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其貌不揚的衛家
作者:心術不正x7      更新:2020-12-05 12:06      字數:2389
  一番描述之後,衛涵終究還是讓項籍失望了,他爹所在臥龍亭分屬海鹽縣,這吳縣的事情也僅僅比虞周他們稍微多知曉一些,不過一旁的司徒羿倒是給了些消息。

  “照你說來,項叔父身高七尺七寸,濃眉方臉,我好像有些印象,不過這等容貌之人也多,說不定是記錯了。”

  隻要有一絲的希望,項籍就絕不放過,這下更是急的差點伸手去抓司徒羿:“你在哪見到的?他有沒有說住在何處?”

  司徒羿可是見識過項籍神力的,急忙躲開道:“你容我想想……嗯……大概是半個多月前吧,我到縣城中售賣些野物,在一家酒肆裏見過你描述的這個人。

  你也知道,為了救出景寥,在下費盡心力,就想尋些身手好的幫手,那人雙臂孔武有力,再加上雖然一身粗衣,可是不自覺的撩衣服下擺,這分明是常穿深衣的習慣。

  我見他不似尋常人,還以為是大秦卿士,也就沒上前搭話。”

  咦,不愧是玩箭的,這觀察力倒也細微,聽他這般描述,連虞周都覺得有三分可能了。

  “是了,不會錯了,一定是叔父!是不是耳後有顆痣?他往哪裏去了?!”

  司徒羿苦思半天之後,繼而說道:“是不是有顆痣我倒忘了,好像有,又好像沒有,聽他所言,好像要過江往北而去,這也是我對他敬而遠之的原因,秦皇即將東巡,類似這般行徑的密探最近有很多。”

  “哈哈哈,好!那我們也過江!”

  虞周趕緊勸解:“羽哥,你別心急,咱們現在尚在逃命,等休養幾日,風聲也不那麽緊了,再過江尋找項叔父也不遲。”

  項籍一想也是,也就從善如流。

  也不知是被殺怕了還是遊騎有限,一路上再沒遇到追兵,眾人有驚無險的進了海鹽地界。

  如果說吳縣還算繁華的話,那海鹽幾乎滿目都是荒涼,連年征戰導致的水利不修,很多地方都長期被海水浸泡,等到潮水一退,就是天然的鹽堿地。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樣的田地不適合種莊稼,卻是曬鹽的大好去處,剛滿萬戶的縣城幾乎人人以曬鹽為生,身上都帶著濃重的海腥氣,因為鹽鐵嚴格管製,小小的不毛之地卻駐紮了兩千兵卒。

  聽衛涵說,他爹跟縣令馬衡也算是至交,倒是縣尉陳勇比較難說話,特別是年前新縣城巍然屹立,馬縣令遷縣署於鄅官亭東側之後,兩人的關係越來越淡漠。

  縣尉陳勇苦哈哈的領著兩千兵卒駐守在釗金山下,設立釗山兵馬司署,雖然位居馬縣令之下,可是權職一點都不低,所以大夥如果要運鹽,這個人是一定要躲開的。

  亭長與亭長也不盡相同,劉邦的家什麽樣虞周不得而知,衛弘這個亭長倒像是個肥差,也是,鹽鐵這類大秦的壟斷行業稍微手指縫裏稍微漏一點就委屈不著。

  衛涵的家從門麵上看破敗異常,咯吱作響的大門仿佛風一吹就能倒下去,虞周仔細打量過後,覺得肯定內有乾坤,因為這家宅也太大了些。

  眾人一進院落,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魚腥氣,龍且更是被熏得連打兩個噴嚏,衛涵尷尬的一笑,這才領著大夥繞過前院而行,在偏院安頓下來。

  衛涵前前後後來回轉了幾圈,這才說道:“我爹好像不在家,你們安心住下,我去尋些傷藥來。”

  趁著衛涵不在的工夫,大夥好好的打量了一下住處,項籍自從進了這宅院就渾身不得勁,說不出哪裏毛病,就是打心底裏不喜歡。

  項籍不明白,虞周心裏可是一清二楚,要按秦官製,郡縣之下還有鄉,然後才是亭、裏,區區一個亭長也能跟縣令稱兄道弟,看來衛涵他爹不簡單啊。

  這宅子明顯不是新建的,也就是說從大楚還在的時候,這戶人家就已經頗有家產,連秦軍入境這種改天換日的事情都沒影響多少,搞不好這衛家就是長期販賣私鹽為業,而且這位衛亭長還是個長袖善舞之人。

  正尋思的工夫,衛涵拿著些雜七雜八的小刀、裹布還有金瘡藥回來了,這更坐實了虞周的想法。

  衛涵一邊忙活一邊說道:“你們放心,景寥的事情我爹也略知一二,我們本就是楚人,一個景家之後能救,再加個項家後人也沒什麽,等他一回來,我就說那海鹽之事。”

  “慢!”

  “怎麽了子期兄弟,可是我哪裏說錯了?怎麽忽然反悔了?”

  “這倒不是,你先把這刀子在火上烤一烤,不然會落下病根的。”

  衛涵自嘲的一笑:“看我這記性,都忘了你還是位岐黃妙手呢,還是你來吧。”

  景寥麵目表情的回頭看了一眼,死魚一樣的趴在案上,不置可否。

  見他不反對,虞周也不客氣,要說起望聞問切藥材配伍,他沒多少興趣,也就沒學多少,可要論最常見的外傷,古今兩個世界的法子可都在腦子裏裝著呢,沒辦法,這是常年摸爬滾打的後遺症。

  “小胖子,別愣著,去弄一鍋水把這裹布也煮一煮。”

  山上過活經常有個擦著碰著,早就熟悉了這套流程,龍且飛快的跑出去了,準備的差不多了,虞周開始下刀,隻見他又穩又準一點都不含糊,倒讓旁邊觀看的衛涵安心不少。

  景寥也是個能捱的,哼都不哼一聲,好像這身子不是他自個的,隻有額頭的青筋跟不斷滴落的汗水能看出他現在並不好受,這身皮肉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很多地方都發黑了。

  一切都處理好的時候,再堅強的漢子也不禁昏了過去,幾人一起動手翻身,好容易包紮好了,這個冷酷的少年已經被裹得跟木乃伊一樣了。

  “怎麽樣?會不會有性命之危?”

  虞周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抬頭一看已經日落了,他忽然有種前世的醫生出手術室的感覺。

  “放心吧,這是疼昏過去了,真是個硬漢子,也虧咱們把他救出來了,要是再晚幾天,別說會不會刑訊致死,隻是這身傷至少也得落個殘疾。”

  “那現在……”

  “將養些時日,又是個活蹦亂跳的漢子!”

  司徒羿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衛涵大笑一聲:“我去尋些酒來,咱們不醉不歸!”

  “什麽事這麽高興啊?!”

  大夥回頭一看,隻見門口站立著一個中年人,看上去就跟著家宅一樣其貌不揚,腮邊各有長短黑須,身穿一身舊衣服,如果隻看膚色的話,絕對認為這隻是個尋常漁夫,隻是那眼中的精光怎麽都藏不住。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