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故技重施1
作者:端木搖      更新:2020-12-05 03:47      字數:3395
  翌日,蕭初鸞搬回景仁宮。

  整個後宮議論紛紛,不敢相信皇上竟然會開金口讓貴妃回來,竟然這麽出乎意料。

  宮人都在說,一定是貴妃施展妖術,把皇上迷得暈頭轉向,皇上才會讓她回景仁宮。

  楊晚嵐和唐沁雅氣得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

  這夜,寒風呼嘯,仿佛厲鬼嗚咽,震得窗棱咯吱咯吱地響。

  銅爐裏燃著銀霜炭,幾個小暖爐也燃著,整個寢殿溫暖如春。

  宇文朗歡快的笑聲感染了所有人,宮人看著他騎在皇上的背上玩樂,都笑了。

  宇文玨當馬讓兒子騎,在床榻上“馳騁”,朗朗樂壞了,笑個不停。

  坐在一邊的蕭初鸞故意板起臉,“朗朗,父皇累了,下來吧。”

  朗朗搖頭,奶聲奶氣地叫道:“騎馬……騎馬……”

  宇文玨繼續陪著兒子玩。

  “皇上,時辰到了,朗朗該睡了。”她勸道。

  “難得朕今夜陪朗朗玩,就讓他玩個痛快。”宇文玨笑道。

  她笑著搖頭,他對朗朗的寵溺與喜愛,是宇文曄遠遠比不上的。

  再玩一會兒,朗朗累了,自己下來了,窩在宇文玨的懷中,很快就睡著了。

  蕭初鸞將他放在床上,蓋好棉被,二人靜靜地看著熟睡的朗朗。

  忽然,殿外有人疾步進來,“皇上……”

  宇文玨揮手示意公公不要出聲,起身出去。

  她再看朗朗一眼,吩咐藍飛雪和碧蓉好好看著,出了寢殿。

  “皇上,鳳王被救走了。”公公著急道。

  “怎麽回事?”宇文玨麵不改色,好像早已料到這件事。

  “看守的侍衛來報,十餘個侍衛被迷倒,鳳王被人救走了。”

  “傳令下去,封鎖四門,嚴加盤查。”宇文玨聲音冷沉。

  公公得令,連忙出去傳口諭了。

  蕭初鸞行至他的身側,“皇上……”

  他坐下來,褐眸微眯,“朕早已料到,十皇叔會派人救鳳王。”

  猶豫了須臾,她終究問了:“皇上打算如何處置鳳王?”

  宇文玨看她一眼,沒有回答,大步流星地離去。

  蕭初鸞不明白,宇文歡為什麽一定要救鳳王,不過,宇文歡出手了,她就無須費心費神了。

  次日一早,宇文玨在禦書房大發雷霆,宇文歡從容踏入,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十皇叔最好給朕一個理由。”宇文玨雙眸緊眯,怒氣騰騰。

  “灃兒是皇上的手足,臣不想高祖開創的基業染了至親手足的血。”

  宇文歡的語聲冷硬如鐵,一如軍令,有著令人不敢違抗的威懾。

  “朕也不想,可是鳳王做過什麽,你又不是不知!”宇文玨怒吼。

  “灃兒被魏王宇文璟利用,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為了得到喜歡的女子。”

  “謀逆是死罪,不可饒恕。”

  “難道皇上想讓天下人知道,讓後世子民知道,皇上暴虐冷酷,殘殺手足嗎?”

  “是鳳王不忠不孝在先,朕治他死罪是按律懲處。”

  叔侄倆吼來吼去,飽含怒火,幾乎掀破屋頂,殿外的宮人聽在耳中,嚇得身子一抖一抖的。

  宇文歡不甘示弱,“臣一定要保他一命!”

  宇文玨氣得俊臉紅紅的,“十皇叔一定要與朕作對嗎?”

  宇文歡的臉膛緊繃著,下頜也抽得很緊,“是!”

  黑眸與褐眸含怒對視,四目緊眯,視線膠著,眸光如刀如箭,如冰如火。

  不甘示弱,誓不罷休。

  宇文玨胸腔裏的怒火已經升至咽喉,滿目厲色,“既然十皇叔執意如此,那就各憑本事。你有本事保得鳳王一命,朕就放他一馬。”

  宇文歡的眼中鋒芒畢露,殺機隱現,“鳳王對皇上已沒有任何威脅,皇上何必趕盡殺絕?”

  “朕不是趕盡殺絕,是永除後患。”對宇文玨來說,更重要的後患是宇文灃對文玉致的情。

  “臣可以保證,鳳王不會成為後患。”宇文歡語聲絕烈。

  “如何保證?朕如何信你?”

  “假若鳳王有威脅皇位的那一日,臣必先除掉他。”

  爭吵得麵紅耳赤的叔侄再次互相瞪視,眉峰如刻。

  宇文玨的褐瞳縮了一縮,大袖一揮,“好!朕就信十皇叔一次,饒鳳王一命。但是,朕這輩子不想再看見鳳王!”

