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尚宮之爭3
作者:
端木搖 更新:2020-12-05 03:47 字數:3326
蕭初鸞剛剛回到尚寢局,阮小翠就說,皇後傳旨,要她去坤寧宮。
坤寧宮的宮娥引她來到大殿,她看見白尚儀和羅尚食已在這裏。
發生了什麽事?
她跪地行禮,坐在首座的楊晚嵐沒有讓她起身。
皇後頭戴龍鳳珠翠冠,上穿紅色大袖衣,下係紅羅長裙,衣上加霞帔,白皙的麵色被襯得紅光閃閃,秀麗的姿容多了幾分莊雅。她徐徐開口,“文尚寢,你可知罪?”
蕭初鸞一驚,“奴婢犯了何罪?皇後娘娘明示。”
“你好大的膽子!”楊晚嵐突然喝道,“萬壽節所用禦物,你膽敢破壞?”
“奴婢沒有破壞禦物,奴婢不知娘娘何意。”蕭初鸞急忙辯解道,思忖著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白尚儀,羅尚食,說給她聽。”楊晚嵐冷冷道。
“是,娘娘。”二人同時應道。
據二人所說,昨夜,萬壽節所用的祭典用物遭人破壞,不是汙了就是破了。
碰巧的是,女史小華起夜,看見有黑影閃過,便跟上去瞧瞧。小華說,那黑影很像文尚寢。
白尚儀道:“娘娘,那些祭典用物是奴婢與羅尚食保管的,沒想到遭人破壞,必須重新準備。奴婢深知文尚寢才幹出眾,是尚宮的不二人選,並不想和她爭什麽,隻想做好本份,備好萬壽節所需的用物,卻沒想到,文尚寢為了奪得尚宮之位,故意破壞禦物。奴婢覺得事關重大,這才上稟娘娘。”
羅尚食道:“娘娘,奴婢知道,以文尚寢的才幹與嘉元皇後的寵信,文尚寢必定當選尚宮,奴婢沒有絲毫怨言。可是眼下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奴婢不得不說,文尚寢為了奪位,不惜破壞禦物,心術不正,不配統領六尚局。”
蕭初鸞總算了解整件事情。
原來,有人故意破壞禦物,嫁禍給她,以此擊敗她。
而嫁禍給她的人,除了她們,還有誰?
“娘娘,奴婢對天起誓,奴婢沒有破壞禦物!”蕭初鸞瞟她們一眼,正氣凜然道,“之前數月,宮中發生了一些事,奴婢牽涉其中,深深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奴婢差點兒丟了一條小命,最終能夠保住小命,也是因為有皇後娘娘福澤庇佑。自此,奴婢想明白了一些道理,隻想好好地活下去,盡心侍奉皇後娘娘和各宮娘娘,能否當選尚宮,奴婢真的不在意。
娘娘,破壞禦物,論罪當誅,奴婢怎會為了當選尚宮而丟了一條小命?再者,小華看見那黑影,隻是覺得背影很像奴婢,並沒有確定那黑影就是奴婢。奴婢以為,或許是有人故意破壞禦物,嫁禍奴婢,也未可知
。”
“文尚寢,你血口噴人。”白尚儀道。
“娘娘,文尚寢這是反咬一口。”羅尚食道。
“娘娘,奴婢沒有做過,天地可鑒。”蕭初鸞不卑不亢道,“假若要將此罪安在奴婢身上,就請拿出人證物證。”
“娘娘麵前,你竟如此狂妄?”白尚儀憤憤道。
“好了。”楊晚嵐冷冷眨眸,“真凶是誰,本宮會查個水落石出,你們先回去吧。”
“是,娘娘。”
三人同時退出大殿,回六尚局的路上,她們瞪蕭初鸞一眼,先行離去。
此案交由安宮正徹查,連續三日,整個六尚局的人都在議論此事,都說文尚寢心術不正,為了當上尚宮,破壞禦物。
嘉元皇後問過這件事,蕭初鸞簡略地提了一下,讓她無須費心。
第四日,安宮正上稟皇後,說此案有點眉目。
白尚儀和羅尚食站在同一側,文尚寢和安宮正站在同一側,楊晚嵐坐在首座。
“安宮正,你查到什麽?”楊晚嵐緩緩問道,端起青花茶盞,吹著熱氣。
“回娘娘,經過三日稽查,奴婢查到,案發當夜,女史小華並沒有起夜,也沒有看見黑影。”安宮正似乎從來不會笑,始終麵無表情。
“哦?那她為何撒謊?”楊晚嵐驚異地問。
“奴婢問過與小華同住的女史,小華素來膽小,夜裏從來不起夜。奴婢再三追問,小華終於承認,案發當夜,她並無起夜,也沒有看見什麽黑影。小華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她發現禦物遭人破壞,擔心被白尚儀和羅尚食責罵,就撒謊說看見了黑影。”安宮正道。
楊晚嵐飲了一口熱茶,點點頭,“那小華為何說那黑影像文尚寢?”
