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年味
作者:墨靈葬花      更新:2020-12-02 20:11      字數:5135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在不知不覺中我們迎來了新年,過年在中國每個地方的過法不一樣。在貴州這個地方過年可以說是一年一度中的頭等大事。一年中再忙碌,到了臘月28左右手上的活都得放下。得休息了,在農村自己家養的豬得提前殺好,那時的豬叫年豬,殺好後將肉熏成臘肉,來年農忙時得吃。城裏經濟條件好的會到農村買頭豬殺過年,經濟條件不好的都要買上三十幾斤肉,做成熏肉過年。自家小洋房不能熏醃肉都要想方設法的找地方熏。殺年豬還隻是一個方麵。大約到臘月27左右家家戶戶開始做年糕,我們的那裏叫做粑粑,都是拿過年的。製作過程也很簡單,在年代時做年糕都是用原始的工具做的,一個石槽兩根木棍3個人。將糯米烝熟,把蒸熟的糯米倒入石槽裏,用人工對衝。將糯米衝蓉粘稠時就可以了。弄好的糯米要包東西的。一般的是四季豆。也有包豆腐的。包糖芝麻的。各種各樣的餡都有,根據家人口味而定。往往最美味的東西都是用最簡單的方法來製做的。

  有的大戶人家還自己做豆腐來過年,感覺什麽好吃的都是留著來過年的,其實過年那天晚上吃不了多少的,但幾千年的文化造就了我們這習慣,把好吃的都留著來過年。過年那一天女孩子不做事的,就等男的做好了來吃。一年四季中做飯都是女的做。但到那一天例外,女孩不做事,男的做,什麽殺雞殺鴨弄魚這些都交給家裏頂梁柱做。女的休息或者幫忙打點下手什麽的。我們這邊隻要過傳統節日都要“供老祖宗”的,幾乎每家每戶都有個祖宗排位,我們那邊叫做“神坎”,可以說是家裏最聖神的地方了,做好飯是老祖宗先吃的。叫做“供飯”。不能先吃在老祖宗前麵的。家裏有小嬰兒的還要供“娘娘媽”“娘娘媽”我們是可以一起吃的,“供飯”好後我們要燒紙錢的,還會說讓老祖宗保佑之類的話。我們這邊還是很注重家庭文化的,吃過年夜飯就是父母的發紅包了,俗稱壓歲錢,媽媽會說把錢放在枕頭下麵,你的願望都會實現的。我小時候聽媽媽的話把錢放枕頭底下,但願望都沒實現過,但從來都不懷疑媽媽說的是假的。過完年後就是大年初一,大年初一有幾個禁忌,一,不許倒水,二,不許掃地,三,不許女孩子去別人家這樣是不吉利的,說女孩子是禍水。四,不許花錢說花了在以後的一年裏都是窮的。我們這邊的年大多數是這樣過的,這是漢族過的,還有其他少數民族,他們的過法又有些不同。大體上都是這樣的。

  媽你們要來家了嗎?都快過年了,家裏的房子還沒弄好,挺亂的,但不管怎樣過年最重要的是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頓飯。如果家裏大人沒回來過年,孩子挺可憐的,別人家都弄這弄那的,孩子在家不會弄就感覺陰悄悄的,十分寂靜,所以說不管有錢沒錢都要回家過年,過年對於我們來說是很重要的,它不僅僅是一頓飯更多的是一種家人傳遞愛的體現。年夜飯裏有的是濃濃的鄉愁和這一年的酸甜苦辣。我們明天就來了,聽到這話我很高興,天是異常的冷,我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襖。亞也好久沒有來城裏了,我們都是在手機聊天,老弟也回來了,老哥要臘月二十八才回來。我們沒在租房子那裏,而是回到了家裏,家裏還沒裝修磚這些都是露出來的,隻是把門窗裝上了而已。我家這邊是新城區,這時候人家戶還是很少的。家裏空蕩蕩的,天又冷,感覺挺淒涼的。我和老弟都是在家裏燒柴火取暖的。每當夜幕降臨時人顯得特別的孤獨。我房間裏別的都沒有就一張床而已,一天的生活就是起來吃飯,打會兒遊戲就躺在床上了,晚上冷了就起來生柴火。