  宇文歡冷沉道:“那就勞煩皇上下一道詔書,賜鳳王封地雲南,永世不得回京。”

  “你——”宇文玨氣得咬牙切齒,“朕要貶鳳王為庶人,發配雲南。”

  “皇上,魏王已經伏法,鳳王雖為同謀,但畢竟是神宗親子,不可隨意貶為庶人。”宇文歡反駁道,“若貶為庶人,天下萬民定會議論紛紛,說皇上罔顧手足情誼,殘害手足。”

  “夠了!鳳王不忠不孝,謀朝篡位,貶他為庶人已經便宜了他。”

  “在子民眼中,鳳王隻不過被魏王利用的棋子。皇上不想落得個殘暴的名聲,就要寬容為懷。”

  宇文玨被他氣得說不出話,胸口劇烈地起伏。

  宇文歡有恃無恐地說道:“請皇上擬詔,臣筆墨伺候。”

  三日後,鳳王宇文灃離京前往封地雲南,楊晚雲和唐沁雪隨行,永世不得回京。

  蕭初鸞知道,也許他想見自己最後一麵,可是,她身在皇宮,根本沒有相見的機會。

  宇文歡也不會讓他們見麵。

  她站在殿廊上,望著寒風呼嘯的陰霾天空,默默祝他一路平安、一世喜樂。

  宋天舒來請脈,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來的。

  前日夜裏,宇文玨問她,為何她的肚子總是沒有動靜?

  她笑言,有沒有動靜,要看上蒼的安排。

  沒想到,他讓宋天舒來請脈。

  宋天舒手指輕扣她的手脈,垂目聽著脈象。

  蕭初鸞看著他專注的模樣,不由得想起前不久在千波台發生的那一幕——他無法克製地抱著她,對她說:隻要你一句話,微臣會為你做任何事;除了殺人放火,微臣可以為你赴湯蹈火。

  回過神,臉頰微微的熱,她低聲道:“大人,謝謝你。”

  “娘娘謝微臣什麽?”他聲色未動,卻知道她謝的是前幾日他求見皇上的那件事。

  “有些事,大人與本宮心中明白便好。”

  “娘娘若是心中明白,為何還說‘謝謝’?”宋天舒聽完脈,從容道,“娘娘脈象平和,鳳體安康,若想懷上皇嗣,隻需保持平靜、喜樂之心便可。”

  “後宮波雲詭譎,本宮又怎能保持平靜、喜樂之心?每個人都想本宮死無葬身之地,本宮怎能高枕無憂?”她輕輕一歎,苦笑。

  宋天舒溫和的目光匆匆滑過她的臉,“微臣會開一些寧神靜氣的藥給娘娘服用,隻要娘娘放寬心,就能得償所願。”

  蕭初鸞淡淡一笑,“那就有勞大人了。”

  他提筆寫藥方,一如行雲流水,徐徐道:“在微臣所開的幾味藥當中,有一味藥較為澀苦,難以下咽。娘娘記住,這味藥必須以蜂蜜水壓住它的苦味,不然,前些日子的流言蜚語就隻是一個開始,往後更加難以遏製。”

  她重重一愣,他這句話再明顯不過,暗示她那些流言蜚語是有人惡意散播。

  他知道是誰散播的?

  她試探地問:“謝大人提點,不知這味苦得難以下咽的藥是什麽?”

  “這味藥不是什麽名貴的藥材,也不是功效顯著的藥材,隻是生長在荒野之地的野草,不過這味藥對娘娘的鳳體、身世非常了解,娘娘務必當心。”

  “本宮明白了,大人,本宮會當心。”

  “稍後微臣派人端藥過來,娘娘按時服用,微臣告辭。”宋天舒站起身,微微一禮,轉身離去。

  “大人慢走。”

  蕭初鸞明白了,宮中流傳的關於她的流言蜚語,不是唐沁雅散播的,而是文玉凝。

  文玉凝,既然你待我這麽“好”,既然你一次又一次地害我,我豈能不回敬你?

  這夜,大雪紛飛,一簾又一簾的雪幕為寒夜染上一層蒼白的雪光。

  在皇宮西北人跡罕至的一處宮苑,出現一個身披紫色鬥篷的女子。

  她站在殿廊上,四處觀望,好像在等人,有點著急。

  搓著手,跺著腳,她不時地嗬氣在手上,一雙眸子滴溜溜地轉著。

  不多時,一個身穿侍衛服色的男子現身,走到她的身旁。

  飛雪漫天,他們就站在殿廊上說話,頗為戒備。

  忽然,不知怎麽回事,四麵八方湧現大批侍衛,將那一男一女包圍住。

  侍衛頭領道:“文貴人與宮中男子私會,淫亂宮闈,當場捉住。我等奉皇後娘娘懿旨,你們有何話說,就去坤寧宮說吧。”

  被當場抓住的,正是文玉凝。

  坤寧宮大殿上,文玉凝和侍衛徐勇向楊晚嵐解釋,隻是碰巧相遇,然而,誰會相信?

  夜裏不在寢殿歇著,在偏僻的宮苑出現,怎麽會是碰巧相遇?

  和文玉凝位份差不多的妃嬪,巴不得她因此獲罪,被貶冷宮,或是賜死,紛紛落井下石,說早已覺得她不甘寂寞,與侍衛有苟且之情。

  文玉凝百口莫辯,祈求地看著蕭初鸞,希望她為自己說好話。

  蕭初鸞什麽也沒說,冷漠地離開坤寧宮。

  當日,皇上授意,皇後下了一道懿旨,賜文玉凝毒酒。

  蕭初鸞在公公賜毒酒前的一個時辰前往文玉凝的宮苑,揮退所有宮人,命自己的人把守在殿門處,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