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那天根據隔壁楊奶奶的可靠消息，和爸爸們一起早起搶到了處理的棉布。

  他們一家人都起得早, 趕過去的時候, 內部員工都還沒來幾個。

  一家人又舍得花錢，黑色, 深藍, 灰色的厚實布料都挑了不少，小熊還用一塊錢買了一大包袱碎布頭。

  回家路上，小熊盯著顧雨爸爸懷裏的紅布, 謹慎地問道：“爸爸, 你買紅布幹什麽？

  他可不要紅色棉襖, 他的膚色一點都不適合穿這種大紅色, 再說，有一件被大家嘲笑的花褂子還不夠嗎——哦，那不是他的，還得還給高奶奶的外孫女。

  “就是覺得料子不錯，我看好多人都在搶, 就也拿了一塊。顧雨隨口道。

  紅色布料確實非常受歡迎，這一塊還是因為被壓在最下麵才被他扯出來的。

  雲昭看了一眼，明白小熊的擔心, 就替他說道：“可以給你二哥, 他快結婚了, 說不定需要紅布。

  “對呀，可以送給二叔當結婚禮物。小熊立刻讚同。

  “說到這個。顧雨高興起來，“我還沒有和你們說, 我也能賺錢了。

  雖然他可以理所當然地花雲昭的錢，但是自己能賺錢也是件挺高興的事，至少高金桂不用一直擔心要把自己賣給雲昭了。

  “你有了一套以後的億萬豪宅還不夠，還想在賺錢上超過我們嗎？雲昭酸溜溜地道。

  “當然不是，我又沒和你競爭。顧雨無語了。

  “……不管是不是競爭，反正你已經贏了，可以把為這個家做貢獻的機會留給我了。雲昭不爽地道。

  不過，他還是追問道：“怎麽賺錢，他們知道你還是童工吧？

  “什麽啊，我又不是去上班。顧雨白了一眼，“我和小熊不是跟著林老學製藥嗎，我們買的那麽多藥材浪費了多可惜。

  “正好陳老現在有了名聲，有人來求醫，我們就順便把藥賣出去了。顧雨高興道。

  “……醫藥方麵是暴利，我覺得你們還是謹慎點好。雲昭一副為顧雨打算的樣子。

  “你放心，我也是那麽想的，如果真做這方麵的生意，我會等著79年以後再考慮的。

  雲昭深深吸了口氣，哎，有個長相比自己好，比自己瘦，比自己白，比自己有錢，未來還要比自己會賺錢的伴侶實在是太糟心了。

  小熊則巴巴地湊到顧雨爸爸身邊，“爸爸，那我做的藥呢？

  “當然也賣了，你做得效果也不錯呀。顧雨給小熊吃了定心丸。

  小熊立刻就開心起來，回家就把自己的錢匣子還放回八仙桌上，簡直財源滾滾啊。

  顧雨笑眯眯地看向雲昭，“親愛的，別有壓力，你對家庭的貢獻很多啊，生活費之前都是你給的，我們家的生活一直都不錯。

  “而且，衣服都是自己做的，這也省了很多錢。

  雲昭斜了顧雨一眼，他又不是為了省錢才自己做衣服，是為了好看和舒服好不好。

  “我就喜歡這種生活，特別真實，淳樸，自然。顧雨又說了一句。

  雲昭咳嗽了一聲，“親愛的，我確實挺願意精打細算的。

  小熊悄悄看著，學習雲昭爸爸如何把話說得像真的一樣。

  回家之後，小熊和雲昭親自收集了鴨絨和鵝絨。

  清洗，高溫處理，在裝進縫製好的小袋子裏。

  然後就可以開始做羽絨服了，兩人不僅做了羽絨服，還用多餘的羽絨做了羽絨馬甲，甚至兩條羽絨被。

  小熊那一包袱碎布條就用來在衣服或者馬甲上縫條小蛇或者花兒之類的。

  “所以你們到底是從哪裏收到毛的？顧雨那幾天沒跟著一起出去。

  “就在京郊附近的一個養鴨廠，他們還以為我們是收鴨蛋的。

  顧雨恍然，“就是你拎回半籃子鹹鴨蛋那次？

  “當然，鴨蛋都是老鄉送的。誰讓他買了那麽多鴨毛呢。

  冬季來臨的時候，一家人都有了棉服。

  顯瘦耐髒還洋氣的那種。

  至少莊大嫂和莊二嫂就問過好幾次他們家的衣服是在哪裏買的。

  對此，雲昭直接讓她們看中哪件，就帶去裁縫那裏，照著做。

  於是，今年冬天，莊大哥和莊二哥，以及家裏的孩子們都穿上了特精神的棉衣。

  工作方麵，雲昭除了在計算機小組，偶爾還是會去物理組轉悠，秦老手底下的一個理論小組。

  雲昭回來說起來的時候，顧雨問他，“你不是不想去那邊嗎？

  “不用在那邊工作的情況下，我還是挺喜歡物理的，雖然現在的理論還處於萌芽階段，但是和大家待在一起會發現很多有意思的想法。雲昭說道。

  再說他帶了那麽多吃的過去，吃完了總得出去轉轉，否則等莊昭回來，增加的可不隻是金錢，或者地位什麽的。

  “那好吧，隨你高興好了，不過，家裏的洗臉盆和搪瓷缸子越來越多了。顧雨道。

