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火哥哥……奧火哥哥……”

  “小…小和？是你嗎小和？我在哪？我這是在哪裏？快，我們快回家……”空瞳奧火茫然驚恐地看著四周，一片濃濃的霧氣，什麽都看不見……淡淡的灰色的霧氣，仿佛有生命一般，輕柔地，舒緩地，朝著他的身體席卷而來，就像是溫柔的…墳墓一般的懷抱……

  “奧火哥哥……快來啊……”

  “小和我們快走，這裏不安全啊！快走啊——別鬧了，聽話啊——”空瞳奧火越是焦急越是感到全身無力…仿佛下麵有什麽東西緊緊抓著自己的腳一樣……

  “奧火哥哥……奧火……”聲音越來越輕，最後消失在周圍的霧氣中……

  空瞳奧火全身無力，跪倒在地……我在哪裏？我究竟在哪裏？

  ……意識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最後，眼前一片黑暗……

  ……

  “情況怎麽樣了？”

  “嗯，還好沒有傷到內髒，隻是腹部的外傷，但是，也得調養一段時間啊……最起碼，不下地亂走動了，雖說沒傷到內髒，但是……那也不是鬧著玩的，肚子上被開了個洞……真不知道是什麽鬼東西幹的。”

  “辛苦您了。”

  “沒關係，那隻是我的工作而已，我的工作，就是讓每一個來到我這裏的人，健康地出去。”

  ……

  空瞳奧火緩緩睜開眼睛……剛剛說話的倆人是誰呢？不過其中一個好像是衛蒙陽風呢……我……

  空瞳奧火的大腦暫時一片空白，隨後，所有的記憶撲麵而來，自己想起來了……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不知道，蘭禦瘋……怎麽樣了……

  這時候，身邊忽地傳來一個溫雅的聲音：“醒了？”

  空瞳奧火嚇了一跳，趕緊扭過頭，結果肚子也不由自主地使上了力氣，頓時牽動了傷口，那種無法形容的疼痛感頓時以傷口為中心像全身蔓延開來，弄得空瞳奧火齜牙咧嘴，倒吸涼氣。

  “嗬嗬，還是別亂動的好。”空瞳奧火這時才看清了身邊的人，果然是衛蒙陽風……

  “…那個…今天是…什麽日子了？”空瞳奧火記得自己找到蘭禦風琴的那一天是風金月三十日，天知道自己這回昏迷了多久，不過不是因為“影之庇佑”的緣故，應該不會昏迷太久吧……

  “三十一日，你昏迷了不到一天吧大概，還好醫師說了，隻是腹部外傷比較嚴重，沒有傷到內髒，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衛蒙陽風說著，抬起右手輕輕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臉上不經意地露出一絲淡淡的疲憊。

  “你多久沒休息了？”空瞳奧火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一些的，頓時就看出來了衛蒙陽風此時已經……很久沒休息了。

  “嗬嗬，沒什麽，比起我們鐵區的訓練來，不算什麽的，隻要你和風琴平安，就好了…我要是再來得早一點……”衛蒙陽風微微握緊了右手。

  “不不，你來得非常及時了，我扶著蘭禦風琴剛出來你就到了，不然我沒準還得硬撐下去……你來了，我就可以暈倒啦，嘿嘿。”空瞳奧火歪著頭笑著道，結果又不小心牽動到了傷口，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衛蒙陽風輕輕笑了笑，緩緩起身，道：“你先休息吧，沒事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好了……”

  “……我覺得我什麽都沒做啊…我感覺在你們這些家夥裏麵，你們一個比一個厲害，我啊…最沒用了…隻會拖後腿的感覺。”空瞳奧火這是真實的想法。

  衛蒙陽風看著空瞳奧火，搖搖頭，溫柔地笑道：“別瞎想，奧火，記住，你有著我們任何人都沒有的…天賦，你不是拖後腿，而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在我們所有人，都束手無策感到絕望的時候，你就會站出來，解決事情的那個人，請不要輕看自己。”

  “……嗬嗬，算啦，我隻要做好我該做的就好，什麽在你們絕望的時候我站出來之類的老套情節，哈哈，隨便聽聽就好啦。”空瞳奧火說著打了個哈欠。

  “你的身體需要休息來修補傷口，我先離開了…”衛蒙陽風走到門口，又停下來，握著門把手的右手頓了頓。

  “怎麽了？”空瞳奧火問道。

  “對不起……”衛蒙陽風突然沒來由地說了這麽一句……語氣平靜而十分有重量的感覺。

  “呃……那個…沒什麽對不起了，你已經來的很及時了…”

  “不是這個……這一生對不起，不光是我本人想說的，還有，替風琴，對你說的。”

