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開始有點神誌不清。

  “落落...”一陣低呼聲傳來，蘇落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落落，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慕衍辭昨天被慕靳言叫走後，後來才想起來蘇落，今天一大早的在她的住處等了很久，一直沒等到人。

  惴惴不安之下，他在這個地方已經等了很久，直到剛才看到蘇落穿著這麽一身衣服，發絲淩亂，神色疲憊的模樣。

  就在蘇落倒下的那一刻，慕衍辭上前攙扶住她。

  “衍辭，你怎麽在這裏?”蘇落抬起水眸，看著眼前的人,旋即想到昨晚發生的事，聲音像小獸一樣嗚咽著，“你昨晚去哪兒了...”

  她差點...差點.....

  她的水眸通紅的，發絲極為淩亂，整個人疲憊又憔悴。

  慕衍辭從沒見過她如此脆弱的模樣，仿佛像一塊玻璃，一碰就碎。

  他柔聲安撫著，輕輕的拍蘇落的背，像是哄孩子似的，“落落，發生什麽事了？你告訴我...”

  蘇落隻是悶著頭不說話，任由少年將她越抱越緊。

  少年眼中熾熱的關心奔踏而來，心尖都被眼前的蘇落嚇得顫抖，“落落，都是我不好...現在沒事了..,沒事了....”

  他將蘇落橫抱起來，在蘇落的說出家門密碼後進了屋子。

  又將她輕輕的放在床上。

  伸手要去將她的外套脫下。

  誰料蘇落仿佛被觸碰了逆鱗一般，低呼一聲：“別....”

  那些醜陋的印記，至少目前，她還不想讓別人看到。

  麵前這個男孩的眼底幹淨的一塵不染。

  她不敢將這樣的自己剖開給他看。

  慕衍辭不明所以，看向蘇落的眼眸中，漆黑而又溫柔，就像是在輕聲誘哄一個孩子：“落落乖，穿著外套睡覺不舒服。”

  “你先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我去給你做早餐，你先睡一覺。”慕衍辭耐心的安撫著。

  最後輕輕關上了門。

  等到蘇落睡了個回籠覺，慕衍辭已經將飯做好了。

  他推開門，看向麵前慵懶的躺在床上的女人。

  蘇落麵色詫異的看著慕衍辭，麵色上毫無波動，“你為什麽....沒走？”

  “落落，昨天都是我不好，我沒來的及回去找你....”慕衍辭心口一緊，麵色染上幾分愧疚。

  想起今天剛等到她時，她是那樣的狼狽。

  他再一次，在這個她的身上，看到了破碎，虛無。

  很多時候，她都是充滿著活力的，就算是她剛出現在慕氏的那會兒，她的臉上，僅是多了一些疲憊與靜默。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蘇落。

  或許三年前，她也是這樣狼狽的離開的？

  直覺告訴他，昨天一定發生了很重要的事。

  “沒事了，不怪你。”蘇落淡淡闔起雙眸，歎了一口氣。

  “落落...”

  “衍辭，”蘇落旋即淡淡出聲，蒼白的唇角甚至笑了笑，“大人之間的事，小孩子不要多問哦。”

  慕衍辭心中一滯，好像上回蘇落就是這麽對他說的。

  他張了張口，似乎還想說什麽。最後隻是溫聲道：“落落，我做好了飯，你起來，吃一點吧。”

  蘇落淡淡的應了聲。

  事實上，從昨晚開始，她就沒怎麽吃。

  做在飯桌前，一旁的慕衍辭眸底滑過一絲笑意，在滿是燈光的映澈下，溫潤耀眼。

  她怎麽還和從前一樣，好歹是個女孩子，一點都不注意形象。

  蘇落神色微赧，“看什麽看？再看...”挖眼珠子。

  還未說完，一旁的慕衍辭已經率先笑了起來。

  蘇落抬起頭，皺了皺眉。

  “吃完飯，你就可以走了。”

  “不是吧落落，用過了就丟...”慕衍辭一愣，察覺出話中的不對勁，耳根處彌漫出一絲酡紅，星眸看向蘇落，想從她眼底看出她的表情。

  氣氛有些尷尬。

  蘇落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垂下了眸子，輕咳一聲，“你舅舅給你安排的老師，現在應該到你家了。”

  她不提起來還好，對麵的人倏地看了一眼腕中的手表，

  遂即臉色微變。

  她揚起小臉，唇角微勾，對著他說道：“你如果再不回去，你舅舅的臉色，一定很好看。”

  慕衍辭在慕靳言手底下長大，雖說仗著慕靳言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凡事關係到慕靳言，他都得乖乖認慫。

  慕靳言有一百種方法治他，上回雖不知道，慕靳言有沒有對他做出什麽懲罰，看這小子的樣子，貌似並沒有多重。

  但這回要是再捅出什麽簍子，慕靳言可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人。

  再說了，她還有事要辦呢。

  “落落，我擔心你。”饒是如此，慕衍辭仍舊看向蘇落，麵色上，已經沒了方才的慌亂。

  “你應該擔心你自己。”蘇落歎了一口氣。

  這麽長時間以來，她當然能看出他對自己有些不同。

  慕衍辭自小嬌生慣養，對很多事都是三分鍾的熱度，這小子從小也喜歡過班裏頭的班花，後來被慕靳言用霹靂手段分了手。

  貌似她當時正跟在慕靳言身後，看著這小子哭哭啼啼的樣子，還拍手叫好來著。

  還未等人家小姑娘忘記，慕衍辭就又喜歡上了一個會彈鋼琴的女孩子。

  慕家小少爺的風流史，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所以蘇落全然不在意，總歸是沒幾天他就淡了去。

  也或者，不過是念在兒時的回憶，多與她親近一些。

  等到蘇落收拾好，準備出門的時候，慕衍辭已經回去了。

  窗外斜灑進來的月光照進屋子裏，夜色美如畫，黑夜卻又空洞黑暗的嚇人。

  一陣風吹過，傳來樹葉飄落的聲音，細細簌簌。

  蘇落換了身衣服，畫了個淡淡的妝，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最後在蘇家大宅門口停了下來。

  關於蘇宅的記憶裏，哥哥是最鮮明的。其次就是三年前發生的事。

  三年前林瀟將她關在門外，三年後，自她回來，林夕就不止一次的旁敲側擊。

  起初，她想回來查明這一切，後來，當她真正走到這裏的時候，她尚未內心全是排斥。

  正如同這裏的人都不歡迎她，有的甚至慢慢將她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