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的功夫。

  中年女人便把飯做好了。

  都是些家常菜，韭菜炒雞蛋，西虹市炒雞蛋，炒土豆，還有一盤臘肉。

  放到後世，這樣的飯菜很寒酸，但是在八十年代，有雞蛋和臘肉已經算上等席麵。

  “吃好了吧？”

  因為沒喝酒，大家吃的很快。

  眼看吃的差不多了，袁寶強開口道：“吃好了就談些正事。”

  呂澤放下碗筷，喝著桌上的茶水：“豹哥，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吧，我們不喜歡彎彎繞繞。”

  “爽快。”

  袁寶強的手往桌子上一拍，笑道：“你們是灰狗請來的，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你們提起過我，現在灰狗折在了煤山，以前的事先放放，我給你們交個底。”

  看到二人豎耳傾聽，袁寶強笑眯眯的說道：“我是跑鏢的，就像古代的鏢師一樣，專門幫老板們運貨。”

  “老板看得起我，讓我分一份紅利，勉強算是個小股東吧。”

  “至於運的是什麽貨，都到這份上了，我也沒必要瞞著你們。”

  “藍冰，軍火，原油，稀土，隻要能賺錢，就沒有我們不插手的。”

  “上一次失手，我折了不少人進去。”

  “你們兩個身手好，又有頭腦，晃蕩江湖難免可惜。”

  “要是你們沒有別處可去，不如先在我這落腳，做上幾年，摸摸門路，等到門清了，自己支一攤，也不枉活這一輩子。”

  呂澤與楊曉華相視一眼。

  不等他開口，楊曉華便先說到：“我們這一身好本事，正愁沒有用於之地，豹哥既然看得起我們，我自然不會不識抬舉。”

  “你呢？”

  袁寶強又看向呂澤。

  呂澤裝出為難的樣子，支支吾吾的沒有答應。

  袁寶強見狀眉頭一皺，低喝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要有權，二要有錢，別人住別墅，喝洋酒，憑什麽我們不行，別告訴我你不想發財，不想過好日子。”

  “阿澤，我們學本事為了什麽，還不是有好日子過。”

  “豹哥看得起我們，這樣的好機會你可不能錯過呀。”

  楊曉華要在一旁裝模作樣的勸著。

  呂澤一琢磨，覺得火候也差不多了，露出被袁寶強說服的神態來：“豹哥你說得對，沒有好的資源，光憑我們在外麵瞎混，混一輩子也混不明白。”

  說著，呂澤離開凳子站了起來，端起手邊的茶杯：“豹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以後我們兄妹就跟著你混了。”

  “這才對嘛！”

  袁寶強露出滿意之色，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豹哥，我也敬你一個。”

  楊曉華也起身相敬。

  袁寶強來者不拒，又是一杯茶水飲下，隨後才漫不經心的問道：“阿澤，你們兩個是什麽關係，兄妹，還是師兄妹？”

  “師兄妹，老家一個地方的。”

  呂澤照本宣科。

  “師兄妹呀！”

  袁寶強點點頭，反問道：“老家哪的？”

  “佛山，散水縣。”

  “散水，好地方。”

  袁寶強念叨兩句，突然問道：“散水有個黑熊崗，聽說風景不錯？”

  “黑熊崗？”

  呂澤眉頭一挑，搖頭道：“沒這個地方啊，倒是有個老虎崗，老輩子曾鬧過虎患，不過這都是民國時期的事了，老虎早就絕跡了。”

  “老虎崗啊，可能是我記錯了。”

  袁寶強嘿嘿一笑，不再提這件事。

  呂澤也閉口不談，隻是心底清楚，記錯是假，盤問他們才是真。

  這一句要是沒對上，稀裏糊塗的認下了黑熊崗，回頭就等著吃子彈吧。

  “豹哥，韌帶拉傷很麻煩的，你的腿得找人看看。”