  雲昭推開儲物間的門，唔，確實挺占地方，“我們今年回去過年的時候可以帶幾個回去。

  顧雨驚訝，“我們回去過年？你不和莊昭父親和哥哥們一起過年嗎？

  “不如這樣，今年我陪你回去過年，明年你留在京市。

  “那你怎麽和你爸爸和哥哥們解釋？顧雨問道。

  “就說我需要加班，研究所的工作太忙了什麽的，我聽說好多科研人員幾年都不露麵的。雲昭很快找好了理由。

  顧雨看了一點都不臉紅的雲昭一眼，“我相信那天你們小組確實會有加班的人，我也相信他們一定會談起你的。

  “當然，等我走了，就沒人給他們帶吃的了，他們一定會想我的。

  “那我做一些能放的，你給他們送過去。顧雨準備讓雲昭的同事們不那麽討厭他。

  顧雨做了小魚幹，霜糖核桃，霜糖花生，以及一些醃蘿卜，這些都可以存放一段時間。

  在年前，雲昭和小熊一起提著放到了工作的地方一部分，還給莊大哥家，莊二哥家都送了，最後去的是莊家。

  雲昭不想多待，放下東西就走，等他出去後，莊建業拉住小熊悄悄問他，“你爸爸那位鄉下來的小兄弟還住在你們家嗎？

  小熊不知道為什麽要壓低聲音，不過他也很配合地壓低了，“當然在呀，爺爺，怎麽了？

  莊建業深呼吸了一下，“還是吃你爸爸的，花你爸爸的？

  “當然啦！雲昭爸爸一直為此津津自喜。

  “他家裏很窮嗎？莊建業再次問道。

  “家裏一般吧。小熊回想著顧家的情況，“在村裏還行，就是家裏的奶奶可凶可凶了。

  “不過。小熊羨慕地道，“顧雨爸爸可富有了，他可是我們家最富的，爺爺，我悄悄和你說，顧雨爸爸因為給別人治病，得了一座大房子，老值錢了。

  “可惜，沒有我的份，我是他幹兒子也不行。小熊低落地道。

  莊建業被驚到了，“京市的房子？

  “當然是京市啦，還是好地段呢。小熊眼裏有說不出的羨慕，“我爸爸也很說自己不如顧雨爸爸有錢呢。

  莊建業看不得小熊這樣子，好歹也是他們莊家的孩子，這又黑又胖的模樣和自己兒子一個模子出來的，就板著臉將一個大紅包塞到小熊口袋裏，“羨慕別人幹啥，我們家又少不了你的。

  讓小熊拿著紅包，莊建業打發他出去了。

  等父子倆離開後，莊建業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如果小熊說的是真的，那位顧小雨的醫術可就不隻是像他說的隨便學學了。

  能有多大的恩情值得送京市的房子？

  而且，是個人就能隨手送出京市的房子？

  莊建業不準備再和三兒子提顧小雨的事了，他願意住多久住多久。

  如果他醫術真那麽好，莊昭和他是朋友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醫術高得到的可不隻是金錢，還有人脈。

  送完年禮，說了可能沒辦法回家過年，一家人就開始準備回去的事了。

  “給顧家的年禮用我的錢。顧雨提前說道。

  “為什麽還分你的我的？雲昭不滿。

  “你知道我再用你的錢給家裏買東西，我媽就打算把我賣給你了吧？顧雨解釋，他和雲昭小熊當然不用分彼此，他分開的是顧小雨和莊昭。

  誰知道，雲昭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會兒，說道：“那就更應該用我的了。

  除了那塊紅布，顧雨又給家裏買了幾塊被麵，毛線，帶了些點心。

  顧雨還給了雲昭和小熊一個驚喜，用自己的錢給他們買了一台縫紉機。

  父子倆都是手工達人，每次都是親手做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不上縫紉機。

  不過，當看到那台縫紉機後，雲昭和小熊亮起來的眼睛，顧雨就知道自己的選擇沒錯了。

  “你們那麽喜歡，怎麽以前不買？

  父子倆都是一呆，小熊想了想說道：“就是速度都差不多，就沒想到要買，但是爸爸買了，我也很高興呀。

  雲昭也大概是相同的意思。

  顧雨豪氣衝天地道：“以後你們有什麽想要的，我都給你們買！反正他現在開始賺錢了，而且收入還不錯的樣子。

  他不打算給顧小雨存多少錢，有那麽大一套房子，有按摩針灸的手藝，顧小雨要還能把日子過差了，大概他留下什麽都拯救不了了。

  雲昭：總覺得家庭地位似乎顛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