  最好的是明天老媽們來家,哪個孩子不期望媽媽來家呢,媽媽是最好的港灣,是孩子告別淒涼的救濟屋。

  亞,你在幹嘛呢?天冷在家呢?你呢?我也在家沒事幹,你過年前要來城裏嗎?怎麽了?我想你啊,過年前!來是來,但呆不了多久,我媽媽們現在來家了,我不敢在外麵太久。這樣我會被罵的,年後呢?年後當然可以了,正月間要出來玩嘛!“趕坡”我們這邊到了正月間農村大人小孩都會來城裏玩,不來城裏都會到一個地方去約歌,大人去唱山歌,小孩去花壓歲錢。在我們這裏叫“趕坡”,這些農民從小都沒上過學,但他們組織的唱詞非常的押韻對稱。山歌是我們這裏的特色。有愛好者,也有以這個為職業的山歌手,每年城裏都會舉行山歌比賽。那場麵非常壯觀,人山人海的。我就不喜歡聽山歌,聽到就感覺頭疼。老媽們就愛聽山歌。平時在家都會放光碟一整天。她放時我都是出去的。

  好啊!到時候我們去探險,我和亞都屬於喜歡探險的那類人,你記得塔山,五峰山洞嗎?當然記得,說著說著我和亞回憶起了我們一起去探險的經曆,聽起來都有點後怕。

  你媽媽明天回來嗎?對呀,明天早上可能就到了,但也說不定春節人太多了。可能要晚一些。那我們要去哪兒玩?你帶我唄,到時候叫上桃姐和你哥,嗯,我們去林場那裏看看,聽說那裏很美,森林很茂密,還有小河,我們買些東西去燒烤怎麽樣?好啊!一定很好玩,就我們四個嗎?不然呢?叫別人也可以啊!叫阿俊他們一起。嗯,到時候看嘛!好希望快點到來。我也好期待。

  正當我和亞聊得起勁時,老媽一個電話把我們打斷了,家裏冷嗎?冷!多穿點衣服,會的,小虎呢?小虎是老弟的奶名。他在他房間裏啊,我給他打電話為什麽不接啊?可能睡著了吧!我看了看時間已經22點過了,這小子睡得挺早的。媽,你們明天早上到嗎?不知道哦,人太多了春節,堵車,路滑,師傅開車開得很慢可能要明天下午。哦!和媽媽打完電話後我給亞發了信息,她沒回我,可能睡著了。我想著我和亞的未來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去給老弟買早餐了,我打的寒假工,現在算是個小土豪了。吃完早餐後我又竄到我的小被子裏去,天真的太冷了,沒辦法。一睡醒來就是下午15點,怎麽老媽們還沒來。起來拿手機看下電視。不到一會兒就聽見老媽在樓下叫我。這下可把我高興壞,老媽來家了,我慌張的叫到張衛老媽來家了。老弟房間傳出一句哦!他也起床了。

