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孫權和呂蒙
作者:筆下仙人      更新:2020-11-29 22:49      字數:10513
  劉複看著麵前這個把自己弄得花裏胡哨的山越人,臉上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

  “想要了小爺的命,就憑你這個家夥,還不配!”劉複一聲嗤笑,然後大刀直接輪了過去。

  那個花裏胡哨的山越人也表示出自己的不屑,拿著那個和個短柄狼牙棒一樣的奇門兵刃和劉複對打了起來。

  同時太史享也妻子加入了戰鬥,帶領著江東士卒不停的圍殺著衝下山劫掠的山越人。

  當日頭西斜之時,這場劉複入江東之後的第一戰就這麽結束了,而劉複也滴著鮮血,拎著對手的首級出現在了太史享的麵前!

  “將軍!”劉複將首級扔了太史享的麵前,“敵將已被殺了!”

  太史享看了一眼腳邊的人頭,再看看還在不停滴血的劉複,微微點了點頭,“幹的不錯,他們正宗的山越人,不像那些逃進深山的越人,他們悍勇不怕死,也不接受投降,能殺了一個小首領,看來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多謝!”劉複對太史享的誇讚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就要走。

  不過太史享還是叫住了他,“你受傷了?這個家夥弄傷的?他用的什麽兵器?”

  劉複想了想,不過卻是沒有回頭,“一個和狼牙棒一樣當的東西,不過很短,而且尖端是一個帶刺的球,看著很別扭!”

  “鐵蒺藜骨朵?”太史享微微一皺眉頭,“怎麽蠻人那邊的兵刃也傳到了這裏來,還真是不讓人省心!速速去找軍中的醫者給你看看,山越人一個個都奸猾似鬼的,竟然會在兵刃上塗上毒藥,小心死了!”

  “嘿嘿,多謝將軍!”劉複笑的很是淡然,不過還是從善如流的前去找軍中的醫者了。

  這一戰雖然是江東軍大勝,但是損失也同樣不少,有功者升遷,戰死者撫恤,失去將領者要從新打亂編製從新組合。

  而劉複也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麾下,因殺敵有功,升什長,挑選了十個江東悍卒作為麾下,也算得上開門紅。

  此時的劉複,纏著血布,帶著自己的麾下回到了屬於自己的營帳中,劉複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說什麽鼓舞士氣的話,也沒有做什麽自我介紹一類的東西,就是簡簡單單的讓他們好好休息,然後告訴他們,今後衝鋒,便跟在自己的身後,這樣能最大可能的保證他們的安全。

  對於劉複說的話,其實江東的士卒是不太相信的,這個帶著濃濃荊州口音,年紀不大的年輕人,敢說出這種狂言,真的是讓他們有些想要發笑的衝動,不過看著劉複自己等人的什長,他們卻也不敢過多的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劉複也不在乎他們是怎麽想的,躺在自己的地方,倒頭就睡,不一會兒就鼾聲大起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李鍪所在的大樓船也再次靠了岸,這次李鍪算得上是第一次到達公安!也是第一次用這種方式踏足荊州。

  “清風道長,請隨我來!”還是那個護衛,還是那個家夥,帶著李鍪走向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孫權出行,作為江東之主的孫權自然是不能夠和普通人一樣,住在某個城池的什麽太守府,將軍府中。

  孫權攻下荊州才沒有多久,但是孫權居然就在這裏建了一座行宮,還是那種十分豪華的行宮,一邊說著荊州民力衰弱,一邊在這裏搭理修建行宮偏殿,能幹出這種事情的人,也就是這位江東之主了。

  李鍪到達行宮之後,也是十分驚訝的,能夠建造出這麽一座行宮,不得不說孫權在這荊州是花費了很大的心血,同時也足矣證明,荊州對於孫權來說又是多麽的重要。

  “現在我等去哪裏?”李鍪看著自己再次被安排休息之後,實在是有些不理解了,雖然剛剛在樓船上沒有感覺到顛簸,沒有讓自己感覺到多麽的難受,但是胃裏還是有那麽一絲的翻湧,如今再次被扔到一間屋子中,李鍪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不過他的問題,最後隻得到了一句,“主公讓你在這裏等著,剩下的你不用管!”

