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悲壯的反擊與主角同夥的反派氣質
作者:柳色輕侯      更新:2020-03-15 06:13      字數:4366
  果核啟示錄最新章節

  懸浮車很快的沒入遠處的黑暗中,唯有遙遠的光亮隱隱照射過來,當奇拉杜特定神去看的時候,已經看不分明。

  在剛剛轉身的瞬間,奇拉杜特隱約看見懸浮車下方似乎拖著一條影影綽綽的黑影,下意識的以為懸浮車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那不過是甬道壁角指示維修線路的指示燈,恰巧在剛剛合適的角度,映出了下方蘭吉斯墊著的雙腿而已。

  懸浮車仍舊平穩而迅速的滑向甬道更深的深處,看不見絲毫故障的模樣,在錯過那剛剛好的角度之後,側上方的壁燈也再照不出隱藏在懸浮車下方整體陰影中的蘭吉斯。

  奇拉杜特曬然一笑,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不過是眼花了,甩甩頭將那些無謂的擔心甩出那袋,轉身繼續向舷梯的方向走去。

  “走啦走啦,還有更多的課題等著我們去攻克呢……”奇拉杜特招呼著仍站在二層懸廊上方的同仁,表現出一個科學怪人應該有的狂熱情緒。

  我們不必去研究蘭吉斯怎樣艱難的在懸浮車下方的閥門中抽出自己被掰斷的四根手指,暫且繼續關注下格鬥場內正在進行的生死鬥賽事。

  連蘭吉斯都能看出來電漿怒潮的頹勢的時候,格鬥場內的懸念,基本已經不複存在了,隻是響虎他們贏得並不輕鬆。

  其實電漿怒潮的兌子策略進行的比他們自己以為的更為順利,但隻要有智商的人類以及虛無都能夠發現,每次兌子以後,他們準備犧牲的選手往往隻是基本喪失戰鬥力,並沒有到徹底脫戰的程度,卻總有其餘人多餘損失了些什麽,譬如第一次兌子時損失的那條左臂。

  到得最後,就因為這些多餘一點點的損失累積成了他們無法承擔的實力差距。

  這就是棘齒之花精密戰損計算能力的優勢,雖然看起來同樣慘烈,但其實勝利一直被他們牢牢的抓在手中。

  但這種一直精密的計算也意味著戰鬥時全員的精力高度損耗,因為一不小心戰損超出預計,原本篤定的勝利就會從指縫中溜走。

  作為在迪亞亞爾被兌掉之後對方最想兌掉的人物,以吉姆尼身份出戰的響虎也沒能堅持到最後,因為在戰術體係中他一直在扮演誘餌的角色。

  陸續犧牲掉庫卡和莫爾蒙之後,響虎換掉了對方最後一個完整的戰力以及唯一還保有機動能力的家夥的雙腿。

  最後被留下來的是傑溫卡樂,這個團隊裏最新的新丁,其實卻是個最謹慎的家夥。

  如果比賽在這個時候叫停,輸掉的會是棘齒之花,因為他們倒下了四個,卻沒有得到一個得分擊殺。

  因為電漿怒潮的五位選手,基本都還殘存著一定的戰鬥力,不過也隻能被技術上成為戰鬥力而已,實際對基本機體完好的傑溫卡樂毫無威脅。

  一具四肢中隻剩右臂的機體,兩具攔腰被斬斷的機體,一具被以無法出力的角度釘在地上的機體,以及一具基本完好,眼部探測儀卻完全損毀的機體。

  問題在於,這五具殘軀相隔的位置還非常遙遠。

  電漿怒潮的格鬥士們並沒有放棄掙紮,兩具雙臂完好的機體爬行著掙紮衝向了傑溫卡樂,希望阻擋他片刻,而隻剩單臂的力索普竭盡全力的爬向眼部探測儀損毀的裏沙。

  他們希望讓力索普指揮著已經喪失了視覺的裏沙,能為他們保留最後勝利的希望。

  一直原地轉圈戒備的裏沙也聞聲快速衝向力索普的方向。

  然而傑溫卡樂並沒有衝向力索普,他斜線走了幾步,悠悠然拾起了地上的一枚鋼鐵巨斧,在力索普看不見的角度奮力扔向了力索普。

  “小心!”

  “躲開啊……”

  “快躲!”

