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相大白
作者:半條短尾兔      更新:2020-12-10 08:54      字數:2537
  周掌櫃被棉布堵住嘴,嗚嗚噥噥不知說什麽,那雙被肥肉擠得隻有杏仁大小的眼睛噙著淚,隨時便要哭出來。

  王捕頭嫌惡道:“殺人的時候怎不知後悔?”跟著讓人將兩具屍體抬入隨行攜帶的擔架上就要走。

  “等等!”薊芙蕖出聲阻攔,“王捕頭又要屈打成招?這屍體尚未檢查過,怎能草草了事?”

  “水裏泡過的,你想要什麽都沒了。”王捕頭持重老成的說。

  這點倒是,哪怕是對於現代刑事偵破,水和泥沙都是大忌,更何況那池子裏占足了兩樣。

  “至少也聽聽他如何說。”薊芙蕖退而求其次,她總覺得周掌櫃身上還有可深挖的線索。

  “不必了,以我的經驗,便是他了!先殺人後拋屍,手法一樣還有什麽可狡辯!”王捕頭言之鑿鑿,“再者,你此刻問他什麽他定然不說實話,便像之前一樣攀誣他人如何分辨?”

  “這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薊芙蕖不打算和他解釋微表情的妙用,但自己無數次在審訊中得益於此。

  她走過去取了周掌櫃的棉布,對方一臉感激道:“多謝姑娘大人不記小人,之前是我有眼無珠,做出那等畜生行為,你若能幫我開脫,要多少銀錢都成!”

  薊芙蕖冷臉,揪住周掌櫃衣領,“你記住,我不是為了給你開脫什麽,若取證之後你依然是嫌疑最大的那個,我照樣送你進大牢,但若不是,我也不想冤枉你。”

  “是是!姑娘大度,是在下小人之心了。”周掌櫃點頭哈腰,極盡諂媚。

  薊芙蕖此刻反倒有些想念那個頤指氣使的男人了。

  她將周掌櫃推遠些,“得了,多餘的話不必說,我問你什麽你需得如實作答,能否做到?”

  周掌櫃點頭如搗蒜,“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荷花池裏的死者你可認識?”

  “認識。”

  “關係如何?”

  “關係……”

  ……

  薊芙蕖細細詢問半晌,周掌櫃絞盡腦汁將所有自己所知有關錢秀才的事情盡數交代,從微表情判斷未有隱瞞。

  “問這些雜事做什麽?”王捕頭狐疑道。

  “動機。”

  “嗯?”

  薊芙蕖歎氣道:“殺人動機,周掌櫃同閔掌櫃有積怨,同錢秀才卻幾乎沒有交集,如何會……”

  “許是見到他殺人的過程被滅了口?”

  “可錢秀才該比閔掌櫃死得早些才對。”就薊芙蕖所掌握的屍檢知識,人在水中至少要一天時間才能泡成如今錢秀才的樣子,而她今日還見過周掌櫃,“你若不信大可詢問仵作。”

  王捕頭看向同來的仵作,見對方點頭,一時語塞,“那,不是周掌櫃,會是何人?”

  “目前還不可知。”

  “若如此,需得再立新卷宗。”王捕頭頭次用了商量的口氣同她說話,薊芙蕖有些“受寵若驚”愣了半刻才搖頭回道:“此時下定論為時過早,兩具屍體看似兩宗案件,卻更可能是同一宗。”

  薊芙蕖話音一落,不僅王捕頭,連同夜冥淵也來了興致,插話道:“為何?”

  “有些事過於巧合了。”薊芙蕖引著夜冥淵去瞧兩具屍體上的匕首,“凶器樣式相同,新舊也差別不大,若說是兩個凶手不約而同用了一樣的器物,怕誰也不信吧,除非……”

  “二人之間必有聯係!”王捕頭難得聰明一回。

  薊芙蕖讚許地點點頭,“或者說,有一個凶手在模仿另一個作案,又或者確實是同一個,卻不是你此刻抓的這個。”

  周掌櫃一聽自己似乎有了脫罪的希望,立時點頭,“正是,正是!人當真不是我殺的,兩個都不是!”

