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蘭吉斯對娜塔尼亞的奇妙情感
作者:柳色輕侯      更新:2020-03-15 06:13      字數:4374
  果核啟示錄最新章節

  那輛原本可以悄悄離開的懸浮車,因為蘭吉斯這一聲呐喊的原因,被蜂擁而上的探索者機體圍困了起來。,

  場外的,其實除了遊客,人類不多,主要是虛無。

  但虛無對機體格鬥,其實比人類狂熱很多。

  對於人類來說,那或許不過是一場閑極無聊時候的消遣;但對虛無來講,這是能獲得人類認可與尊重的唯一的榮耀之路。

  哪怕自己不可以,但同為虛無的家夥可以,那已經足夠說明這項運動的偉大了。

  然而對於大多數在大部分時間為一點易耗損零件以及一些能源奔波勞累的虛無來講,一場季後賽門票昂貴到難以想象。

  但是還好,反正外場有免費的三維立體投影的影像可供觀看,隻是那些零件鐵屑四飛的場麵缺乏了實感,但虛無們也有自得其樂的看法,覺得其實這樣看得更為清晰。

  對於大多數熱衷於此的虛無來說,這是人生中唯一且僅有的所謂愛好與娛樂的東西。

  他們或許是礦工,或許是苦力,或許是光農,連波利以及伯維爾那樣的商販都沒有因為到那個層次的虛無,大都能弄到一場內場票,感受絕對比三維投影影像更具實感的內場搏鬥。他們是一輩子都被人類踐踏在足底的人,連安全與自由都需要碰運氣才能得到,那唯一能讓他們忘卻殘酷現實與悲慘命運的,也就是機體格鬥而已。

  他們不能為機體格鬥奉獻任何的收益,向來感受被格鬥場管理委員會所忽視,每年能看見格鬥賽的機會也隻有季後賽格鬥場委員會為了賽事熱度啟動外場投影的時候。

  就連這種時候,格鬥場管理委員會服務的也隻是外來殼陽城的遊客而已,所以虛無在外場投影附近的活動其實受到嚴厲控製與限製,可他們總能想到辦法來圍觀。

  但他們對機體格鬥,愛得卻比大多數人類愛好者真摯與狂熱。

  蘭吉斯的呐喊聲驚動的,大多數是這樣的虛無。

  對於這樣的虛無來說,他們崇敬與享受的大多不是機體格鬥本身,而是通過機體格鬥獲得的榮耀與光彩。

  的確,他們就是被真正的人類機體格鬥愛好者所唾棄的所謂毫無忠誠的腦殘冠軍粉,可是冠軍對他們來說意味著虛無擺脫命運枷鎖的可能。

  誰又能,誰又有權唾棄這樣的他們呢?

  對於這樣的虛無來說,這種恥辱性的敗場,讓他們格外難以接受。他們是來分享榮譽的,不是來承受恥辱的,他們生活中的屈辱與壓抑已經足夠多了。

  這樣的憤怒中,他們並不會圍攻角鬥士們,特別是諾丁亞爾,那他們心目中真正的英雄,他們的憤怒隻針對一條:為什麽不讓諾丁亞爾出場?

  這樣的怒火指向誰?指向的隻能是格鬥團的老板。

  如果這是一隻擁有人類老板的格鬥團,這些被壓迫與壓抑慣了的虛無未必敢有如此出格的行動,但不巧畢博並不是人類,而與他們同樣是虛無。

  虛無對虛無的情感並不會發生在這些虛無對畢博身上,因為畢博如今的地位與權勢,早已讓虛無們選擇性無視了他虛無的身份他不代表虛無,因為虛無們最瘋狂的夢想中可能夢想自己成為諾丁亞爾,卻不會夢見自己成為他。