  奮力攔在傑溫卡樂與力索普中間的兩具殘軀和被釘在地上的機體都睚眥欲裂的怒吼出聲,然而當隻剩單臂的力索普回頭看的時候,巨斧已經盤旋著斬中了他的頸項。

  衝過來的裏沙踢到了力索普伸出的單臂,橫飛了出去,一個翻滾後站立起來茫然的四顧。

  “完了。”有視力的三人心中一片黯淡,但卻仍舊沒有放棄掙紮,他們分出兩對,一個爬向裏沙一個爬向被釘在地麵的昆塔。

  匯合盲人裏沙或者抽出釘在昆塔身上的長矛,他們就都還有一戰之力,這是之前的戰況中他們一直想做卻沒來得及做的事情。

  每次有人想做這樣的反應的時候,他們都因此付出了代價,於是他們明白了那也是棘齒之花這幫陰險的家夥在場上故意預留的陷阱與誘餌。

  然而他們一直堅信自己離勝利隻有那麽一點點的距離,可是這一刻他們突然明白了,那所謂勝利的希望,不過是對方牽引著他們按自己意圖行動的棍子上的胡蘿卜。

  他們一直在按照對方的希望行動,這一刻絕望嗎?當然絕望,可即使絕望他們也無法放棄。

  這樣的時代,完成十場決死之戰的勝利並把他們從榮耀牆上摘下來,是幾近不可能的任務。

  想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繼續存在,拚命是他們最無力卻也是唯一的選擇。

  在他們看來,能嚐試的方法很多,再不濟能誘騙傑溫卡樂近身,哪怕是雙臂抱住他的足部用頭撞,他們也要把他撞出局。

  整個場麵悲壯到無以複加,誰都看得出來他們接近於徹底落敗了,可他們卻仍舊在為自己的存在而奮力掙紮著。

  傑溫卡樂卻冷血的猶如最殘忍的反派,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徑直奔向了他剛扔出去的那枚巨斧,然後一揚手,巨斧飛旋著斬下了爬向裏沙的亞裏亞姆的頭顱,然後剛被站下頭顱的力索普的軀幹被他當做武器扔出去砸向了爬向昆塔的戈爾丹。

  “當心!”唯有眼睛可以轉動的昆塔大叫,卻隻有戈爾丹來得及反應,一個猛的翻滾躲開了砸向自己的力索普的軀幹。

  但隨即跟在軀幹後撲來的傑溫卡樂從背後扼住了他的脖子。

  “我會記得你們的,然後警醒自己永遠不要落到你們這樣的地步。”傑溫卡樂終於說出了他自登場到此刻唯一的一句話。

  “你不知道,反派往往都死於話多嗎?”戈爾丹卻嗬嗬的笑了,因為他瞥見裏沙已經悄悄的根據剛剛昆塔喊出的那句當心摸向了昆塔的方向。

  “是麽?可我一直看著他呢。”傑溫卡樂瞥了一眼裏沙答道,然後重重的一把將戈爾丹頭部向下摜在了地麵上。

  他手中沒有武器,所以地麵是他最好的武器,這樣的撞擊下戈爾丹顱內的保護層應該會保證他的芯片不受太大的損傷。

  或者說就算損傷也沒什麽關係了,反正都是要掛上牆的。

  在收割戈爾丹之後,他並沒有如昆塔所預料的衝向他們來攔阻裏沙與昆塔的匯合,反而反身衝向了那枚巨斧落下的方向,也就是亞裏亞姆被斬殺的地點。

  “7點鍾方向,3點27米距離地上的巨斧。”昆塔再次大喊出聲招呼裏沙行動。

  不管如何,可以擲出傷人的巨斧對不良於行的裏沙和他都有太大的威脅,好的結果是裏沙來得及拔出將他牢牢釘在地麵無法行動的長矛然後被扔出的巨斧斬殺,不好的結果是長矛來不及拔出巨斧就已經飛來。

  自己知自己事,那枚長矛貫穿了他的機體脊椎索,就算拔出長矛他也無法完好的站立,如果裏沙被斬殺他不可能對付得了基本完好的傑溫卡樂。

  所以,他一定要阻止傑溫卡樂拾到巨斧。

  裏沙猛然轉身按他的指示衝了過去,然而迎麵的卻是已經被傑溫卡樂拾到手中的巨斧。

  他渾然不覺的衝上去,卻被傑溫卡樂一個錯步甩肩砍下了頭顱。

  “我說那句話,就是為了讓他朝你這邊移動一點,因為當時他離斧頭比我更近一點。萬一爭搶的話,可能被他搶到亂揮傷到我。”