  “那”李鍪還想問點什麽,結果就被護衛大力關門的聲音給打斷了,看著同樣豪華但是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李鍪這次連查探的興趣都沒有了,直接躺在了已經鋪好的床上,睡了起來。

  這段日子,難得有機會能夠這般好好的休息。

  此時孫權來到荊州的消息,不但在公安傳開了,遠在江陵的呂蒙也得到了消息。

  江陵的將軍府,現在已經正式更名為南郡郡守,呂府了。

  “主公到公安了?”呂蒙此時臉色的確是有些蒼白,但若是說他病入膏肓不能主事,那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此時的呂蒙連虛弱都算不上,上哪裏來的如傳言一般快活不了了。

  “回將軍,剛剛斥候傳來的消息,公安的碼頭上突然出現了一隻船隊,為主的就是剛剛建好的那艘樓船,鬥艦和艨艟足足有近百艘圍繞著那艘樓船,上麵的旗號是孫字大旗。”

  聽完這些,哪怕斥候沒有看到自己的主公,呂蒙也堅信這次來的就是孫權本人。

  “主公來此,都有何人相伴?”

  “這個卻是不知!”稟告那人隻是搖頭,“這次主公行蹤雖然沒有多麽隱蔽,但是其隨行之人卻是無比的隱蔽,整個船隊除了孫字大旗以外也再沒有任何旗幟,讓我等無從查看!”

  呂蒙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了,等到他離開之後,呂蒙才揉著眉心不停的發出歎息聲,“這群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當夜,呂蒙洗了一個通透的涼水澡之後,便親自帶人巡視南郡街頭,整整一夜的寒風在,終於將呂蒙吹得不能動彈了,然後第二天,正在房間中半昏半醒的呂蒙,迷迷糊糊的就看到了一個年輕的使者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然後就陷入了黑暗這種。

  “這,未曾想到呂將軍竟然病的如此之重,真是哎!”孫權派來的使者十分年輕,而是十分的麵生,整個南郡無論是軍中還是官員對這個年輕的家夥都不熟悉,不過他們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呂蒙將軍本就身體不適,昨日聽聞主公到了荊州那更是無比的擔心,想著一定要給主公見禮去,還說南郡初定,千萬不能再生出什麽亂子來擾了主公的興致,便不顧我等的勸阻,非要去巡視大營。

  結果巡完了營便要去巡街道,說不能讓荊州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打擾到主公,這一折騰就是足足的一整夜,等到我等知道的時候,都是第二天清晨了,然後呂蒙將軍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說完的時候,幾名南郡的守將,竟然直接哭了出來,身為堂堂七尺男兒,竟然這般,不得不說呂蒙十分得將領們的心啊。

  那使者聽見之後也是不停的歎息,直說呂蒙乃是真正的忠君愛國的將領,同時寬慰眾人,“不過諸位也請放心,這次主公前來荊州,為了防止我等水土不服,專門帶了一個神醫妙手,便在行宮。”

  “那那可否讓那位醫者前來,為大都督診治?”一將領聽聞之後,頓時心中大喜,感覺主公果然是思慮周全,不過他的這個要求卻是被拒絕了!

  “你這廝怎麽如此不懂事,那是專門為主公診治的,若是來了南郡,主公有個好歹如何?速速備馬車,將呂蒙將軍送到行宮,哪裏自然會有人為他救治!”

  “可是都督的身體”

  “爾等還不相信主公麽!”看著周圍的副將還想多說,那人眉頭一皺,就是冷哼一聲,頓時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最終,昏迷中的呂蒙還是被眾人直接抬上了馬車,或許是動作太大,呂蒙在中途清醒過一次,想要詢問卻是沒有什麽力氣,緊跟著看到了那個作為使者的年輕人,然後張了張嘴便再次昏迷了。

  這樣的呂蒙倒是讓眾人更加的擔心了。

  “大都督身體已然如此了,長途跋涉恐怕”有呂蒙麾下的將領還想勸說,但是被使者的眼神給瞪了回去,緊跟著那人就帶著呂蒙離開了南郡治所將領,朝著公安的行宮而去。

  等他走遠之後,剛剛想要勸阻的將領還是一副不忿的神情,看的周圍同袍隻是不停地搖頭歎息,但是不知不覺的,所有人離他周圍也越來越遠了一些。

  在馬車上的呂蒙,再次清醒了一次,感受著身下的顛簸,呂蒙吃力的讓自己坐了起來,而就離他不遠的年輕使者卻是饒有興致的誦讀竹簡似乎對呂蒙的事情沒有一點興趣。

  “你是哪家的小子?”呂蒙的嗓音變得十分的沙啞,他試著給自己到了一杯水,隻不過顫抖的手讓水灑出去了大半之多,“主公已經在行宮中等著某家了麽?”