  見到老媽的第一眼我居然手足無措,可能高興壞了。怎麽這麽久不來開門啊,剛剛在樓上睡著了,老爸看到家裏亂七八糟的,歎了口氣說,唉趕緊弄點錢把房子裝修下,感覺像個爛尾房似的。老弟像剛睡醒似的,隨口叫了聲爸,媽,小虎又長高了哦!我去翻老媽帶什麽好吃的,張衛隻會吃現成的。老媽剛來到家就說她要做什麽什麽,明天買肉做臘肉,後天買米做粑粑,聽到媽媽要做這些,真的感覺要過年了,那小時候的味道又回來了。爸爸則看看他做的房子,在家裏轉幾圈,又跑到外麵看,看得出他挺自豪的,是啊!爸爸忙碌了一輩子都居無定所,現在自己在城裏買了地基做房子很不容易,我們家有四個孩子,老大現在嫁到湖北去了,過得不幸福,怎麽說我姐夫呢?隻能說重利輕離別吧!對外家從不過問,像是沒他這個人似的。老姐隻是時不時問候家裏情況。老爸這輩子多苦多難的,11歲便沒了父親,12都下田種莊稼了。還撫養弟弟,也就是我的幺叔。所以他感覺他做得起這棟房子也是不很不容易了。我在他眼神中可以看出來,他挺自豪的,爸爸確實不容易,家裏這麽難,還供我們在城裏讀書。老哥老姐都是把初中念完的,現在隻有我和張衛念高中,將來還要考大學呢?想想爸媽的壓力真的很大。

  這一天真的過得很快,過年前的這幾天我們就這樣過來了。老哥也要來家了。沒有什麽有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坐在一起重要,天倫之樂就是這樣子吧。

  今天老媽做粑粑,當然我們不是用木棍打的,現在多半人都是用機子打的,媽媽做了好多餡的,有四季豆的,豆腐的,肉的,當然也有我最愛吃的糖芝麻餡的,我們家就我一個人愛吃糖芝麻的。所以老媽特意給我做的。剛出爐的糯米是非常香的,我家這裏不方便是放在二姨家做的。糯米一熟我就吃了一碗。後麵粑粑弄好後我就吃不了多少了。老弟就是個徹底的宅男,哪兒都不去,叫吃粑粑也不吃,就宅在家裏。老哥爸爸上街買東西去了,粑粑出爐時我先用一點沾著芝麻糖吃,那滋味好吃極了,嚼在嘴裏軟綿綿的很有彈性,單吃粑粑不放芝麻糖都覺得香,特別是米香,吃起那粑粑就像清晨走在稻田裏一樣,那感覺美極了。我吃了很多,媽媽叫我少吃點,吃多了會隔食的,也就是不消化。我拿上兩個說,走了,給小虎拿兩個,拿了!

  回來老弟還在床上玩手機,我把粑粑給他,他不慌不忙的說,我不吃粑粑,那你先墊墊肚子唄,現在沒人做飯。他一臉嫌棄的樣子。我隨手拍一張圖片,發到qq動態去,亞評論我了,哇!粑粑,我要吃,我回複到,你過來啊!她又回我到來不了,還加了一個可憐的表情。我直接發qq給她,問她在幹嘛!她沒回我興許在忙吧。老哥和老爸回來了,隻見他們買了好多排骨,說是做臘肉。說排骨多些好吃點。一天的忙碌就這樣過了,到了晚上,老哥可以明目張膽的給桃姐打電話而我不能,要打也得找個地方打,不敢回房間因為我們房間都還沒有門。

  我和亞多半都是聊qq的,偶爾會打打視頻。打視頻一般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說話聲都要很小很小的那種。

  今天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老爸一大早起來弄了很多柴火,說要弄來頓豬腳和臘肉,我們這邊過年也是少不了臘肉的。我們家的肉雖然不算是臘肉但已經可以吃的,老爸要頓的是外婆送的那塊。老媽這天是休息的,就早上去買了些小菜回來,就說交給我們了,今是你們男人下廚日,弄好叫我哦,老爸連忙說到你快去歇著,別擋我的路就行了,我今天反正就負責吃。我在後麵說,媽你真幸福,幸福?我一年就這麽一天,還不得好好享受享受。小虎呢?叫他起來燒火,他呀!還在睡覺呢,老哥一旁說到。老爸說他睡就讓他睡,他起來來也幹不了啥。別睡壞就行。不行!不能讓他睡太多,睡太多會睡壞的我去叫虎兒,老媽說著說著往老弟房間去,才7點30呢!老弟就被叫醒了。老弟好久沒起這麽早了,眼裏還模模糊糊的,媽我要幹嘛?去燒火別睡太多會變成懶豬的。老弟連聲埋怨到,過年都不讓我好過,老爸在一旁說到你叫他起來幹嘛,虎快去睡。別管你媽的,老弟去不是不去也不是,老媽說怕他睡多了不好,起來運動運動,今天過年嘞!我還殺著魚,一時間老弟成了全家人的焦點。老媽看他太困了,你去睡吧,把好吃的弄好再叫你,老弟雙手合起來,謝謝我的老媽,你們忙!我先去補補神,說著說著就回房間了。爸爸在一旁笑到這孩子。