  “呃……這個…我受不起啊……而且她會對我說對不起嘛？”空瞳奧火可無法想象蘭禦風琴對自己說對不起？

  “嗬嗬，是啊，就是替她說的，好了，你休息吧，我先離開了。”看著出門的衛蒙陽風，空瞳奧火輕輕一歎，想了想，什麽都沒琢磨出來，隨後困意來襲，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傍晚了……空瞳奧火打了個哈欠，突然旁邊傳來一個聲音，平靜，略微的沙啞低沉，“你醒了。”

  “我靠——”空瞳奧火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什麽啊這是，這聲音……誰阿？空瞳奧火這麽一驚慌頓時傷口又疼了起來……

  “是我。”空瞳奧火扭頭一看……頓時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真的，說實話誰來看他他都不會驚訝到這個程度，蘭禦風琴不會，甚至墨銀冷閣在他身邊語氣平淡地說道：“你醒了”他都沒那麽驚訝……

  “怎麽是你？”看著眼前這個……宛如已經腐朽一般的人，穿著那一身幾乎不變的墨綠色長袍，兜帽摘了下來，左臉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不知道什麽原因造成的，腦袋上稀稀疏疏幾根頭發…配上那一雙死人一般的眼睛…平靜無波。

  “石啟末…老師……”眼前的竟然是石啟末，話說他怎麽會來？他怎麽知道自己受傷了還在這裏養病？這家夥……空瞳奧火一直感覺小魚的師父神神秘秘的，總不像是好人，但是那次，的確是幫了他和小和……可是……

  “那個，我沒事，很快就能好了，嗬嗬。”空瞳奧火說到。

  “我不是為這個來的、”石啟末一句平淡的話就讓空瞳奧火的笑僵住了，隨後變成了苦笑，你還真是…心直口快，絲毫沒顧忌啊……夠冷漠。

  “我來，隻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石啟末那張臉，在黃昏的光芒籠罩下，顯得有幾分猙獰和不真實的感覺……空瞳奧火感到心裏一陣莫名的恐懼

  “你問……”

  “……那個，你用了幾次了，自從那一次救了那個叫做小和的女孩之後，你又用了幾次？”石啟末問道。

  空瞳奧火一愣，說實話，他是很排斥這方麵的問題的，因為那是他不願意去麵對的東西……他一直忽視自己身體裏存在的這種……比可怕這個詞語本身還可怕的存在……可無論怎麽忽略…它都一直在自己的體內…

  “……”空瞳奧火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算上救小和那一次……也就是兩次。”空瞳奧火語氣很低沉。

  “也就是說，之後你又用了一次，是嗎？”石啟末語氣一成不變。

  “嗯。”

  “……”石啟末看著空瞳奧火，道：“但是，那一次…你是不是用的…有點過頭了。”

  “什麽——”空瞳奧火一驚，他怎麽知道！甚至連肚子上的傷口都忽略了。

  “不用這幅表情，這點我還是看得出來的……從你的眼睛裏，就可以看出來。”

  “我的眼睛……”空瞳奧火摸了摸自己的眼皮，決定以後要好好照照鏡子。

  石啟末沉默了一會兒，道：“這種東西……能少用，就盡量少用吧……畢竟，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代價，就越大……而且，伴隨著你每一次的使用……總之，你謹慎使用吧……最好以後都別再使用了，那對你，或者對別人，都好……”

  “你什麽意思，每一次使用到底有什麽副作用？”空瞳奧火看著石啟末似乎要離開了，頓時急了，可是傷口……

  “不要問那麽多…有時候，知道的少，幹而是一種幸運，無知，有時候比知道的很多，要好多了……總之你記住，有時候，你可能想救人，但是最後，卻變成了……害人了。”

  “……我不明白…”空瞳奧火想起身，可是傷口實在是太疼……

  “好好養傷吧，我走了。”石啟末起身，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一袋子東西，道：“這是高鑄鐵錘買給你的……那老家夥還是很關心你的。”說完，就走了。

  “等等——”空瞳奧火叫住了石啟末。

  “還有什麽事情嗎？”石啟末問道。

  “小魚他……怎麽樣了？什麽時候回來？”空瞳奧火問道，他有些想念自己的好兄弟了，畢竟在自己幾乎一無是處的那幾年裏……隻有小魚…陪著自己度過了好幾年…

  石啟末平淡地道：“去外麵曆練去了，放心吧，你應該為他感到高興。”說完，就走了。

  ……

  門，輕輕關上，在空瞳奧火眼裏，石啟末就像是一個快腐爛的幽靈一樣，飄來飄去，行蹤不定，心理，不知道隱藏了多少秘密……

  “哼，什麽無知就是幸運，狗屁理論，什麽都不知道才不好呢，就是不想告訴我……”但是空瞳奧火隨後又細細琢磨起來石啟末說的話……他說的每一個字……

  “每一次使用……到底會怎麽樣呢……怎麽樣呢……”

  這個答案，沒人告訴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