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範增來訪
作者:心術不正x7      更新:2020-12-05 12:06      字數:2290
  虞周很快就發現他高估了自己的棋術,更低估了古人的智慧,魏老頭根本沒給他幾天的甜頭吃,從第二天開始,基本上他就贏少輸多了,這個老妖精充分的顯示了他在兵法上的道行,下過象棋的很多人,特別是新手對於車情有獨鍾,橫衝直殺所向披靡。

  魏老頭卻善使雙馬,一手臥槽掛角很快就使得爐火純青,隻要老家夥一動馬,虞周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細思量,最後甚至無賴的開局就拿砲砸掉老頭的馬,結果隻能是輸的更慘。

  “混小子,你這是耍無賴啊,不過老夫可不怕你,這局棋最多七步,你的老將必然束手就擒。”

  虞周頓時就警醒起來,七步?怎麽我看的是十二步才會陷入窘境?正想著,就見一個小姑娘推門而入,懷裏正抱著嚎啕大哭的小項然:“女公子哭鬧不休,小婢實在難安,還請長老明鑒。”

  小姑娘看來是新來的,項家對她隻交代魏轍是府上供奉,所以她隻是以長老相稱,魏長老一拍腦門的,一整天光顧著下棋了,都沒去看一眼小丫頭,被人抱著找上門來,多少有些訕訕的。

  虞周可高興了,來得正好,抱過小丫頭一屁股放在棋盤上,刮著小鼻子逗弄起來,說也奇怪,本來吱哇亂叫的小丫頭立馬安靜下來,眼淚都來不及擦就嘟囔道:“猴子,故事……”

  魏老頭很不滿意,眼看就要贏了的棋被這小丫頭片子攪合了。

  擔心自己傳染了小丫頭風寒,虞周隻得吩咐侍女去取些醋來,煎熬的醋氣可以殺滅空氣中的病菌,誰知侍女居然不知道醋是何物,一番描述之後他才知道,這時候的醋被稱之為酢酒或者苦酒,是在釀酒的時候無意發現的,所以這麽命名。

  虞周有點小鬱悶,比起眼前的小丫頭,自己也稱得上是在牙牙學語,很多常識性的東西都有著與後世不同的名字,他都要重新認知,這也更堅定了他一定要讓悅悅跟著黃石公學習的心思,不然被自己教的古不古今不今的,難受的還是自家妹子。

  “卻說那猴頭,聽得王母娘娘差來的七衣仙女,摘取仙桃開宴卻沒請自己,頓生不滿,使了個定身法,將七仙女定住就去摘桃子……”

  生活在現代的人是幸福的,因為有積累了五千多年的故事可以聽,而在這個買櫝還珠都被人津津樂道的世界裏,虞周的故事是充滿吸引力的,就連魏老頭都聽得入了迷。

  “胡說八道,我道家老聃先師怎麽會被你說的如此不堪,先師清靜無為,才不會理這些世俗,就算是要出手,那一金剛琢也該打死那猴子了!不過先師化為道德天尊甚合我意,道祖之稱名至實歸。”

  小姑娘不樂意了,大聖才是最厲害的,揪著魏老頭的胡子薅起來。

  “唉喲唉喲,小丫頭放手……”

  現在的道家還隻是一種學術思想,真正發展成為一門教派得等到漢末張道陵的出現,老子也更多的是被當作學術祖師尊崇,因此虞周的神話很是得魏老頭的心意,隻可惜這位道家名宿遇到了猴子的忠實簇擁,被小姑娘折騰的死去活來的。

  虞周很不厚道的等老頭胡子都開了叉才抱開小姑娘,等小丫頭吹著手心裏的胡子嬌喝“變!”的時候,老頭臉都綠了。

  正胡鬧著,就聽門外有下人朗聲道:“魏老可在此間,今日府上來了一老叟,自稱是您的故人,接信而來,家主正在款待,特命小人請您過去。”

  魏轍一下子從嬉笑老頭變成了一方名士,一邊整理著胡須一邊自言道:“來得好快,這老東西最近很是清閑嘛。”

  “師父,來者何人,徒兒是否也去拜見?”

  魏老頭看了看虞周,說道:“此人是我至交好友,他性情與我不同,為人極為剛烈方正,隻怕你現在病懨懨的不入他眼,若你執意要來,切記不可有絲毫逾越,否則為他所不喜,為師麵上無光。”

  虞周一聽就知道這是個不好相處的老家夥,剛打消了拜見的念頭,就聽魏老頭又道:“嘿,這老怪性子倒是與那項家大個有的一比,想來他的行事所學能為那小子所喜,也是一番師徒造化。”

  項籍能有的師徒造化,誰呀?虞周打了個激靈,莫非是範增?想到這,再不猶豫,匆匆穿鞋準備和魏老頭一起前去,隻留下小丫頭不滿的撅著嘴,沒辦法,雖然她身上水痘大多都已經結痂,最好還是不要見風的好。

  一病好幾天,乍一起身腳下還有些綿軟,飄乎乎的跟著魏老頭到了前廳,隻聽廳中一個聲音正銅鍾一般渾厚的回蕩:“尾生尚有抱柱之約,魏老遲遲不至,莫不是徒兒不肖怕我乎?”

  老少二人一進前廳,隻見廳中首客之位一個五旬老者,寬臉赤紅方正,頜下胡須不似尋常老者順垂,反而根根張揚,鼻如蒜頭目似銅鈴,發髻挽的一絲不苟,雙手拄著墨綠長劍,正大大咧咧的坐在當場。

  “範老兒休得胡言!老夫最近參悟軍陣大道,已有所成,隻怕你再不敢言兵謀!”

  那老頭絲毫沒有言說他人被抓的窘迫,見到魏轍,起身一絲不苟的行了一禮,嘴上仍是不饒:“許久不見,魏老風采依舊,可喜可賀,隻是說到兵謀之道,你這研習多家之人,哪如我更是精湛。”

  “哼,今日定然叫你認負俯首!”

  範老頭絲毫不理魏轍挑釁,反而看向了他身後的虞周:“這便是你相中的那個娃兒麽,也無甚出彩之處,反倒是身單力薄,隻怕日後見不得行伍,隻能如你一般退居山野。”

  三兩句之間,虞周已經知道對麵是個什麽人了,句句針尖一般,若他真是範增,日後與項籍格格不入反倒說得過去了,兩強相爭必有一傷,這老頭性格如此強勢,記得魏轍來的時候,項梁雖然百般尊崇可魏老頭依然嬉笑怒罵,這老家夥居於客位卻氣勢逼人,壓得廳堂之內無人敢言,善於謀事卻不善謀身之人啊。

  要讓虞周選個人來比較的話,對麵這老頭既像田豐,又像伍子胥,良言也說的字字如刀,常人尚且心底存怨,項籍那樣剛勇之人,如何受得了這種刀刮麵皮的感覺?

  果不其然,隻見魏老頭側身說道:“徒兒,此人便是為師好友,姓範名增,乃是居巢名士,快些上前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