  老媽今天成指揮官了,我們都得聽她的,我們家每年過年有一道菜是屬於我做的,那就是魚,我隻會做魚,麻辣魚,所以每年過年魚都是交給我的。老爸殺好雞後是交給老哥的。老爸則去弄臘肉這些。老媽就弄些香菜小菜這些。分工明確,看起來非常的和諧。家人其樂融融的感覺是無比的幸福的,這就是我們貴州人對過年的詮釋。

  我是邊做邊吃的那種,老弟也睡不住了,聞到香味就起來了。他從小到大都是吃現成的,隻會打下手。先是頓好的豬腳,我都吃了好幾塊,臘肉這些都吃了不少,老媽說少吃點,一下吃不下。老爸卻說什麽時候不是吃。確實是這樣!當把所有的弄好後,我肯定吃不下了。所以我得留些肚子吃好吃的。

  到了下午17點左右我們幾乎都弄完了,老爸把飯“供”了,嘴裏嘀嘀咕咕不知道說啥,叫老祖宗保佑之類的話吧。”供飯”大約10分鍾就可以了。把三張紙錢燒上就可以開動了。

  看到一桌滿滿的菜,一家人有說有笑的真幸福。吃飯前老姐打過電話。電話裏她說明年來家和我們過年,媽媽開心得難過以形容。因為老姐嫁出去到現在都沒來過家。媽媽一點都不希望姐姐嫁到湖北去,當初是姐姐私奔去的,沒辦法才承認的。

  吃過飯後,我們就上到二樓吃水果,家裏沒有裝修,沒安電視機,但有沙發。一家人坐一排有啥說啥,吃水果瓜子。到22點左右我出去給亞打了個電話。就祝她新年快樂。那時候還沒微信紅包。多半是給現金。我給她的壓歲錢是後來給的。沒多說就回來了。今年老弟是最幸福的,好多人的壓歲錢。我的三百,老哥的五百,老姐的五百,老爸和老媽的三百。這收入可觀啊!我因為去打寒假工了,所以給他發發。我沒去的話我也能得壓歲錢。老媽還說磊啊!今就沒有壓歲錢了,我的奶名叫楊磊。我給你封十塊錢紅包討個吉利。

  就這樣我隻得十塊錢的壓歲錢。老哥說他有錢,比我還富裕呢!哈哈!沒辦法我就是土豪。第一次給老弟發壓歲錢,那感覺別提有多爽。感覺自己是大人一樣,特別有成就感。老弟嘮叨著下一年我也要去打工。老爸在一旁摸著肚子說“可以啊,去體驗體驗也不錯,讓他試試掙錢多辛苦。”老媽則說“有啥好體驗的,專心讀書就可以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找錢。”老哥則忙著玩他的手機,在和桃姐聊天吧。

  淩晨0點要點爆竹“供”茶,放煙花,很吵的,老爸都建議我們別睡一下要被吵醒的。我還是睡著了。到0點的時候一個爆竹聲把我驚醒。嚇死我了。老弟擦著眼睛說到吵死了,老爸像個小孩似的,叫我們起來看煙花,吃宵夜。哪有心情吃啊。我一頭鑽進被子裏,無奈還是太吵了。我就起來坐了一會兒,上去看了一下煙花。確實挺美的,我不太喜歡煙花,也不怎麽喜歡吵鬧的場麵。不到一會兒,我又鑽被窩裏,大約1個小時後世界終於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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