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痛徹心扉1
作者:
端木搖 更新:2020-12-05 03:47 字數:3248
這夜,宮人來報,唐沁雅懸梁自盡,芳魂消逝。
皇室玉牒記載,皇貴妃唐氏身染癲症,病發之時,無宮人在場,不慎落水溺斃。
蕭初鸞不知,唐沁雅真的是自盡,還是宇文玨派人了結她。
接下來幾日,宇文玨神思孤鬱,悶悶不樂,很顯然,他仍然無法從嘉元皇後被親妹妹害死的震驚、傷痛與自責中緩過來。
四月,風暖香來,熏人欲醉。
蒼穹高曠,天幕上鑲嵌著璀璨的晶石,光芒閃閃,流轉熠熠。
蕭初鸞命人在千波台擺了幾樣小菜和美酒,宇文玨抵達的時候,隻有她一人。
珠珞宮燈散發出昏紅的光影,照得千波台恍如瓊台閬苑,這旖旎之夜,分外迷人。
他笑了,“玉致,今夜有如此雅興?”
“隻要皇上展露笑容,臣妾做什麽都值得。”她拉著他坐在錦榻上。
“朕確實餓了,怎能辜負你一番心意?”宇文玨舉箸進膳。
“皇上隻吃了一點點晚膳,這會兒自然餓了。”蕭初鸞斟了兩杯酒,舉杯遞在他的唇邊。
他就著她的手飲了,一臂摟她入懷,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玉致,朕覺得你今夜特別美。”
她嬌嗔道:“那臣妾以前就不美了麽?”
他失笑,“以前也美,今夜尤其美,你笑起來的時候,這雙紅眸會散發出一種勾魂奪魄的光芒,就像現在這樣,把朕的魂魄都勾走了。”
蕭初鸞羞窘道:“皇上說哪裏去了?臣妾不都是這樣的麽?”
他笑一笑,一臂攬著她,由著她侍酒。
總覺得,今夜的她有點不一樣,不像以往那般清冷,嬌聲曼語,舉止溫柔,媚眼如絲……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有意無意地撩撥著他,讓他情火燃燒、欲罷不能。
是的,蕭初鸞施展的,就是從秦樓楚館學來的媚術。
她要取悅他,要從他口中知道,父親到底有沒有通敵賣國。
“玉致,朕冊你為後……朕的後宮,由你掌理。”宇文玨喝了一壺酒,已有三分醉意。
“謝皇上恩典。”
她暗自歎氣,假若她沒有背負為父親和蕭氏平反的使命,聽到這句話,必定開心、幸福的吧。
眼下,她真的幸福不起來,隻覺得難過、悲傷。
蕭初鸞繼續勸酒,“皇上,廢後與皇貴妃薨逝不久,冊後一事,不急於一時。”
“朕想讓你名正言順地掌理後宮。”
“皇上將皇後金印交給臣妾,已經名正言順了。皇上,過兩個月再議,如何?”
“好,
朕依你。”
衣衫半褪,香肩裸露,她任他索取著,腦中卻塞滿了各種各樣的話——應該如何開口,提起蕭氏獲罪一事呢?現在,他應該有五分醉意,她問起多年前的事,他應該會答,清醒之後,應該不會記得她問過什麽。
就這麽辦吧。
他啃吻著她的香肩、鎖骨,正要壓倒她,她卻推開他,淺淺媚笑,“臣妾為皇上寬衣。”
宇文玨受用極了,眸光如火地看著她。
然而,她悠緩的動作,實在太慢了,他等不及了,索性自己扯開衣帶。
“皇上莫急。”蕭初鸞慢慢解開他的衣袍,坐在他腿上,輕吻他的側頸,“臣妾好好服侍皇上。”
“真是個妖精。”他開心地笑。
“皇上,前兩日臣妾聽幾個宮人在牆角嚼舌根,說宣武元年鎮國大將軍蕭齊被處以車裂之刑,這是真的嗎?”她一邊以舌尖舔著他的耳垂,一邊狀似隨意地問道。
“嗯……”宇文玨胡亂地應了,大掌揉著她的背。
“那些宮人說,蕭將軍與韃靼勾結,通敵賣國,是真的麽?”
因為飲了酒,他的臉膛與脖頸紅紅的,褐眸也染紅了,神智迷亂。
蕭初鸞驚慌地推著他,卻又不敢太過用勁,惹他懷疑,如此,她微薄的力道怎能推動他?
“皇上……皇上……”她使力拉他的手,卻被他壓倒。
“玉致,朕受不住了……”宇文玨口齒不清道。
她大震,心劇烈地跳動。
迅速地從發髻上取下神針,精準地刺入他的百會穴。
幸虧,來得及!