  提著剛剛站下瞎裏沙的巨斧,傑溫卡樂緩緩的走近了昆塔身邊。

  “那現在你說這些話又是為了什麽?”已經比不好的結果更糟糕的狀況了,一切已成定局,昆塔也不再嚐試任何掙紮,隻是擰著脖子平靜的問著傑溫卡樂。

  “哦,剛剛你的同伴說,反派往往死於話多,我想試試。”傑溫卡樂答道,然後也不再多話,反手一斧甩下去,斬斷了昆塔的頭顱。

  “你看,我並沒有死於話多,所以並不是反派喲。”他站在昆塔的軀體旁低著頭喃喃的說。

  這個時候,昭示比賽結束的鍾聲剛好響起,看台上驀然沸騰起來。

  雖然勝負早定,但在那近乎凝固的壓抑氣氛中,居然全場都在屏息觀看著這一幕。

  而當終場的鍾聲響起,仿佛被提醒了般,投注勝利的人免不了大聲的喧嘩著慶祝一下,而輸掉押注的人也免不了咒罵幾句發泄情緒。

  傑溫卡樂雖然覺得自己不是反派,可是在所有有幸得見這一幕的人類與虛無當中,他冷血殘酷的表現近乎實質,絕對能止小兒夜啼。

  “收割者”這個臭名昭著的名號,也被牢牢釘在了他的身上,再也無法洗脫。

  就連在棘齒之花的備戰室,包括他們的自己人,在這一刻都被氣氛所感染,有了自己這邊才是反派的自覺。

  大家並沒有歡呼,練習生們沉默著魚貫而出去迎接傑溫卡樂以及拾回戰毀的同伴芯片,居然有老鼠過街般灰溜溜的感覺。

  “媽的,冰塊兒這家夥是怎麽回事?怎麽就把氣氛搞成這樣了?”波利憤憤然的罵道。

  棘齒之花的新傳統,是沒正經叫名字的,迪亞亞爾是笨熊,吉姆尼是承小狐狸響虎衣缽的狐崽子,而傑溫卡樂的外號就是冰塊兒。

  “人類文明情感中同情弱者心理的自然反應罷了,跟冰塊兒有什麽關係?”

  為了維護自己力主上場的人選,伯維爾跟波利鬥著嘴強辯道。但其實心裏也有些心虛的覺得,傑溫卡樂反派氣質有點太濃。

  努諾依荔難得的在棘齒之花勝利之後沒有歡呼,反而眼淚汪汪的看著雅可可:“總覺得,他們好可憐。”

  波利大力的點著頭讚同努諾依荔的觀點,饒是他經曆過無數次生死鬥,也沒見過氣氛搞成這樣的,他堂堂生死鬥老鳥居然都開始同情起對手來了,果然都是冰塊兒那家夥的錯。

  然而,這次努諾依荔尋找共鳴的方向顯然發生了根本性錯誤。

  即使平時和響虎一樣有些聖母,但在事關響虎生存的事情上,雅可可小同學顯然並沒有絲毫的同情心。

  在傑溫卡樂最後的一斧頭砍下去之前,她的心可是一直揪著呢,看見傑溫卡樂在那裏嘮嘮叨叨的時候都恨不得自己上場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問他磨蹭什麽呢。

  這會兒總算安下心,眼睛卻依舊不受控製的撇著響虎的芯片,哪兒有什麽心情同情對手?

  還好她麵癱,外加其實跟棘齒之花的大多數人沒那麽熟,加上吉姆尼扮著的響虎有意無意的在她旁邊替她遮擋著一些視線,這才沒有因為意外的關心而露出什麽端倪來。

  作為親密無間的閨蜜人選,努諾依荔當然一看就知道雅可可估計暫時沒心情聽自己的感悟,也隻好癟了癟嘴獨自消化心頭的同情。

  “你不覺得麽?他們好可憐。”當天在回殼陽夢境係統登錄處的路上,努諾依荔再次提起了這個話題。

  “嗯。”雅可可終於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努諾依荔的觀點:“可是,這是你們人類定下的規矩啊。如果他們不可憐,可憐的就會是響虎了,我不喜歡。”

  努諾依荔一時無語,轉瞬又轉移了方向:“但是為什麽要生死鬥呢?大家像平時格鬥那樣好好的打一場不好嗎?我覺得生死鬥簡直是侮辱機體格鬥這項運動啦。”

  “讓你覺得難過的情緒,可能有些人喜歡吧。”雅可可答。

  小女孩們的話題,總是轉得很快,很難如喜歡做自以為深刻的男人們那樣習慣性轉向沉重深入的方向。

  很快,她們在對傑溫卡樂的反派氣質上達成了共識,並開始一起聲討那讓她們覺得這場勝利染上了不適感的討厭家夥了。

  原本女孩子們的聊天,往往都不是為了聊天而聊天,就是為了尋找共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