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是。”元壽天尊小心翼翼的坐下來，唯唯諾諾。

  生怕對方秋後算賬，

  畢竟，他的確跟著造化天尊，一起要謀反他，甚至當時還揚言要殺死他這個操縱自己四百億年人生的幕後黑手。

  “不需要太謹慎。”

  聞策天尊隻是笑了，他清楚的明白...

  人就是這樣一種動物啊。

  就像是那些凡間的賭徒，三四十歲窮困潦倒一生，妻離子散，隻能在簡陋的出租房裏瘋狂酗酒，無時無刻喝酒買醉的過程中，想著這一生已經毀了...

  ——如果人生能再來一次多好啊.

  ——如果人生能重來，我一定好好讀書，好好學習，不再那麽遊手好閑。

  可實際上，再給他們回到十五歲認真讀書的高中時刻，他們依舊會走上曾經的道路。

  他們雖然一開始的重生幾年或許會嚐試努力，但很快就又會自暴自棄，稍微奮鬥一些就認為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又開始漸漸放縱，酗酒，打架，行凶。

  最終會淪為過去的人很多。

  “人就是這樣的一個動物啊。”

  聞策天尊神色悠然，看著這個懦弱的老人。

  如同他們真的想重新改變人生，就不會想著回到過去再改變，而是想著現在就直接去洗心革麵，開始重新戒酒、戒賭找工作，如果現在做不到，回到年輕的時代，又怎麽會做到？

  他的貪生怕死，是刻入骨髓裏的。

  “人是如此，神魔也是如此。”

  聞策笑容十分溫和，扶起這一尊宇宙斬念紀元的最強神魔之一元壽天尊，心中呢喃起來，“因為神也是人，神性，魔性，皆是人性。”

  他扶起了這個元壽天尊老人，

  在他眼中，這一名名震宇宙紀元的無雙霸主帝王，也是一個老邁、怕死、的風燭殘年凡人而已。

  “那我們？”

  元壽天尊嚅囁著嘴唇。

  “不急，我們等一等。”

  他的拮據，讓聞策天尊的笑容更深了，“好了，不用擔心，我不會對你秋後算賬的，反正，又回到了開始，不是麽？”

  元壽天尊不語。

  他已經徹底絕望了，自認為愧對造化天尊的年輕熱血，愧對夏天尊同自己的性命，給他們這個回到過去改變“過去”的機會。

  明明為自己做了那麽多，讓自己回到了四百億年前的過去，改變自己的一切，可是自己仍舊還是倒戈了，重蹈覆轍。

  可是怎麽能不倒戈？

  沒有希望啊！

  怎麽可能會有希望！

  他內心無比苦澀，看到了真正的大恐怖，大絕望。

  哪怕重新再來，他們也無法推翻這個腐朽的統治者，他清楚的知道現在連1%的勝算都沒有，他認慫了，與其去反抗，還不如留下自己的命。

  還不如活下去。

  他讓自己如此自我安慰。

  伴隨著他的等待，過了片刻，大樹之下，又接連出現了一個身影。

  “不滅？你怎麽也背著我...”

  元壽天尊瞳孔睜大，卻露出了一抹恍悟。

  而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晨天尊、虛天尊兩人也接連到來了。

  他們麵麵相覷，都很吃驚。

  怎麽一個個都偷偷私自過來了？

  很顯然，這舊日腐朽、之後被造化天尊拉攏的四個天尊，曾經的四個天尊同盟，都來了。

  “果然，你們四個竟然是最快的。”

  聞策天尊微笑著舉起杯子，

  不過也是理所當然，本身就是牆頭草，他們腐朽過一次，比其他的年輕天尊，還要心安理得，速度自然更快。

  但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巨大的諷刺啊。

  之前被造化帶領，不計一切代價洗心革麵的人，竟然又...

  值得麽？

  造化？

  他心中忍不住問道，想起了那個連他都不得不敬佩的天尊！那個蓋世人物！

  這根本不值！

  他們隻不過是一些見風使舵的人罷了，你竟然那麽相信他們會改過自新，結果一遇到徹底無法扭轉的絕境，第一個重新屈服的就是他們。

  這才是現實！

  這，才是血淋漓的真！

  “那麽，四位一加入，豈不是和之前一樣的同盟成員，新的天尊同盟，在背地裏又建立了？？”聞策天尊一臉驚訝。

  四個天尊一臉苦澀，如何不知道對方在嘲諷他們？

  四個人，又換了一個首領。

  “嗬嗬，哈哈哈哈！”聞策天尊忽然大笑起來，拿出一紙契約，道：“各位，看一下，如果沒有失誤的話，我們一起走向美好的未來，共建整個宇宙，為天下蒼生服務！”

  其他天尊仔細觀察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畢竟這方麵那麽重要，是不可能做文章的。

  上麵的協議是同盟契約，互不侵犯，互不算計，不能相互廝殺.....

  但是其中有一點，倒是被各個天尊注意到了。

  上麵是同盟沒有錯，但沒有說，不能腐朽啊？

  不相互傷害，但不代表他們一起，永遠為蒼生著想，代表他們這個同盟可以一起腐朽！

  可以預見，哪怕那些年輕熱血的天尊，加入進來，也會隨著歲月的潛移默化，被對方刻意引導，和他們淪為同類。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看來，一切都沒有希望了，會回到那個腐朽的天尊時代。”

  元壽天尊歎息，也暗暗愧疚，心道：“並且，這個契約隻是限製這一個紀元，而下一個紀元得重新簽訂...”

  很快，他們還是簽訂下了契約。

  “合作愉快。”聞策天尊站起身，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有些猶豫道：“那造化天尊，該如何處理？？”

  “他？”

  元壽天尊麵容瞬間動容，緩緩落淚，悲戚道：“他是我們舊日中的摯友，可今日不得不送他上路，他的死，是為了我們這些英雄獲得勝利，整個宇宙佛門紀元的開辟，蒼生盛世王朝，做出的必要犧牲！”

  他說到此，拳頭抓緊，淚麵宛然。

  “嗯，很不錯，就是這種表情！”

  聞策天尊撫掌而笑，很滿意這四個人的表演，

  這一幕似曾相識，隻不過是，他們的敵人轉變了，換成了造化天尊，雙方角色對掉。

  ...

  .，..

  付青君在暗處，看著眼皮狂跳。

  好家夥，

  真的好家夥，

  我就知道你們四個是反骨仔，一眨眼發現情勢不對，毫無勝算，就掉頭過去投降了？

  “三姓家奴，說的就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