  但是,針對他的惡意,卻其實又選擇性的記起了他的虛無身份。

  有些事情,針對人類做的話,可能為所有在場虛無帶來滅頂之災,但是對畢博這樣的虛無來說,人類並不會那麽在意。

  從格鬥場周圍的小巷與角落,以及所有能看見下沉廣場的三維立體投影的位置冒出來的虛無多到難以想象,他們圍住了懸浮車,並且,掀翻了懸浮車,然後圍繞著翻到的車身鼓噪。

  蘭吉斯得意的笑了,有大仇得報的暢快淋漓,然而緊接著他的目光凝結了。

  車裏並不隻有畢博一台探索者機體,還有另一台鑲嵌著時尚裝飾的明顯女性的探索者機體。

  那台探索者機體狼狽扶額的方式,讓他覺得無比眼熟。

  那,似乎是娜塔尼亞。

  ……

  蘭吉斯並沒有看錯,那就是娜塔尼亞,最近幾個月她一直和畢博攪在一起,身為一個人類,成為一名虛無的禁臠。

  娜塔尼亞並不覺得屈辱與恥辱,因為她覺得畢博有足夠的魅力讓她忽略他虛無的身份。

  今天她本來是陪同畢博來享受奪冠歡慶的喜悅的,如果不是為了給娜塔尼亞顯擺,其實這樣的場麵畢博早就已經不在意也不太願意到現場了。

  可是,就是那麽倒黴的,鋼鐵風暴就在這種時候翻車了。

  對隨之發生的事情早有預料的畢博在比賽真正結束之前就選擇了試圖帶著娜塔尼亞悄然離場,可是這個意圖被蘭吉斯識破並破壞了。

  傾倒的懸浮車內,恰巧是畢博與娜塔尼亞兩個人。

  畢博還保存著起碼的男士風度,在虛無們無法破壞的懸浮車車艙內,盡力的遮擋著娜塔尼亞。

  其實根本不會有危險,隻是會給人驚恐而已,但下意識的畢博還是對娜塔尼亞做出了保護的動作與姿態,這讓娜塔尼亞格外滿意。

  然而這些動作與姿態,以及娜塔尼亞的神情,在另一個人類,名為蘭吉斯的那位破落戶眼中,卻代表著另外的含義。

  “狗男女。”人群中隱藏著身形的蘭吉斯咬牙切齒的咒罵著。

  我們都知道蘭吉斯是一個極端的虛無仇視者,通過對虛無的鄙視來實現自己身為人類的優越。

  蘭吉斯們最鄙視的是誰?並不是窮苦貧苦艱難求存的那些虛無,那些虛無根本不用他們降低身份的去鄙視。

  他們最鄙視的,其實是畢博這樣居然比大多數人類看起來更富有的虛無。

  也不過是個虛無而已,他們這麽鄙夷著畢博們,並通過這種鄙夷仿佛獲得了遠超畢博們的財富與權勢,這是他們精神滿足的方式。

  可是,這樣被蘭吉斯們一直鄙視的畢博,居然將蘭吉斯的夢想攬入了懷中,這讓蘭吉斯妒火中燒的同時離奇憤怒。

  娜塔尼亞那女人,居然,連虛無的包養都能接收,完全無視自己人類的身份。

  “爛biao字,臭娼婦。”蘭吉斯睚眥欲裂得猶如自己的妻子被侮辱了一般,他內心的確是類似的情緒。

  如果不解讀一下蘭吉斯對於娜塔尼亞的情感,我們似乎很難理解這種情緒。

  實質上,蘭吉斯對於娜塔尼亞,有一種非常病態的私有物的感情,雖然他從來未曾擁有過娜塔尼亞。

  這種感情存在的原因,叫做可能性。

  蘭吉斯這樣的雄性人類,一生可能擁有的交配機會往往少得可憐,但他們也有從碳基身體產生的正常的衝動與生理需求。

  自行解決與付出少許的位幣去尋找那些提供類似服務的虛無女性,是他們僅有的選擇,但他們內心也期待某種類似兩情相悅式的釋放行為。

  娜塔尼亞這樣的女性,一般不過是同時享有他們的鄙夷與向往的存在,這種鄙夷與唾棄屬於某種類似於人盡可夫為毛我不行的不甘,這種向往也往往因為毫無機會而僅存在於自我解決式的x幻想中。

  但娜塔尼亞的生活態度,雖然是完全她自我的選擇,卻給了蘭吉斯這樣的雄性人類某種奢望運氣好的話,或許我也有機會一親芳澤。

  這實質上是一種錯覺,蘭吉斯並未覺察他除了窮還毫無個人魅力。

  娜塔尼亞並沒有那麽不挑,她反而在不圖錢財的情況下非常挑剔,如果有選擇的情況下她絕對不可能給蘭吉斯任何機會。

  像她這樣的女人,最不缺少的就是選擇。

  可這並不妨礙蘭吉斯將自己的錯覺當做真相,所以他在老友記才會那樣的情緒失控摔碎酒杯,因為那是他最接近夢想的一次。

  他不在意娜塔尼亞委身於任何人類,因為他清醒的知道娜塔尼亞從未屬於過他。但那種源於錯覺的可以擁有的可能,讓他持續產生著一種擁有著的實感。

  類似某種無意識的催眠中他不停的相信著,娜塔尼亞是他的女人,這件事的發生隻缺乏一次足夠的運氣讓他睡到娜塔尼亞而已。

  娜塔尼亞不停的更換著床伴與金主,在蘭吉斯看來反而有某種欣喜又換了,下一個很可能就是我。她這麽隨便,意味著我有大把的機會。

  我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愛,可是,蘭吉斯心中就是存在著對娜塔尼亞那樣強烈的向往。