本以為可以順利地為問到一些情況,沒想到功虧一簣,隻能再尋良機。
蕭初鸞不知,宇文玨醒來後,會不會記得她說過什麽、做過什麽。
忐忑不安。
這夜,她對宮人說,皇上多飲了兩杯,醉得不省人事,命侍衛抬禦輦到千波台,然後將皇上抬回乾清宮。翌日一早,他睜開眼睛,看見她已經起身,整理著他上朝時穿的龍袍,忽然間覺得,作為一個凡夫俗子,最幸福的事,莫過於每日早上一睜眼,看見妻子正在整理自己的衣袍。
由於宿醉,腦額有點疼,他命人去奉天殿傳令,今日不早朝。
蕭初鸞讓他多躺會兒,絞幹棉巾,溫柔地給他擦臉,眼神專注,“皇上,臣妾命人去太醫院傳話了,解酒茶很快就端來了。”
宇文玨握著她的皓腕,笑眯眯道:“假若每日早上醒來都能看見你,那該多好。”
她莞爾,“皇上想要臣妾服侍,臣妾每日一早都來乾
清宮服侍皇上。”
“你豈不是很辛苦?”他笑,“朕的意思是,假若你與朕每夜同眠,朕就是世間最幸福的男人。”
“臣妾不能壞了規矩。”
“那朕每夜都去景仁宮,過陣子每日都去坤寧宮。”
“皇上又不正經了,東西十二宮,那些妙齡佳人可是眼巴巴地盼著皇上駕臨呢。”
“朕心中,隻有你,沒有旁人。”
宇文玨柔情脈脈地凝視她,觸吻著她的掌心,褐眸中情絲纏繞。
蕭初鸞也望著他,被他的綿綿情意吸附了,移不開目光,抽身不得。
最初心動、最初喜歡的男子,就在眼前,對她說:朕心中,隻有你,沒有旁人。
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感動,更何況是她?
消逝的情愫仿佛回到了心間,纏著她的心,越繞越緊,緊得她透不過氣。
心弦,為他而顫動。
隻要她願意,她就能成為他的真愛,他的皇後,他真正的妻子。
可是,她可以麽?
她不能放棄進宮的目的與使命,不能!
她不能在委身宇文歡之後,再委身宇文玨,不能!
無論是宮人,還是妃嬪,都明白,貴妃文玉致最得寵,雖然她還沒冊封為後,但手握皇後金印,冊後大典隻是遲早的事。皇上不是歇在乾清宮,就是夜宿景仁宮,視其他妃嬪於無物,獨寵貴妃。
因此,妃嬪們暗自較勁,各出奇謀,誰能博得皇上青睞,便能分得一點恩露。
那些蠢蠢欲動的妃嬪,蕭初鸞看在眼裏,並不放在心上。
其實,她想物色兩個性情溫婉、心地善良的妃嬪,送去乾清宮侍寢,隻可惜,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
沈墨玉,是眾多妃嬪中的翹楚,可是,她心儀燕王,不願意侍寢的吧。
張公公忽然來稟,已經聯絡到魏王的下屬,那下屬是魏王的得力幹將,為魏王辦了很多事,蕭氏一案也是他查到的。
這日午後,蕭初鸞在千波台等候張公公。
接著,張公公帶著她來到千波碧湖畔一處隱秘的地方,也就是她曾蕩秋千的地方。
張公公說,那人很快就會現身,讓她在此稍候片刻。
不多時,張公公果然帶了一人來,蕭初鸞看著那個身形嬌小的男子,愣住了。
怎麽會是她?會不會弄錯了?
蕭初鸞亂了,徹底地亂了,錦畫不是燕王的得力下屬嗎?怎麽變成魏王的人了?
“張公公,你先去忙吧。”身穿公公服色的錦畫揮手道,然後笑盈盈地望著她,“貴妃娘
娘,別來無恙?”
“你是魏王的人?”蕭初鸞壓下那些紛亂的思緒,竭力冷靜。
“對,你我都是魏王的人。”
“這麽說,是魏王派你潛伏在燕王身邊?”
“魏王的眼光不會錯,這麽簡單的事,你應該猜得到。”錦畫那雙美眸凝出一抹清冷的笑意。
蕭初鸞心念急轉,腦中閃過幾個最重要的問題:
錦畫是魏王的人,燕王一直沒有發現嗎?或者已經發現了?
錦畫應該喜歡燕王,不然就不會對她做出那些事,然而,既然喜歡燕王,錦畫為什麽還對魏王忠心耿耿?
錦畫真的知道她的真正身份,知道蕭氏獲罪的真相?
“魏王叛亂,軟禁燕王,是你在燕王的茶水、膳食中做了手腳?”除了她,蕭初鸞想不到下藥更神不知鬼不覺的人。
“燕王信任我,我想在王府中做什麽事,再容易不過。”錦畫坐在秋千上,輕輕地搖晃。
“直到現在,燕王都沒懷疑你?”
“魏王伏法之後,我向燕王請辭,離開了燕王。若非張公公聯絡我,我還在江南一帶遊山玩水呢。”
“你不是喜歡燕王嗎?為什麽要害燕王?”蕭初鸞不明白,當初錦畫一再對自己說,誰也搶不走王爺,王爺是她的,難道她隻是做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