  呂蒙作為荊州的大都督,在江東的地位那可謂是相當之高,可是現在他的問話卻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而被冷漠視之的呂蒙卻是仿佛早有預料一樣,隻是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將水喝下去之後,再次躺在了馬車上,就這麽在顛簸搖晃中,慢慢的睡了過去。

  等到呂蒙再次沉睡之後,那個一直低頭看竹簡的年輕使者才慢慢抬起頭,端起呂蒙用過的那個水杯,然後不屑的一笑,直接將它扔出了馬車,掉落在地上摔碎了。

  馬車趕到行宮的時候,早就有一群人等在那裏了,等候著他們的江東大都督呂蒙的到來。

  “大都督何在?”

  “聽聞大都督病重了,快快讓老夫看看!”

  李鍪並沒有出現在迎接的人之中,甚至他都不知道呂蒙已經出現了,這裏全都是各種醫者大夫,早早的等候在這裏,就是為了給呂蒙診斷他的病情如何。

  “都安靜些!”使者皺著眉頭出現在他們的麵前,“大都督就在裏麵休息,爾等一個一個的來!”

  看到這個年輕但是頗有威嚴的年輕人,一群醫者無論年歲多大,都吞了一口口水,然後往後退了幾步,讓出來一條道路。

  那使者看到他們這麽懂事,也不由點了點頭,揮手招呼過來兩個護衛,“將大都督送到行宮暫時安定下來,然後讓這群人先去給大都督診治一番。”

  “諾!”

  知道呂蒙被帶走,直到那些醫者開始給呂蒙診治,這座行宮的主人,孫仲謀都沒有出現。

  當夜色再次降臨,距離新年又近了一天之後,呂蒙這次終於還是醒了過來,然後費力的爬了起來,找到水壺,使勁兒的往自己的嘴裏灌了起來。

  這個時候,房門也恰到好處的響了起來。

  “進!”雖然喝了不少的水,但是呂蒙的嗓子還是十分的幹啞,聽著十分的刺耳。

  外麵的人並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將房門打開之後,也沒有點燈,就這麽坐到了呂蒙的對麵。

  “子明”

  “主公深夜到此,還真是讓本都,萬分感慨啊!”呂蒙聽出來了這是誰,雖然他是這麽說,但是他的語氣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客氣,甚至明顯的很不恭敬。

  “子明,孤知道自己這麽做很對不住你,但是孤也沒有辦法!”孫權歎息著,卻又沒有著任何的愧疚,“江東需要大都督,但是更需要穩定和他們的支持,所以,對不住了,子明!”

  “嗬嗬,能夠這樣,是不是該說自己很榮幸呢?”

  “抱歉,子明!”

  “聽主公的話,卻是沒有任何的歉意啊。”

  “孤說了,江東需要他們,孤對不起你,但是孤卻不能不這麽做,孤愧疚,但是孤不後悔!”孫權緩緩的站起身來,然後走到了江東大都督呂蒙的身邊,“若是子明恨孤,那便殺了孤!”

  呂蒙看著自己麵前的孫權,雖然天色以黑,屋子中又沒有任何的燈光,但是呂蒙仿佛能夠看到自家主公現在是什麽樣子一般。

  “主公,子明當年跟隨姐夫出征之時,年不過十二,那時候,江東乃是策公子在打,那時候我跟著姐夫鄧當,被策公子帶在身邊,策公子說我太小了,不應該在戰場上,讓我讀書,但是那時候某家太小了,就是不讀,識字之後說什麽也不再念了。

  某家還記得當初為了逃學這個事兒,策公子將某家吊起來才打,打了足足的小半天,姐夫就在旁邊看著,心疼的要命,不過某家總覺得他是不知道回家怎麽和姐姐交代!”