  雖然他自己可能無法承認,在跟朋友與同伴的吹牛中甚至會表現“那種女人,白給我都不要”之類的虛假的清高,可實質上娜塔尼亞讓他趾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接受。

  嘴上嫌髒嫌爛,但卻將娜塔尼亞當做所有遐想的終極目標看待的蘭吉斯,在看見娜塔尼亞與畢博攪在一起的時候,真切的產生了我們所說的那種,被戴了綠帽子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不奇怪,因為娜塔尼亞的私生活從來沒幹淨過,此時才產生被戴綠帽實在是很搞笑。

  可是蘭吉斯一麵優越著一麵其實也深刻的自卑著,他很清楚的直到自己不如很多人類,所以娜塔尼亞被很多他自己覺得不如的人類睡,在某種程度上他覺得理所應當。

  可是蘭吉斯所有的驕傲和優越感的憑借就是,不管怎麽說他都是個人類。但這種驕傲和優越此時卻被娜塔尼亞的選擇狠狠的打臉了。

  你不如畢博,我寧願選擇畢博都不願意選擇你。

  你連虛無都不如,連虛無都不如,你一無是處。

  你就是個垃圾,你就是個廢物,你就是活該躺在陰溝裏被所有人看不起的渣滓。

  在蘭吉斯的腦海裏或者說他此時所用的探索者機體的核心芯片內,一個原本如同女神一樣的娜塔尼亞用鄙夷的神情對蘭吉斯反複說著這樣的話。

  這足以令蘭吉斯發狂。

  那一刻,蘭吉斯歇斯底裏的恨上了娜塔尼亞,如果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的將她切成碎屍煮熟喂狗。

  他更恨的,是奪走他的娜塔尼亞的畢博。

  他已經徹底忘記了畢博導致他輸掉的這個假期掙來的所有財產了。

  女人,特別是娜塔尼亞這樣他可望也覺得可及的女人,比金錢位幣更讓他在意。

  這一刻蘭吉斯認真的覺得,而不是嘴中吹噓,娜塔尼亞脫光了躺在床上他都會不屑一顧。當然這樣的情況並不會出現,而真的出現的話我們知道他並不會如他此刻以為的那樣堅定。

  可是蘭吉斯這一刻是真的這麽認真認為的。

  即使畢博是虛無而並非人類,所以格鬥場警衛並沒有那麽及時的製止虛無們的暴行,可他們畢竟還是趕到了,運用武力驅散了人群。

  虛無們並不敢抵抗這種驅散,雖然他們人多勢眾,可他們享有的自由是如此脆弱,膽敢真正引發群體件的話人類當局根本不會在意法不責眾的說法。

  他們不是人類,所以也沒資格稱為眾,膽敢如此針對畢博也隻是因為畢博是虛無所以當局應該不太會追究而已。

  在仍在繼續的三維立體投影的格鬥賽戰局作為背景的格鬥場外街道上,懸浮車被再度正了過來,畢博直接載著娜塔尼亞的探索者機體形態在警衛的浮空滑板護衛下駛向了夢境係統。

  那依舊激烈的格鬥戰況已經沒有人去關注,虛無與懸浮車的這場大戲,在遊客們看來比場上的格鬥精彩多了。

  他們左顧右盼的跟參與這次事件的殼陽人類或虛無打聽著這到底發生的是什麽事情?並不惜為此付出位幣。

  然後,他們再滔滔不絕的像是殼陽通一般跟同是遊客的其他人吹噓介紹著,炫耀自己的消息靈通和淵博。

  蘭吉斯咬著牙紅著他仿生麵龐上的仿生眼悄悄的退入了人群中,帶著恨意與不甘。

  而在這個時候,諾丁亞爾卻並不在格鬥場內,打完單人賽他就已經離開,這是畢博早就允許過的,所以他對格鬥場內和剛剛格鬥場外的事情一無所知。

  他正在格鬥場外的某個僻靜所在,他正在會見一個人,或者說虛無。

  那個虛無有金屬碎片如同縫補一樣拚湊成的仿生麵龐,他的名字,叫做奇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