  “閉嘴!你騙過爺爺一次,休想再來!”王捕頭有些十年怕井繩。

  薊芙蕖卻道:“說不定他這次說的是實話。”

  “你個賤貨是從哪裏來的?竟幫殺人凶手脫罪!”閔夫人慟哭奔走,癱軟在薊芙蕖麵前捶胸頓足,人卻是衝著夜冥淵的。

  “王爺,你可得替奴家做主啊!我們家老閔左右幫著錢莊做了幾十年工,您不瞧僧麵看佛麵,切不可被這兩人蒙蔽了去!”說完哭聲更甚,吵得夜冥淵不得安靜。

  他眉頭一緊,“魚腸。”

  “修要再鬧!”魚腸發話,“此案王爺已經交給這位姑娘了,一切由她決斷。”

  薊芙蕖仿若是接了綬帶的獲獎者,欣喜異常,閔夫人眼角微不可聞地一挑,眸光中竟是狠辣,出口卻柔弱,“方才是奴家不知,衝撞了姑娘,莫要見怪,實在是剛死了夫婿,心緒不寧,望姑娘海涵。”

  “裝得還挺像。”

  “什麽?”閔夫人怔住。

  薊芙蕖笑道:“夫人殺了自己的情夫和丈夫,如今當著他們屍首的麵還能如此麵不改色,當真佩服!”

  “你胡說什麽?!”

  “我自然有證據。”薊芙蕖說著一把扯掉閔夫人內襯衣服上掛著的瓔珞,“此物便是你同錢秀才有私的證據,據我推測,怕是你和他的事情被閔掌櫃撞見,你擔心自己被趕出閔家便先殺了情夫,讓閔掌櫃無從查證。

  後閔掌櫃發現錢秀才不見,找你詢問,不依不饒,你又生歹意,幹脆連他也殺了,是與不是?”

  “冤枉啊!”閔夫人捶地高呼,“奴家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殺得了成年男子?”

  “怎麽不能?你情夫若與你歡好必不會防備,你隻要趁其不備即可,況且他們二人根本不是死於匕首,而是中毒!我猜你還來不及處理毒藥,若此刻去找,再同閔掌櫃腹內未消化的食物做比對必定能知曉。”

  薊芙蕖句句緊逼,點出閔夫人拍打屍體的動作是為了讓毒藥消化,而這毒中了之後人血會難以凝固,所以才會血流不止,而錢秀才的匕首卻是死後為了嫁禍給周掌櫃插上的。

  閔夫人咬牙不言,直到王捕頭自她房中找到毒藥方癱軟伏法,再哭便是哭自己命苦雲雲,王捕頭費了好大力氣方才將人帶走。

  薊芙蕖長舒一口氣,魚腸倏然躥到眼前,拿出一枚成色極佳的玉佩,“此乃王爺給姑娘的。”

  她疑惑回頭以眼神詢問夜冥淵。

  他亦疑惑,眉間略有怒意,“你,忘了?”

  “啊?忘……忘了什麽?”

  突然薊芙蕖腦子一震,記憶一幕幕閃回。

  原來自己竟與他有過婚約!!

  婚約乃兩府夫人自小定下的,這玉佩即定情信物一般的存在,哪想原主卻是因夜冥淵雙腿之疾,竟直接逃府拒婚!

  思及此處,薊芙蕖不鎮定了,冷汗不止,還以為報了個金大腿救了自己一命,沒成想竟還是自己先對不住他。

  薊芙蕖思酌片刻,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玉佩塞到夜冥淵手裏,尷尬地嗬嗬一笑說:

  “王爺勿要動氣,與王爺相關之事怎會忘記,隻是小女深知做過不妥之事,羞愧難當,日後有用得上小女的地方必定傾力而為,權當是報答救命之恩了,想必王爺要事在身,不便做過多打擾,先行告退了。”

  語畢,不等王爺回聲,信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