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將你抱到醫院急救，你醒來之後，卻忘了我。”

  男人地聲音低沉嘶啞，喉嚨裏像是被磨砂一般地沁了血珠，字字句句戳人心肝。

  蘇落抿著唇，半晌後才悠悠地道：“真的是這樣麽？”

  慕靳言神色受傷，“難道到了這種時候，你還不相信我麽？”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蘇落被那眼神刺地心中一痛，連忙打斷他，伸手環住了他的腰，“我當然是相信你的，我隻是不覺得……覺得……”

  “覺得什麽？”

  她揚起下頜，狐疑的看向他，“你說我被外麵的小白臉所迷惑，我真的是這樣的女人嗎？”

  婚內出軌，儼然已經觸碰到了她的道德底線。

  慕靳言微微的笑，反手將她抱坐在腿上，“我不怪你，都是別人教唆的你，隻要你從今往後一心一意的相信我，我就可以對從前種種既往不咎。”

  她掀了掀眼皮，內心的負罪感再次加重了幾分，“我從前，對你很壞嗎？”

  墨息淺淡，男人嗯了一聲，“你從前，對我很壞，不僅每天都喜歡與我冷戰，甚至，每天總想和我離婚。”

  “我們這麽多年的情誼，在你眼中，卻不如你那個相識了短暫幾年的小白臉。”

  “……”她真的有他說的這麽糟糕麽？

  她對上那雙落寞悲痛的眼。

  本來隻有三分相信，現在變成了五分信。

  那樣的神色是裝不出來。

  她急忙握住他的手，安撫道：“你不要傷心了好不好，我向你道歉，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拋下你，不該放棄了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都是我不好……我……我以後一定加倍的補償你……”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男人唇角的弧度輕輕的上揚。

  “既然如此，你打算怎麽補償我？”

  “我……我……”她頓了頓，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該怎麽補償……都在這個男人的心底留下了一道傷。

  怎麽做，都是錯。

  “就給我你的一輩子，”慕靳言親昵的吻了吻她的額頭，“你答應我，就算是往後，你記起來一切

  ，記起來那個小白臉，也永遠不離開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帶著低低的誘哄，呢喃之際，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臉上。

  她還坐在她的腿上，身子緊緊的貼著他，這樣親密的動作讓她有些微妙的不適。

  但是她不忍心拒絕。

  “怎麽樣？”男人的嗓音低低的在耳邊香氣，薄唇貼在她的頰側，讓她的心髒跳慢了一拍。

  她垂著眸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那些他口中說出的話，幾分真假。

  但是她的的卻卻是他的妻子。

  結婚證做不了假。

  上麵的日期她剛才也已經看到了。

  他們結婚了，而且這已經是他們婚姻的第七年。

  咬了咬牙，她對上那雙緊緊鎖住她的眼，“好，我答應你。”

  不管她的過去怎麽樣，她現在是他的妻子，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可以背叛她的另一半。

  在醫院這麽多天，她醒過來之後，隻有他一個人在窗前那樣白晝不分的守著她.

  他是她，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慕靳言牽起唇，微微的笑了笑，“蘇落，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她的太陽穴一疼，眸底有五彩斑斕的眸光一閃而過，有什麽東西像是瞬間在她的心底裏炸開。

  ——我娶你，好不好。

  ——好。

  ——蘇落，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蘇落，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誰在她耳邊有說出這句話？

  “落落……你怎麽了？”耳膜處傳來擔憂的聲音，男人將她緊緊的抱入懷中，驚慌的吻著她的臉。

  ——

  醫院病房的門外，顧南城和慕靳言一道坐在了長椅上。

  他抽出一根煙，任由著尼古丁的味道在喉嚨深處靜靜的蔓延。

  顧南城轉頭看向他，指了指掛在牆上的“NO

  S.MOKING”（禁止吸煙）的標語，淡淡道：“醫院走廊不準吸煙，你說說你犯了多少次了？”

  慕靳言淡淡抬頭瞥他，隨後撚滅手中的眼圈，神

  色淡淡，“她怎麽樣了？”

  提起這個，顧南城就有些生氣，“我走之前，明明叫你不要用一些外部的東西刺激她。你好好想想，你做了什麽了？”

  那丫頭現在就像是一根繃緊的弦，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說斷便會斷。

  慕靳言的嗓音很淡，“我給她看了他和我的結婚證。”

  就這？

  “給她看這個幹嘛？”

  慕靳言淡淡回：“她不信我是她的丈夫。”

  “……”就你那像看見人就想要把人吃了的眼神，她信你才有鬼。

  慕靳言吐了一口淡青色的眼圈，神色倦漠，眼底還殘留著淡淡的烏青，“她什麽時候可以記起來？”

  顧南城眯著眼看著他，“你難道希望她記起來？”

  隻要她一記起來，他們就會發生無休止的爭吵與冷戰。

  有時候，遺忘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空氣中靜默了半晌，慕靳言才緩緩地啟唇，“她現在不認識我，很抗拒我。”

  他沒有忘記之前那個女人眼中的疏離。

  顧南城輕輕笑了笑，嗓音輕緩，別有深意，“不認識，可以重新認識。”

  慕靳言轉眸看向他，“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說，她現在對你抗拒，那是因為她不認識你，”頓了頓，顧南城才接著道：“難道慕大少沒有這個自信，讓她重新愛上你？”

  慕靳言眯了眯眸。

  顧南城嘖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來機智過人，怎麽一在她的事情上，就開始頻頻犯蠢。”

  “你好好想想吧，到底是要一個愛著你卻又恨你入骨的蘇落，還是要一個忘記一切，全心全意隻有你的蘇落。”

  這個問題的答案，一點都不難。

  顧南城點到為止，恰好好處的噤了聲。

  慕靳言垂著眸，墨色的瞳仁深不見底，似乎是在思考著顧南城的話，也似乎是在想寫什麽。

  但是他仍是沒有吭聲。

  “對了，最近千萬不要再刺激她，讓她好好休息。”

  說完，他便轉過身離開，走之前，看了一眼垃圾桶中的煙頭，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