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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恒先生的身影徹底從視野中消失，李目才緩緩轉身，重新坐到了茶桌旁的蒲團上麵，自斟了一杯清茶，對著空曠的樓頂自語起來，“秦遠，怎麽樣？看出些什麽沒有？”

  話音剛落，塔頂上某個角落的虛空，忽然如幕布般一分為二，從中走出一個麵容清秀的黑衣青年。

  青年個頭不高，頭發略長，白皙的雙手上捧著一柄小巧折扇，一身裝束與妖衛代理一般無二，隻是換成了更為莊重的黑色，多了一些明亮的金絲加以勾邊，不過，也正是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改變，隱隱讓青年的氣質中多出了幾分莊嚴。

  隻見那青年完全沒有趙見那般的拘謹，閑庭信步般走到龍首李目的麵前，神情悠然的輕笑道，“恐怕要讓師父失望了！就像您之前說的，這個男人確實足夠驚世駭俗，以我的眼力居然也看不出他和普通人有什麽區別。”

  李目聞言，似乎並沒有覺得意外，抬手品了口清茶後，喟然長歎一聲，歎息之中似乎有些遺憾也有一絲釋然，“咳，既然連你這號稱能視本觀源的空相法目，都看不出什麽端倪，恐怕這世間也再無他物能解開他身上的秘密了。”

  秦遠自拜入李目門下，就從未見過自己這位師父像現在這樣長籲短歎，心裏不由大感疑惑，“師父！他究竟是什麽人？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能讓您對他這麽執著？”

  “他是一個連三聖都不願輕易招惹的人……”，李目搖著頭，朝秦遠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對麵，“你覺得他有多大年齡？”

  “連三聖都忌憚他麽？”，後者帶著疑問坐了下來。稍微回想了一下，道，“看他的樣子，應該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吧，如果洗洗幹淨，打扮一下，或許看上去還能再年輕一點。咦？師父，怎麽忽然問這個問題？難道……他的年齡有什麽問題？”

  “沒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和他初次見麵的時候他就已經是現在這副樣子，想想，這一晃也有八九十年了吧？……”

  “將近百年，都沒有任何變化？”

  聽師父這麽一說，秦遠登時想起了什麽，“難道，您的意思是，他……？”

  “嗯，如你所想，我正是覺得的，我們靈修追尋了千百年，而始終不得的長生之道，或許能從這個人的身上找到答案。”

  秦遠聞言，開始的時候也表現出了一絲震驚，隨後卻不以為然的搖起了頭，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覺得不太可能，畢竟這世間也有很多能讓人容顏不老的方法，包括什麽化妝品呐、打針呐、吃藥啊，能讓他保持年輕的方法實在太多了，並不一定就是真的長生不老。對了，上次我給你拿的那瓶抗皺精華液，您用了嗎？效果怎麽樣？……”。

  “用了用了，確實不錯”，老者李目麵對秦遠這突如其來的問話，竟然露出一副滿意的笑容，用力點了點頭。然後，還刻意探出頭，指了指自己的腦門，“你看我臉上的皺紋是不是淺了很多？”

  秦遠見狀趕忙貼過去仔細觀察，“咦？還真是淺了，我就說那東西不錯吧，哈哈！對了，這次我給您帶了一盒美白抗皺套裝，您也一起用著，用了以後保證能幻醒您的皮膚活力，抹平皺紋，消除暗沉，讓人容光煥發光彩照人，成為幾位龍首中最靚

  的仔。”

  說著，就看秦遠順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紅色的四方小盒，交到李目的手裏。

  李目一見到盒子，頓時眼前一亮，愛不釋手的把玩起來，“哎呀！這怎麽合適啊，看這包裝，應該不便宜吧，花多少錢回頭我給你報銷。”

  “師父～，這麽說您就見外了不是？弟子孝敬師父，怎麽能提錢呢？再說了，您自己也沒錢不是？”

  “放肆！”

  李目麵露溫怒的嗬斥一句，隨後卻忽然憨笑起來，“不過，你說的也是……我確實沒錢，哈哈～。那我就不客氣啦……”。

  說著，迫不及待的就要把那盒子收入囊中，行為舉止哪還有一處龍首的莊重威嚴。

  “哎！哎！師父，您別急著收起來啊！？我還沒告訴您怎麽用呢……”。

  “哦哦哦……”

  “您看啊，您的先用這個把臉清理幹淨，然後再用這個……”

  “哦哦哦……”

  隨後，這一老一少的兩師徒，兩個大男人居然這樣明目張膽的，在這座“無比神聖”八卦塔上，圍繞著皮膚抗皺美白、祛斑保濕的話題大肆討論起來。

  過了好一陣兒，龍首李目才意猶未盡的收起盒子，重新捏起了茶杯，向秦遠問了一句，“剛才我們說到哪了？”

  “EMM～～，我想想啊”，後者聞言，立刻擺出一副思考模樣，隨即說道，“哦！想起來了，您說我們可以從那個男人的身上找出長生的秘密。”