  說這話的時候,呂蒙自己都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笑的自己都咳嗽了才停下,才繼續說了起來,“那時候主公也還小,跑到策公子麵前,跪下給某家求情,這才最後讓某家被放了下來。

  某家那個時候應該是第一次吧,就是第一次,見到主公,那個時候,我們還都是孩子,也就是那個時候,策公子看到某家的這幅樣子,便將他某家安排到主公的身邊,讓某跟著主公,不過那個時候,某還是隻練武藝,不習文,就是兵書某家都看不下去。”

  孫權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對,當初子明可是讓我等傷透了腦筋,周泰將軍那時候最喜歡你了,覺得你對他的脾氣,但是蔣欽將軍每次見到你都沒好臉色,覺得你太不聽勸了!”

  “哈哈哈!”呂蒙點著頭哈哈大笑著,“對,還有很多很多,那時候,某家還真是讓他們頭痛了,尤其是某家後來接替姐夫接替了他的職位和軍權之後,更加的肆無忌憚了,讓大家也更加的頭痛了,某家記得當初主公還說過一句什麽來著”

  “江東萬事都如意,就怕興霸和公績,若是呂蒙爭點氣,某家一定燒香去!”孫權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不住了,“那時候江東文臣武將,各個奮勇爭取,天下無人敢小覷我等,唯獨就是你們三個,興霸和公績兩個人是大仇,說什麽都解不開的那種,你這個家夥就是隻會殺人,讓你動動腦子就和要了你的命一樣!”

  “那都是過去了,主公!”呂蒙輕笑一聲,“後來在和曹孟德作戰的時候,興霸和公績不是就握手言和了麽,當初大家各為其主,淩統的父親淩操率軍攻打江夏,被興霸殺了,雖然可惜,卻也不能就這麽怪罪於他,公績就是一直忘不了這件事,後來興霸救了他,他們兩個的心結也就差不多解開了。”

  “還有你,終於想通了,知道看兵書了,你們三個當初多麽讓孤頭痛,後麵就多麽讓孤開心,你是不知道,當孤知道你開始看兵書,學習兵法韜略了,公績和興霸在開懷暢飲之後,孤那可是多麽開心,喝了一整夜的酒,痛快啊!”

  “哈哈哈!”呂蒙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隻可惜,這個場景,見不到了。”

  呂蒙這句話讓孫權頓時有些低落了,“是啊,公績已經走了數年了,他還年輕,這才三十不到,就這麽走了,他倒是真狠心啊!”

  “主公,公績能夠跟隨主公,那是他這輩子的幸運,不單單是某家這麽說,就連他自己也這麽說了無數次,公績跟隨主公,這件事,他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子明”

  “公績未曾後悔過,那麽末將,也從來沒有後悔過!”呂蒙突然站起身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跪在了孫權的麵前,“末將,呂子明願意為江東赴湯蹈火,願意為主公,肝腦塗地!”

  “子明”孫權走到呂蒙的麵前,想要將他拉起來,但是當孫權拽住呂蒙的衣服之時,卻是沒有力氣再將他拽起來了。

  “主公不必如此!”呂蒙一把拽住了孫權的手,“呂蒙自知才能已盡,荊州之地既是我呂氏的祖地,也是我呂蒙心心念念之地,呂蒙此生沒有其他請求,隻求能夠讓末將,死於荊州,也算是圓了末將的夢!”

  “好!”

  “多謝主公!”呂蒙將孫權的手拿開之後,一個頭磕在了地上,“時辰不早了,還望主公注意身體!”

  孫權沉默了半晌,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放心,你不會有任何痛苦的!”

  “末將在軍中多年,些許痛苦算什麽事情,再說了,最近一直感覺身體不適,想來也要去找公績了!”呂蒙輕鬆的笑了笑,“隻是末將走了之後,還望主公保重身體!”

  “放心吧!”孫權說完之後便直接離開了呂蒙的屋子,留下呂蒙一個人還跪在那裏一動不動。

  出了房間的孫權,就看到自己的護衛隨從等人都在數步之外守護著,便招呼一聲,帶著他們離開了這裏。

  “去告訴朱然和諸葛瑾,將手中的事情處理好,盡快趕來見孤!”孫權在回住處的路上,也不斷的發號事令,不斷的有士卒跑出去傳令。

  “去傳令,讓潘璋調兵前來公安,接受公安的防衛!”

  “傳令,讓蔣欽巡視江東沿岸,控製長江,莫要讓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和船出現在這裏!”

  “傳令,讓甘寧進逼合肥,將張遼給我拖在那裏,別讓他添亂!”

