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了一口氣，她開始慢慢的泡澡。

  慕靳言走到門前推開了門，就看到了顧南城笑得像花兒一樣的臉。

  正好他準備找他。

  考慮到以往的經驗，那女人洗澡時間一般都很長，倒也不著急這一時片刻。

  “先進來吧。”他說。

  顧南城一進來就看到了沙發上的衣服，然後震驚的看了一眼身上衣服還算是整齊的好友，“我不會是打攪了你的好事了吧？”

  慕靳言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涼薄道：“沒有。”

  末了，他生平第一次耐心解釋道：“她在洗澡。”

  “哦。”什麽？

  “洗澡？”顧南城瞪大了眸子，看向慕靳言。

  怪不得說沒有打擾，這是還沒有開始吧？

  不理會顧南城的神色，慕靳言又解釋了一句：“她衣服都被淋濕了。”

  淋濕了？為什麽會淋濕？

  “那....她今天去哪兒了？”顧南城試探性的抬頭問。

  慕靳言垂下眸子，似是壓根沒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顧南城見他沉默的神色，猜測著可能是去了什麽不好的地方。

  當下輕輕轉移話題，問：“她現在怎麽樣了？燒退了麽？”

  “這丫頭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身體嬌弱的厲害，偏偏都這樣了，還有力氣到處跑。”

  慕靳言壓根沒抬頭。

  忽然記起三年前她在蔚藍色的海水中，冰涼的身體，染血的紗裙。

  那是纏繞了他三年的噩夢。

  那之後的許多天裏，他告訴自己，她死了好，死了便一了百了。

  他的血液裏甚至流過近乎是扭曲的快感，十三年的壓抑不自持，她糾纏他，他傷害她，別人傷害她，他再過去保護她。

  在無人的角落裏，最暗無天日之處，將自己的心畫地為牢。

  不教任何人知道，他在感情世界，早已經成為一頭困獸。

  他的愛，尚未開始，就已經夭折。

  沒有人會知道，他對有可能是自己妹妹的女人，有了近乎扭曲的感情。

  也許，有一個人知道，就是他的父親，慕均。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道：“她現在發燒了，身上有傷，慕宅裏有些藥，待會兒你去看看，拿一些適配的過來。”

  顧南城愣了愣，說：“好。”

  複又看了一眼慕靳言的神色，他長歎一口氣，安慰道：“那丫頭身子骨雖然弱，但是卻很堅韌，她很快就會好起來，不用擔心。”

  墨息淺淡，慕靳言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顧南城站起身，慕靳言突然對著他的背影說道：“過幾天有南山附近一個畫展，你去麽？”

  顧南城揚起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轉過頭，對著身後之人毫不為意道：“這麽高雅的事情，可不是適合我這種人去做的。”

  “你要去，你還是自己去吧。”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不過你浴室的那丫頭應該會喜歡，設計與繪畫，本就是一家。”

  說罷，便要邁步往前走。

  “畫展是那個小瞎子主持的。”慕靳言淡漠的聲音忽然傳來。

  顧南城臉色微微變了變，箴默了一會兒，複而笑開：“那我就更不去了，誰會去看一個瞎子舉辦的畫展。”

  說罷，便轉身走出了門。

  顧南城走了。

  臥室重歸於安靜，寂靜的無聲。

  外麵的雨仍然在下，天氣陰沉的厲害。

  慕靳言抬起作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

  時間還長，那個女人每回洗澡，都需要很久。

  坐在沙發上思忖了一會兒，他站起身，換上一件家居服。然後出了門。

  回過頭又將門關的緊一些。

  走到慕家爺爺的書房內，他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中氣十足，還有些不悅的聲音：“進來。”

  慕靳言推開門，在慕振雄的默許下，坐在了書房一側的椅子上。

  “爺爺。”

  “嗯哼！”慕振雄頭也沒抬，用鼻音哼哧了一聲。

  不招待的意思都要寫在臉上了。

  慕靳言極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坐在下麵，默不作聲，任由老人家晾著。

  等到慕振雄處理完手中的被通告警戒處罰單，才抬起頭來，瞪著眸子看向慕靳言

  。

  “臭小子，上頭的警告已經下來了，要不是你爺爺我給你擔著，你非得去局子裏喝兩天茶。”

  慕靳言唇角倦漠的虛勾，他當然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就算是進去，他也認了。

  涉及到她的事，他從來不考慮後果。

  “爺爺，多謝你。”這話，他是真心的。

  老爺子手一擺，“謝？你什麽時候學這麽虛偽的一套？”

  慕靳言沒說話，隻是淡淡的瞥了上頭的老人家一眼。

  “我也懶得接受你的謝謝了，”慕振雄見孫子沒說話，不動聲色的扯了話題，“蘇落身體怎麽樣？”

  提起蘇落，其實也是慕振雄看著長大的，而且那丫頭長向也討人喜歡。

  尤其是笑起來的樣子，每回笑起來，都像是融化萬物一樣的暖。

  他也素來知道那個小丫頭跳脫，和重外孫衍辭天天打打鬧鬧，本來他也樂見其成，也是準備當作重孫媳培養的。

  他知道沈晴不喜歡她的性子，可那些與孫子的幸福比起來，都太微不足道了。

  再說了，那個嬌嬌軟軟的小丫頭，關鍵還生的那樣漂亮，若是離了蘇庭琛，到哪兒都是受欺負的紅顏命。

  他又怎麽放心她嫁到別人家。

  隻是後來沒想到，透過現象看本質，那丫頭喜歡的竟然是自己的孫子。

  可當時自己的孫子表現得對林一往情深的樣子，他也被蒙混過去了。

  估計，他這孫子，當時連自己都欺騙了。

  這可不就是亂了套了麽？

  除了扼腕歎息，當時他也別無他法。

  那丫頭做不了他慕家的人，也是可惜。

  但是如果靳言喜歡那丫頭，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利用了林小姐掩飾了這麽多年，怎麽也是虧欠人家的。

  “這樣吧，一個月生個孫子給我抱抱，我就原諒你。”

  慕靳言抬起深邃的眸子：“爺爺，一個月，是不是太短了。”

  況且，她身子還不知道多久可以養好。

  她體寒的厲害，一個月不是強人所難麽？

  慕振雄的胡子都要豎起來了，立刻尖銳道：“那你快點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