  楊曉華趁著空擋，趕緊轉移話題。

  袁寶強一想是這麽回事，點頭道：“我回頭找瘸子看看，擦點紅花油就行了。”

  說完，好似有想起了什麽，再道：“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你們留在家裏休息，等到晚上了，我帶你們去見幾個朋友。”

  下午。

  袁寶強住著個拐棍，一個人出了門。

  呂澤想跟著，理由都想好了，袁寶強腿腳不方便，得有人照應著點。

  可惜被袁寶強拒絕了，他是個有很多秘密的人，哪怕呂澤二人的身份沒有引起他的懷疑，他還是本能的保持著神秘，多的話一句都不肯說。

  “呂澤，你說袁寶強出去幹嘛了？”

  下午五點多，袁寶強也沒有回來，楊曉華有些急了。

  “可能去聯係猜霸或者幕後老板了吧。”

  呂澤猜測著說道。

  袁寶強是猜霸集團的二號人物，負責的又是運貨跟貨倉。

  他的入獄，肯定讓幕後之人很難受，畢竟有些崗位上的人不是說換就能換的。

  “袁寶強還好，現在他手下無人可用，很多事都繞不開我們，摸清他是遲早的事。”

  “隻是相比袁寶強，我更好奇幕後老板的身份。”

  “明麵上，猜霸和袁寶強，是走私案的一二號人物。”

  “暗地裏，他們恐怕隻是小角色，打工人，真正的莊家可從未現身過。”

  “能讓猜霸和袁寶強老老實實的打工，這個人的身份肯定不簡單，我猜這個鍋蓋要是被揭開，一準得死很多人。”

  呂澤從袁寶強身上，看到了門夏遠華案的影子。

  他們兩個，未必跟門夏的賴氏兄弟有關，可二者的玩法是一致的。

  八十年代，敢這麽玩的可都是能人，哪怕不能直達天聽，起碼也得有省級大佬撐腰，不然早就被抓了。

  “休息好了吧？”

  傍晚，外麵下起了小雨。

  袁寶強一瘸一拐的回來了，肩膀上還背著個包。

  “豹哥，我們休息好了，有任務隨時可以行動。”

  呂澤二人抱著胸脯保證道。

  “拿著。”

  袁寶強將身上的包取下來：“打開看看。”

  呂澤接過包裹打開，入眼裏麵是兩把手槍，四個彈夾，六卷捆好的百元大鈔。

  “這麽多錢？”

  呂澤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別傻愣著了，分了它。”

  袁寶強笑著在呂澤肩膀上拍了拍：“這才哪到哪，回頭做起了大生意，一筆分紅都不止這點，這不過是提前給你們的安家費而已。”

  呂澤二人眉開眼笑的應下，一人一把手槍，兩個彈夾，三卷百元大鈔。

  “阿澤，這錢真香。”

  楊曉華聞著錢上的油墨味，癡癡傻傻的笑著。

  袁寶強就喜歡二人這副沒見過市麵的樣子，樂嗬嗬的回答道：“你們不是住在佛山嗎，回頭我跟你們去一趟，認認門，到時候你們把錢交給家裏，這樣才能後顧無憂。”

  “謝謝豹哥。”

  呂澤給楊曉華使了個顏色，二人趕緊將手槍和錢收起來。

  袁寶強坐在一旁抖落著雨衣上的雨水，頭也不抬的問道：“手槍會用嗎？”

  “會一點，當民兵的時候練過。”

  楊曉華解釋一句：“不過打不準。”

  “打不準就對了，我也打不準。”

  袁寶強掀開雨衣，露出腰間的手槍來。

  畢竟一般人很難接觸到手槍，民兵可能接觸到，但是也就訓練的時候打過幾槍，百步穿楊才是怪事。

  呂澤和楊曉華的身份安排上，就是從小拜師學藝，並在鄉下當過民兵的普通人，機緣巧合之下認識的大灰狗，並被大灰狗請來幫忙的。

  不是越戰老兵，也不是職業殺手。

  因為身份安排的太完美，反而會讓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