  “嗯～”，李目點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既然從他本身看不出什麽，那就隻好退而求其次，看看能不能從他修煉的功法上有所發現了……”。

  “要說他的功法的話，倒確實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

  “看來，你也發現了……”，聽秦遠這麽說，李目的臉上不由閃過一絲欣慰，繼而問道，“那對於他的功法，你都看出些什麽？”

  秦遠聞言，神色一正，道，“是氣！一種帶著淡淡紅色的氣，那種氣和靈力不同，甚至可是說和靈氣的性質截然相反。”

  “哦？怎麽講？”

  李目麵露笑意的品了口茶，露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秦遠站了起來，若有所思的轉動著手裏的折扇，踱步走動起來，“靈氣至正至陽滋養萬物，吐納靈氣可以讓人感到勃勃生機；而那人功法所釋放的氣，不光排斥靈氣，而且讓人感到一種空前的陰冷和絕望。而且據我觀察，那個人之所以可以無視周圍的禁製大陣在八卦塔上來去自如，也正是因為功法中的這個斥靈特性。”

  李目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條理清晰，一語中的，沒想到你這小子平時稀裏糊塗的，到正事兒上，倒還算提氣，看的還算透徹。”

  秦遠沒聽見似的，完全沒有理會自己師父這明褒暗貶的言辭，單手拖著下巴不解的問道，“可是，師父，有一點我還是弄明白，就是那些氣，到底是什麽東西？竟然能霸道到這種程度，怪不得你說連三聖都不願意招惹；要我說，那東西根本就是我們靈修的克星，任誰碰了他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才對……。”

  “這也正是我找你過來的原因……”，李目抬頭看了一眼秦遠，悠悠道，“我就是想讓你幫我查清楚他功法中的奧秘。”

  “師父，您這可是抬舉我了”，秦遠聞言，苦笑道，“您這半輩子都沒搞清楚的事情，我這麽個毛頭小子怎麽可能搞的清楚。”

  “話別說的太早，沒做之前，最好不要妄下定論”，李目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繼而問道，“你知道什麽是物極必反嗎？”

  秦遠愣了一下，隨即麵露欣喜的用折扇敲擊了一下手掌，“我明白了，您是說，正是因為他功法的至陰，陰至極後，必然激發陽氣初生，再以初生之陽蘊養自身，或許就能生生不息，永存於世。”

  “嗯…，為師正是此意”，李目笑著捋了捋長眉，道，“以後，我會盡可能多的製造一些和他見麵的機會，想辦法弄到他功法，以便你仔細揣摩。”

  “既然這功法涉及到了長生之道，恐怕那人不會輕易傳授給別人吧！？”

  秦遠忽然想起恒先生臨走之前所說的，不願開宗立派的言辭，頓時覺得這一身乞丐打扮的恒先生大有被褐懷珠之嫌。

  “你別忘了，他現在可是有求於我，隻要我們幫他找到那人，那功法的事情也就並非全無可能了。”

  “你是說，那個無始之人？”

  見師父默然點頭，秦遠接著又問，“難道，您已經有眉目了？”

  李目卻搖了搖頭，“並沒有，這件事同樣也要交由你去處理了！”

  “好麽，我的師父，感情您找我過來，就是給我安排活兒的啊？”，秦遠目瞪口呆的看著李目，不情不願的說道。

  李目聞言，嗬斥道，“哼！叫你下山，就是下來曆練的，成天養尊處優，早晚有一天會荒廢了修行，也害了你自己！”

  秦遠見師父這次似乎是動了真怒，趕忙一臉無辜的解釋起來，“師父，您別生氣嘛，我也沒說不幹嘛！您有什麽任務，就盡管吩咐好了，我肯定好好去辦。”

  李目斜瞥了一眼秦遠，見他正誠意滿滿的看向自己，也就沒再多加指責，話鋒一轉的說道，“除了剛才交代的那兩件事，另外還有兩件事要你去辦。首先，弄清楚妖界那邊為什麽會不顧自己的禁令，讓靈修來充當妖衛，我可不相信他們會白白送我們這麽一份‘大禮’，其中必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緣由才是，而且，我觀那畫像中的孩子為人正直，品性純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相信隻需要稍加調教，必定會是人界一份不可或缺的強橫戰力。而你手下的那個趙見，為人自私激進，我懷疑他對此事如此上心，根本就是另有所圖，所以你要趕在他招惹那孩子之前，把那孩子帶給我，以免鬧出什麽亂子。”

  李目頓了頓，繼續說道，“其二，調查近期妖獸異動根源，確定其與兩天前雙鏡湖異象有無關聯，有任何發現，都要及時上報；我懷疑最近兩天的誘殺妖獸事件，或許都是出自這個靈修妖衛之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隻要找到了那個孩子，所有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秦遠聞言，深以為然的重重點頭，

  “好！弟子知道了，我馬上去辦！”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