  “關羽的首級不是已經帶過來了麽,將首級放好,送到摩地,送給咱們的魏王,同時派遣徐祥去一趟,當初說好的荊州刺史之位,是不是該給孤了?”

  一條條命令從孫權的嘴中說了出來,然後被記錄下來之後,再快速的派遣士卒前去傳達。

  等孫權到達住處的時候,他的命令也都幾乎說完了,“最後,讓那群家夥離子明遠一點,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就不要再讓那群家夥再打擾孤的子明將軍了,讓他們都滾遠一點!”

  “諾!”

  等到孫權回屋之後,他的隨從護衛也都各司其職了,同時還有那個十數人以各種理由離開了自己的位置,對於他們,軍中的將領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對他們的這種行為,那更是熟視無睹。

  而這群人離開之後,則是去了各個偏殿,找到了自己背後之人。

  “主公真的這麽說麽?”一座偏殿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他的麵前就是一個從孫權殿外跑出來的護衛。

  “是!”那護衛剛剛已經將孫權的所有命令都告訴了麵前這個人,“而且主公特備吩咐了,讓那些大夫莫要再去打擾大都督了!”

  “大都督?”那個老人冷哼一聲,“哪個說他是江東都督的,他隻不過是南郡太守,他身上哪個官職是我江東都督了?”

  那護衛也是個聰慧的人,一聽這話便知道剛剛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改口說道,“家主說的極是,小人知錯了!”

  “去保護好主公,莫要讓閑雜人等打擾了主公,至於那些人,老夫會去告訴他們的!”

  “諾!”

  等到護衛離開之後,屋子中的那個老人也隨之走了出去,走到了另一處偏殿之中,那裏有著不少和他一樣差不多歲數的人都在那裏等著他。

  “張家主,你怎的來的怎麽晚?”老人剛剛進去就聽到了一聲嘲諷,“怎麽?難不成是歲數太大了,腿腳不靈便了?”

  “哼,你這老匹夫,你全老頭都還沒走不動道路,老夫又怎麽會腿腳不靈便,有這個時間,你多想想自己吧,聽說前兩天,你全家的一個小家夥莫名其妙的死在長沙了?”

  或許是被揭了短,全家家主頓時臉色變得有些不好了,猛地一拍桌子,“姓張的,說話客氣些,全帛的確是死在了長沙那群蠻子的手中,但是長沙守將你們誰拿下來了?不還是便宜了那個陳家的小家夥?”

  “我們最多就是得不到,哪裏想你這般,連自家的人都扔了進去,也不知道你這老漢後悔不後悔,哈哈哈!”張家主或許是被全家家主給嘲諷的有些心中不喜,這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真是使勁兒的嘲諷回去,弄得全家家主臉色無比的灰暗。

  “夠了!”就在全家主想要繼續和他爭論的時候,旁邊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今日我們聚在了這裏可不是為了鬥嘴的,你們這群加在一起都一千多歲的人了,還這麽沒完沒了的,怎麽,江東沒意思,讓你們來荊州鬥嘴皮了?”

  或許是他說的有道理,又或許是他的地位比較高,總之在這些話說完之後爭吵便停了下來。

  看到兩人不再吵鬧了,其他人也都鬆了一口氣,一個個都開始說了起來。

  “消息想來諸位都已經知道了,諸位有什麽看法啊?”

  “剛剛主公令朱然和諸葛瑾兩人前來,想來是為了安撫南郡而用,在此我等倒是要恭喜朱公了,朱家有子朱然,真是萬幸啊!”

  “哈哈哈”朱家家主聽聞這話頓時笑了起來,同時也趕緊謙遜的說道,“哎,南郡守將也不是什麽多大的官職,最重要的是要麵對中原的曹仁還有益州的劉備,而且還有一個諸葛瑾做掣肘,哎!”

  朱公的話,讓大家頓時將話題轉向了未來的南郡太守,諸葛瑾。

  “區區諸葛家的小子,竟然還在咱們江東成了事,那個什麽諸葛恪,居然還有一副神童之名,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諸葛家還想要玩這個,著實是太嫩了,讓諸葛瑾投靠我江東,讓另外兩個人去投靠其他實力,嗬嗬,還真是好算計,隻不過他諸葛家的人,空有算計,卻是沒有本事!”

  “就是,那諸葛瑾還號稱什麽智謀之士,這麽多年被顧雍壓在下麵,動都動彈不得,來了江東,就得守咱們江東的規矩!”