蕭初鸞看見,白尚儀和羅尚食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安宮正回道:“小華說黑影像文尚寢,是因為白尚儀和羅尚食問小華,那黑影像不像文尚寢。小華為了逃過杖責,就順著話說那黑影像文尚寢。”
楊晚嵐瞥一眼白尚儀和羅尚食,“既然不是文尚寢,那真凶是誰?”
安宮正道:“奴婢無能,奴婢還沒查到真凶是誰。”
楊晚嵐擱下茶盞道:“安宮正,你覺得會不會有人監守自盜、賊喊捉賊?”
安宮正道:“奴婢不知。”
白尚儀和羅尚食撲通跪地,瑟瑟道:“娘娘,奴婢沒有……”
蕭初鸞開口道:“娘娘明察,奴婢相信白尚儀和羅尚食不會這麽做,因為,破壞禦物是死罪,白尚儀和羅尚食怎會為了誣陷他人而丟了一條小命?”
安
宮正繼續稽查,查了三四日,仍無結果。
蕭初鸞擔心皇上怪罪下來,將此罪名安在她身上,不過,此案沒有掀起波瀾,皇後也沒逼著。
這日午後,她從景仁宮出來,遇到一個麵生的小公公,說皇上傳召她。
跟這公公來到一處無人居住的宮苑,進了一個廂房,她看見他坐著飲茶,悠閑得很。
此次傳召,是為了破壞禦物一事,還是為了嘉元皇後?或者是想以冷酷的手段“警告”她?
公公掩門退下,廂房暗下來,素絹宮燈發出昏黃的光。
她戰戰兢兢地下跪行禮,他側對著她,那慢條斯理的樣子似乎不欲開口。
宇文玨連續飲了三杯茶才開口,“你可知,何人破壞禦物?”
“奴婢不知。”蕭初鸞謹慎答道,想多看他兩眼,卻又不敢。
“假若朕不想再看見你,僅此一條罪名,你小命不保。”
“奴婢明白,謝皇上饒奴婢一條小命。”她忽然想到,會不會是他故意命人破壞的?
“朕可以讓你多活一陣子,不過你要為朕解答一個疑惑。”宇文玨擺手示意她跪到麵前,冷聲道,“抬頭回話。”
蕭初鸞跪著挪到他跟前,心中打鼓,猶豫著抬首,“奴婢知無不言。”
他俊白的臉映著昏黃的光,更顯得陰森,“你可有法子勸勸瑤兒?”
她並不驚訝,早已知道皇上早晚會求助於她。
可是,他在她麵前說出這樣的話,好比在她的心口刺入一柄鋒利的小刀。
她竭力忍著痛,回道:“奴婢盡力而為。”
“朕不是要你盡力,而是要你勸她寬懷,讓她甘情願為朕誕育麟兒。”宇文玨的語聲陡然加重。
“奴婢一定勸娘娘放開心懷,接受皇上的情意,為皇上生兒育女。”她直視他,淡定道。
“你巧言善辯、伶牙俐齒,朕就信你一回。”
“奴婢一定不負皇上所望。”
宇文玨突然伸臂,扣住她的下頜,“假若有負朕所望,你就等著朕的折磨。”
陰戾的眼神,乖張的語氣。
蕭初鸞心神一凜,輕輕咬唇。
仿佛,他握著那柄小刀,慢慢地絞著她的心,她痛徹心扉。
他撤手,道:“若瑤兒有孕,你以為應該如何保密?”
她略低眸光,“可在慈寧宮安胎,宣稱娘娘身染怪疾,閉宮養病,禁止任何人出入。或可遷至行宮,以養病之名安胎。”
宇文玨陰沉道:“她生下皇子皇女,那又該如何?朕與她的孩兒,不能無名無分。”
其實,她早已想過這個問題,就等著皇上親口問她。
她略略沉吟,道:“皇上,此事隻能兵行險著。唐美人是娘娘親妹子,皇上若要給娘娘所誕的孩兒一個名分,隻能同時讓唐美人懷孕,懷孕的時間不能相差太大,否則無法同時分娩。娘娘誕下麟兒後,聲稱是唐美人誕下雙生兒或是龍鳳胎,之後娘娘以唐美人撫養兩個孩兒太過辛苦為借口,抱孩兒到慈寧宮撫養,娘娘就能順理成章地撫養自己的孩兒。”
“的確是妙計。”他的嘴角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皇上,娘娘與唐美人能否同時懷孕,難以掌控;再者,皇上必須尋一個可靠的禦醫為娘娘安胎。”蕭初鸞道。
“你以為,太醫院中哪個禦醫可靠?”
“奴婢對太醫院諸位大人不甚了解。”
“宋天舒與你同鄉,進宮前你與他相識嗎?”宇文玨問道,眸光熠熠。
“奴婢在家鄉時,從未與宋大人見過,隻是聽父親提起,宋大人進宮前曾為母親診治過。”她柔聲道,“宋大人品行如何,奴婢不清楚。”
他看向窗外,瞳孔微縮,似在想什麽。
半晌,他才又開口:“破壞禦物是何人做的,你心中有數;既然瑤兒信任你,朕就暫且留你一條命。你記住,若有行差踏錯,滿門抄斬。”
蕭初鸞垂眸答道:“奴婢一定盡心服侍娘娘。”
她相信,今日之後,他不會再殺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