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真相噬心1
作者:端木搖      更新:2020-12-05 03:47      字數:3340
  蕭初鸞早已讓蘇公公傳話給燕王,讓他暫時不要深夜進宮,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今日午時,蘇公公來傳話,燕王要見她。

  她讓蘇公公傳話給燕王,她會到神武門附近的宮苑等他。

  那宮苑是以前他們碰麵過的地方,蘇公公做了周密的安排,她來到的時候,蘇公公說燕王已經在裏頭等。

  推門而入,一陣暖意襲來,她看見室內隻有一盞燭火,他站在窗前,望著綿密紛飛的夜雪。

  和以往一樣,他身著一襲黑袍,外披鶴羽大氅,從窗外飛進來的白雪緩緩飄下來。

  聽見開門聲和關門聲,宇文歡轉過身,走到她麵前,摘下她頭上的風帽,拭去她緗色鬥篷上的雪花,舉止溫柔,目光寵溺。

  蕭初鸞一動不動,心中柔情滿溢,一雙紅眸染了綿綿的情意。

  他輕抬她的下頜,黑眸暗沉,俯首吻她的雪腮。

  她的雙臂情不自禁地環上他的脖頸,依偎著他強健的胸膛,唇舌相觸,纏繞在唇齒之間的情絲蔓延開來。

  他想要將她的甜美一並吞入腹,想要將她整個人摁進體內,永遠在一起,不再分離。

  可是,這隻是奢望。

  能擁有她片刻,已經是奢望。

  一聲細碎的呻吟從她的口中飄出來,她推開他,靠在他肩頭,“王爺……”

  “本王說過,會設法帶你出宮,若你願意,本王立即命人安排。”宇文歡抱著她,不知道下一次抱她是什麽時候了。

  “阿鸞願意,可是,朗朗還小……阿鸞還放不下朗朗……”她祈求地看著他。

  宇文朗是一個重要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她還要為父親洗脫罪名,還要為淩大哥報仇,這個時候,她還不能離開皇宮。

  他鬆開她,麵冷如冰,“本王不知,你放不下的是貴妃的封號,還是皇上。”

  蕭初鸞被他賭氣的話刺得心疼,“阿鸞是什麽樣的人,王爺還不知嗎?”

  “本王不知,也看不清。”他轉過身,眸光冷厲,“本王讓你選,留在宮中當你的貴妃,出宮成為本王的女人,二選一,立即選。”

  “王爺,給阿鸞一點時間,好不好?”她握著他的手臂,心慌慌的,不知道他今夜為什麽變得這樣強硬。

  “本王給你的時間還不多嗎?之前本王不逼你,是讓你想清楚,沒想到你一再拖延,在宮中謀算人心,千方百計地爭寵,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上,你的心中根本就沒有本王。”宇文歡拂開她的手,適才的溫存與寵溺消失無蹤。

  蕭初鸞愣住了,說不出半個字。

  他竟然這樣看待她!

  他竟然這樣說她!

  也對!在他眼中,她與別的妃嬪沒有兩樣,耍心機手段,爭寵,陷害別人,取悅宇文玨,後宮女人會做的事,她都做了——她的所作所為,不就說明她心中沒有燕王、而隻有皇上嗎?

  他不知她的真正身份,不知她進宮的目的與使命,他有這樣的想法,合情合理。

  可是,她無法解釋,隻能讓他誤會。

  罷了,罷了……

  原本,她就不該付出真心、真情,不該有感情的羈絆,不配談情說愛。

  她不能為了燕王,置無辜慘死的父親與獲罪的蕭氏九族於不顧,不能放棄當初進宮的目的。

  她的眼底藏著心事,神色有異,宇文歡瞧在眼裏,“阿鸞,你有什麽麻煩,有什麽心事,告訴本王,本王會幫你解決。”

  “阿鸞沒有心事,也沒有難事,阿鸞是一個貪慕虛榮的人,立誌成為後宮第一人,成為皇上的寵妃。”蕭初鸞將眸底泛濫的淚水硬生生地押回心底,掩飾了所有的酸楚、悲痛,“阿鸞不會出宮,阿鸞……隻是利用王爺,以此求得王爺的庇護,在後宮立於不敗之地。”

  “你說什麽?”宇文歡厲聲質問,滿目戾氣。

  “阿鸞從頭到尾隻是利用王爺的權勢,對王爺從未有過半分真心……”她一字一字、艱難地說道,仿佛在自己的心上劃下一刀又一刀,“從今往後,阿鸞不會再見王爺,王爺就當阿鸞死了。”

  “你再說一遍!”他扣住她的手腕,高高提起,臉膛陰沉駭人。

  蕭初鸞看著他,眉骨酸澀,逼自己說出傷人的狠話,“從今往後,阿鸞是貴妃,王爺是十皇叔,僅此而已,希望王爺記住。”

  揚臂,大掌扇過,“啪”的一聲脆響。

  臉頰火辣辣的疼,她捂著臉,一股腥甜湧出,滴落在地。

  宇文歡的臉上怒火燃燒,眼底到底浮現出憐惜之情,但更多的是盛怒。

  這掌,隻用了五成力道,卻打得她的臉頰立即腫起來。

  她覺得,更疼的是心。

  “阿鸞不值得王爺發這麽大的火,不值得……”蕭初鸞匆匆離去。

  “站住!”他啞聲道,聲音很低,很小。

  她沒有聽見,一去不回。

  他愣愣地站著,眉峰緊抽,心間堆滿了雪。

  “娘娘傳召奴才,不知有何吩咐?”