  “哈哈,不錯不錯,一張驢臉,拉的老長!”

  “說起他的驢臉,老夫最近倒是吃到了一道新菜”

  看著越說越離譜的眾人,主座上的人不由的咳了幾聲,將他們製止,“你們一群人,這是說道哪兒去了,今天叫你們過來,是讓你們在這裏胡鬧的麽?”

  聽到那人發怒,一群最低都是年過半百的老頭子頓時端正了起來,一點也看不出剛剛嬉笑怒罵的樣子了。

  “爾等都是江東各個世家的家主,江東在爾等手中,曾經差點丟了,你們可知道?難不成,你們還想再丟一次麽?”

  主位上的人,雖然因為燈火的問題,看不清他的麵龐,但是此時的人們一定能想象得到,現在他就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顧公,莫要動怒,您的年歲大了!”剛剛還被各種奉承誇讚的朱家家主,此時卻是主動站了起來,關心著這個和自己同為四大家族之一顧家的老家主,也是江東的定海神針一般的人物。

  “朱公啊,雖然朱然是朱家的孩子,也是我等看著長大的孩子,但是你可莫要忘記,他姓什麽!”

  一句話說的朱家家主心中一凜,隨即坐回自己的坐墊上,開始了閉口不言,眼神中不停的閃爍著各種神情,讓人擔心。

  朱然雖然姓朱,但卻不是江東朱家的嫡係,他是朱家朱治的外甥,後被領回家中拜為養子,從此改名叫朱然,可是朱然改姓的時候,年紀已經不小了,換句話說,他是已經懂事了。

  朱然本姓施,是朱家長女和一個窮酸士子施崇生的兒子,隻不過這個施崇不但窮酸,還是真沒多大的本事,為人倒是勤儉,但是在江東這個地方光靠著自己是很難成事的。

  然而有了朱家女,這個施崇非但不借助其家世,反而嚴禁他妻子靠著家世幫他,早年更不許自己的兒子和朱家走得太近,非要靠著自己的本事在江東創出點天地來,所以他死了。

  施崇死了之後,朱氏便成了孤苦無依之人,帶著兒子在貧困生活著掙紮,終於自己的弟弟朱治看不下去了,將兩人都接回了府中。

  那個時候的朱治已經開始有些出人頭地了,跟隨孫家立下了不少的功勞,養活他們一對兒母子自然是沒有關係的。

  但或許是朱氏受的苦太多了,所以好日子沒過上兩天便一命嗚呼了,隻留下一個朱然可憐兮兮的在世間活著,作為舅舅,看著朱然這幅樣子也是十分心痛的,正好當時朱治膝下無子,便直接將朱然過繼到了自己膝下,成為了朱家的長子,同時改叫做朱然,算是給了他一個名分。

  不過朱然也的確是倒黴,朱治十幾年都沒有兒子,好不容易過繼了一個血親做長子,自然是百般喜愛嗬護,朱治府中上下也都是對這個大公子客客氣氣的,生怕他哪裏受了委屈。

  結果,朱然剛剛過繼沒多久,朱治就仿佛受了什麽刺激一樣,數年連生了數個孩子,其中二子朱才更是頗有朱治當年的風範。

  朱才非但和其父一樣精細敏捷,頗具謀略,而且還善於騎射勇武異常!

  這個時候,名義上的長子朱然的日子可就不是那麽好過了,雖然朱家人對他都很好,二弟朱才,三弟朱紀都算得上是對他十分的尊敬,自己的父親朱治對他也十分嗬護,但是他就是沒辦法如之前那般了。

  再加上隨著年紀見長,見到的事情越來越多,他在朱家呆的也就越來與難受。

  最後無奈之下,他直接選擇了外出讀書,並因此認識了當時還隻是江東公子的孫權,順便還知道了自己的二弟,三弟從出生的那刻就已經得到了孫家的任何。

  不過隨著孫權的上位,朱然的地位也水漲船高,朱治曾經答應留給他的那些東西,他也都心安理得的還了回去。

  跟隨孫權多年,別的沒有,廝殺是沒有停過,靠著過人的勇武和謀略,朱然從餘姚長做到了山陰令再升任臨川太守,然後加任折衝校尉有了武職和帶兵之權,從此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先是平定了山越人作亂,鎮守江東後方,然後被孫權調往呂蒙麾下,會和孫權的另一名心腹愛將潘璋直接在臨沮將關羽父子給斬於馬下,這一戰讓朱然成功的當上了昭武將軍,並且由軍功直接封西安鄉侯。

  將軍之位雖然不算高,但是軍功封西安鄉候,這可是比之自己的主將呂蒙也絲毫不差的一個爵位,這個爵位所代表的含義,隻要不是傻子便都能看得出來。

  剛剛顧家家主就是在告訴朱公,朱然畢竟不是完全的自己人,若是日後反水的話,恐怕難以控製!

