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病來如山倒
作者:心術不正x7      更新:2020-12-05 12:06      字數:2193
  一聲怒喝,少年們的相聚才散了場,身手靈活的季布欒布一翻牆就不見了,就連曹大江翻牆都眉頭不皺,看來最近季康沒少收拾他們,一個個的身手靈活的很,項籍無所謂的大踏步出了院門,一點沒抓的自覺都沒有。

  來的是曹皮匠,老家夥自從受傷之後本打算過一天是一天,誰知道居然越活越滋潤了,這都快一個月了,老頭的傷口早已長好,隻是過深的傷口傷了筋腱,走路有些影響,可就是這樣的老皮匠,反而有了一股子混不吝的凶悍氣,仿佛回到了以前軍中的模樣。

  “胡鬧!沒有一個省心的,一個個的都皮癢了!”老家夥恨恨的對著牆頭罵道,轉過頭,也沒給虞周什麽好臉色:“你也是胡鬧,當初為何要應承下這差事,老漢已經是行將就木,當時一力擔了這罪責就是了,你非要卷進來,鬧到現在這步田地。”

  “曹爺爺……”

  “以後莫要這麽叫我了,你本來就不是韓老哥的親孫子,又和大江他們差不多年歲,隻是隨著他才這麽叫,我和韓老哥商量過了,你若是拜了那黃石公為師,不好再這麽稱呼。”

  虞周定了定神,叫著爺爺賣萌久了,乍一改口還有點不習慣:“曹老伯,做晚輩的,豈能坐視長輩代為受過,再說此事因我而起……”

  老皮匠不耐煩的打斷道:“你怎麽知道我就會束手就擒,了不起我殺出項府……”

  特麽的,剛才這老家夥還自稱行將就木,這就放言挑了西楚霸王的老家?兒子不要啦?親朋也不顧了?

  湊近了聞了聞,一股濃烈的酒氣,直到後來虞周才知道,曹皮匠自從傷口結痂之後,就以除病氣為由整天酒不離身,跟一個喝醉的人是沒法說道理的,隻能唯唯諾諾的聽他說。

  老皮匠囉嗦了半天,扔下個皮囊罵罵咧咧的走了,虞周拿起一看,正是兩個睡袋,做工精致一板一眼,可見很是用心了的。

  這就明白了,一個月的時間,曹皮匠已經放了心,跟後輩是說不出一個謝字的,折壽哩!既然受了這份情,那我拉扯你就是應該的,揍你也是應該的,但要是別人想揍你,老子跟他拚命也是應該的,虞周覺得老皮匠那句殺出項府不隻是說說的……

  這就是古代宗族的魅力,從野獸的合力撫養幼崽演化而來,而一旦族裏出現一個有出息的後輩,這個宗族就會迅速的崛起,直至整個宗族發展成後來的士族,這種魚和水一樣的互補關係一般來說相當穩固,而且這種宗族裏麵,甚至連國法都難以滲入的。

  就像後世的打擊拐賣兒童,持槍的民警都擋不住扛著鋤頭的鄉民,這樣的關係是有利有弊的,最大的好處就是,虞周可以完全的信任他們了,哪怕虞周要造反,這群人都會堅定不移跟著。

  睡袋的裏子很柔軟,是難得的羔羊皮,虞周把小丫頭抱進去安頓好,另一個收了起來,哄著小姑娘睡著了,他也迷迷糊糊睡起來……

  ※※※

  也不知到了什麽時候,虞周覺得渾身發冷,眼皮沉重的怎麽都抬不起來,努力的睜開眼,腦袋昏昏沉沉的,魏老頭正一臉焦急,借著油燈昏暗的光線給他施著針。

  “混小子,不要命了,居然睡在了地上,我要是回來晚點,你就凍死了!”

  嗯?地上?感覺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難受,身上明明燙得要命,卻感覺渾身發冷,大意了,居然受了風寒,喉嚨裏像是填了個桃核,又脹又痛,虞周嘶聲道:“水……”

  魏老頭放下手中的金針,端著碗水扶著虞周慢慢喝下。

  “我真是作孽啊,還指望你小子伺候我老人家呢,結果你又病倒了。”

  喝了點水,腦袋稍稍清醒一點,虞周眼睜睜看著魏老頭把金針收進褲管裏,這老家夥不會就這麽掏出來紮我身上的吧?

  “你的針……”

  “怎麽了,老夫的金針之術舉世無雙,你小子有福氣。”

  挨針哪兒來的福氣?虞周艱難的說道:“用火燒一下,泡酒再用。”

  魏老頭鼻子都氣歪了,還以為這小子起了學藝的心思,誰知道是嫌東嫌西,他是見過虞周的講究的,早晚洗漱飯前洗手,一身粗衣洗的一塵不染,都病成這樣了還不忘。

  看到老頭不以為然,虞周隻得啞著喉嚨說道:“營衛虛,病氣入,如此可消除病氣。”

  營就是營養,衛就是自身免疫,虞周隻能用這時候認可的說法似是而非的解釋。

  聽他這麽說,魏轍才重視起來,壓著虞周的身軀說道:“不急不急,等你好了再慢慢分說。”

  虞周前世極少生病,山野叢林間的生活給了他強健的體魄,兩世為人之後並不清楚這副小身板的耐受能力,這一病出乎意料的嚴重,燒的兩眼發幹的他隻嘟囔了一句“不要傳染給然然”,就迷迷糊糊的昏睡了過去。

  魏老頭撥了撥爐火,歎了口氣,這小子什麽都好,就是這性子太過細膩。這也是好事也是壞事,好就好在這樣的人能夠見微知著,留意的小事多了,以小見大,在兵法運用的時候有出乎尋常的妙用,比如箕子能從象牙筷子的苗頭,推斷出紂王必然亡國的命運。

  怕就怕這小家夥太過眷念身邊親屬,學得老夫一身所學,又不肯學以致用,豈不可惜?

  老頭一邊思量著,一邊拿今日所製的聽筒在虞周身上實踐起來,嗯,隔著衣物確實並無良效,老家夥上下其手,直煩的睡夢中的虞周一次次的揮手拍開騷擾自己的竹筒。

  虞周再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渾身上下像是被碾過一般,骨頭縫裏都透著酸痛,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動了動身子,發現睡在另一隻睡袋中,這些都不打緊,最重要的是,他發覺渾身上下光溜溜的,皮膚上一陣一陣的又癢又疼!

  麻煩了,難道真的也染了水痘麽,正想著,魏老頭推門而入,手上正端著一隻藥罐:“你醒了就好,昨晚可累死老夫了。”

  “我怎麽了,你對我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