。

  下麵一陣哄笑，沒人關心她怎麽樣，看熱鬧的人居多。

  “讓你勾搭王爺，就你也配在王府？”

  大媽還是大媽，看不起這小姑娘的手段就直接說，也不遮掩。

  一個人帶頭就一發不可收拾，其他人吵吵嚷嚷地，林若可委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