  朱公很明顯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這才退了下去開始閉口不言了起來,甚至腦子裏還在思索要不要一會兒去找一趟孫權,商量一下朱才接替朱然的可能,不過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若是逼迫太深,對他們也不好。

  顧家主看到朱公已經明白了過來,也不禁點了點頭,他不怕自己的隊友蠢,就怕他們不聽勸,隻要聽勸,那就還有救!

  顧家家主將頭再次轉向了張家主,“攘西公,張家的那兩個老家夥已經死了一個了,剩下的一個也幾乎算是半費了,你多年藏在心中的那口惡氣是不是應該出了?”

  顧家主說的就是當初徐州二張隨著孫策踏入江東,將江東擾的雞犬不寧,和他們撞了姓氏的張家,當初可是沒少受他們的委屈,就因為這對兒兄弟,當年張家差點折在江東!

  不過自從孫策病危之後,張昭便頻頻出錯,先是因為繼承人的問題,將孫權得罪了個幹淨,緊跟著以內年紀問題,被這群人好生陷害了一次。

  慢慢的孫策那句外事不決問周郎,內事不決問張昭成了一句空談。

  周瑜早早的就已經深入地下尋找他的好朋友孫策了,而張昭則是一步一步的退出了江東大舞台,現在江東的事情,幾乎大事小情已經不會再和他這個曾經的江東文臣之首商量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江東四大世家之一,顧家的顧雍。

  顧雍同樣作為大儒,還有著更加顯赫的師傅,大儒蔡邕的開山大弟子,最為大漢的官員,更是江東的顧雍公子,可以說各個方麵都不比張昭差上分毫!

  現在的江東,一提張字,想到的就是江東四大世家的張家,而不再是徐州的張昭張紘兩兄弟了。

  聽到顧家的老爺子問自己,張家主哈哈一笑,“痛快,當然痛快!當初那兩個老兒從徐州千裏迢迢而來江東,非要在江東創下什麽萬世基業輔助明主,當初老夫就說了,那就是個笑話,江東乃是我等之江東,和他張昭張紘,有屁的關係!

  現在這是張紘那老兒已經死了,若是他張紘還沒死,老夫定要親自去看看那個老漢,他到底現在後悔了沒有,敢和我江東張家對著幹,注定是個死無葬身之地的結果!哈哈哈。”

  看著猖狂大笑的張家家主,顧家之主冷哼一聲,“笑夠了就好好想想你們張家的後輩,張昭老了,張紘死了,可是現在一提張家的人,最厲害的居然還是張承那個小子,你張家的人呢?都死絕了麽!”

  這話說的卻是沒有絲毫的客氣,不過這句話倒是讓張家家主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張昭已經被孫權冷落了,但是他的兒子張承還是繼承了他的能力和本事,一度成為江東的後起之秀,甚至和諸葛家的諸葛謹,顧家的顧邵、還有步騭、嚴畯這四個人並稱。

  這裏麵除了他張承之外,各個都是江東的第一代能人,也就是和他父親張昭一個時代的人,雖然他們年紀都相差不大,但是他們卻實打實都是張承的叔叔輩。

  而且張承還被人說成為人勇壯剛毅、忠誠正直,能甄識人物,勤於提攜後輩之中有才之士,這一個個的誇讚之語,實打實的讓張家之人有些掛不上臉麵。

  估計看張家的有開始了裝啞巴,不由的搖了搖頭,這江東四大世家,當年多麽的風光,現在隻有朱家的養子朱然和自己顧家的幾個後輩能夠算得上人才,剩下的都太差勁兒了。

  “張家主,老夫不知的你到底想幹什麽,但是你記住,若是你張家的後輩再這般的不爭氣,恐怕想要你張家這個位置的人,可不再少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