  張公公在乾清宮伺候,並不是很得臉,沒有魏王撐腰,往後他在宮中的路,隻能自己走。

  再者,魏王是叛亂逆賊,他更要夾緊尾巴做人,不

  能讓人捉住把柄。

  因此,他對眼下得寵的貴妃自然畢恭畢敬。

  蕭初鸞已經屏退了所有宮人,“張公公,本宮要問你一些事,你務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公公一個勁兒地稱“是”。

  她望一眼殿外,低聲道:“魏王已伏法,不過本宮相信,魏王餘黨還藏匿在一個隱秘的地方。張公公,本宮想知道,這些餘黨是什麽人,在哪裏。”

  聞言,他身子一顫,戒備地望向四周,聲音壓得很低,“娘娘想知道什麽,奴才知道的,一定如實稟報。”

  “好,魏王斬首前夕,與本宮見過一麵,你也知道本宮最想知道的是什麽,隻要你如實說,本宮不會虧待你。”

  “是是是,奴才知道的,一定如實說。”

  “你知道魏王已經查到本宮想知道的事,為什麽不說?”蕭初鸞陡然怒問。

  “娘娘,這件事,奴才的確不知,隻是無意間聽魏王說起過,已經查到了,不過是誰查到了,個中詳情究竟如何,奴才一無所知啊。”張公公解釋道。

  她緩緩道:“看來張公公不將本宮放在眼裏,好,本宮也不強求,不過……”

  他苦著臉,著急道:“娘娘,奴才怎敢有話不說?奴才真的不知個中詳情,假若娘娘信得過奴才,奴才設法聯絡那些人,打聽一下是誰知道個中詳情。”

  蕭初鸞冷冷眨眸,,“本宮姑且信你一回,張公公,下次本宮不想聽見一些模棱兩可的話,明白嗎?”

  張公公戰戰兢兢地去了。

  連續下了幾場雪,金碧輝煌的皇宮變成一座冰雪之城,雪冰晶瑩剔透,光禿禿的樹變成一株株綻放雪球的瓊枝玉樹,煞是美麗。

  雪停後,陽光普照,淡天彷如琉璃。

  宮道上堆積著厚厚的雪,不少宮人都在掃雪,不然不知道多少人會摔倒。

  宇文朗染了風寒,高燒一夜,淩晨才好了些,蕭初鸞衣不解帶地照料著,沒有離開半步,不敢有絲毫疏忽。

  宇文玨隻陪了一個時辰就去永壽宮,因為宇文曄的風寒症更嚴重,三個太醫聯手診治才搶回寧王一條小命。

  禦醫都說,寧王殿下出娘胎後就體弱多病,要非常注意,再有類似的高燒,隻怕……

  唐沁雅氣得大罵,罵禦醫是庸醫。

  兩歲了,宇文曄遠遠比不上宇文朗聰慧活潑、靈敏可愛,和大半年前一樣,走路不是很穩當,眼睛不靈活,隻會叫“父皇”“母妃”,其他的都不會。幾個禦醫都說,寧王殿下長大後,假若沒有好轉,隻怕很不妙。

  宋天舒診治過宇文

  曄,查不出什麽,隻說,該是天生如此。

  因此,唐沁雅一直想奪回宇文朗,培養母子感情。

  然而,宇文玨絕對不會將他和嘉元皇後的兒子交給唐沁雅撫養。

  這個寒冷的冬季,宇文曄的風寒症反反複複,好了又病,湯藥不斷,到正月十五,看起來比以往更呆了。

  宮人議論紛紛,說唐沁雅滿手血腥,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因果報應,都報在她的兒子身上了。

  聽聞,唐沁雅每每聽見這樣的議論,就將宮人杖責至死,整個永壽宮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宣武六年的春節,熱熱鬧鬧地過去了,春天在望。

  張公公一直在聯絡魏王的舊部,可惜聯絡不到,蕭初鸞也沒法子,命他盡快找到人。

  這日,她正在喂朗朗吃羹湯,碧蓉輕手輕腳地走進來,道:“娘娘,奴婢有要事稟報。”

  眼見碧蓉神色有異,她讓藍飛雪陪著朗朗,走出寢殿。

  來到暖閣,她將手放在銀霜炭上取暖,“什麽事?”

  “方才奴婢去尚食局找昔日的姐妹,回來途中經過一處宮苑,聽見永壽宮的花柔和印小海在牆角說話。”碧蓉道。

  “他們說什麽?”蕭初鸞並未引起重視。

  “他們提起了仙遊的嘉元皇後。”

  “娘娘?”蕭初鸞心尖一怵,“他們說了什麽?”

  碧蓉複述了花柔和印小海的談話內容。

  花柔擔憂道:“印公公,你說娘娘會不會連我們也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