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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三章【武器專家】

  徐光啟心裏暗歎鼇拜說話直接，而且一點不客氣，他和龍華民交往，總是不好意思提要求，鼇拜和對方第一次見麵，就把雙方談話的內容引了利益的關係。作為禮儀之邦，這樣和人赤1uo裸的談條件似乎有點不妥啊。而且鼇拜直接好葡萄牙的火器專家見麵，也有點越權了。

  徐光啟提醒道：“黃大人，如果要和葡萄牙的軍方見麵，是要先啟奏皇上的。”

  “這事需要啟奏皇上？我以為不過是兩國友人見麵的一點小事，做在一起吃頓飯，喝喝茶，誰也不用驚動呢，是我大意了。”鼇拜假裝不知，卻很認真的看著龍華民，輕點了點頭。“怎麽樣？”

  傳教士一個個都聰明著呢，如果不聰明，怎麽在異國他鄉傳教？龍華民身為會長，更是老奸巨猾。心道：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他肯定有些不能見人的意圖，徐光啟在他不能把話挑明。我有必要讓葡萄牙人來看看了，說不定真能夠打開海禁，天主教也能在大明成為第一大教，這可是一件大事啊。

  想到這裏，龍華民的心狂跳起來，輕道：“我會傳達你的意思，黃大人，方便的時候，你隨時可以到天主協會來找我。”

  好，都說外國人不擅長動心機，誰說的？這個老頭就很聰明啊。他的意思是，等葡萄牙人來了，我悄悄去找他吧？鼇拜接著說道：“隻要有足夠的誠意，我定稟明皇上，為龍會長在京城建造教堂的。”

  京城此時還沒有天主教堂。如果真能建起來，那他的功績可就太偉大了。龍華民恨不得現在就找人來和鼇拜見麵。

  徐光啟帶來的兩兄弟一直沒有說話，等鼇拜和龍華民談完了，孫和鬥道：“黃大人，我與三弟學習火器製造已有段時間，如今希望能在你手下做事，可否收留我們？”

  孫和京也抱拳一本正經道：“請大人收留。”

  鼇拜微微一笑。“我跟徐大人說過希望能找幾個年輕有為，對火器有興趣的人，看來你們就是佼佼者了。”

  本來他們隻是跟我來看看，怎麽變成想下跟著“黃鵬”徐光啟愣了一下，道：“他們的父親孫元化正在邊關，寧遠的紅夷大炮就是他們買來的，你別看他們年輕，對火器技術也很有研究。”

  鼇拜早就打量過兩人，看相貌也得二十歲以上了，比自己要大一些，經驗應該不成問題。問道：“你們懂製造哪幾種火器？”

  形象黑瘦的孫和京道：“火繩槍、虎蹲炮這些武器的原理我們都清楚，不過我和弟弟都沒有考過科舉，所以……”

  說到這裏，他有點尷尬的看了看徐光啟，沒在說下去。鼇拜馬上明白了，原來老徐那條建議，也是想為自己人開後門啊。

  “這沒什麽，我也沒參加科舉。你們如果想跟著我，得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一會兒留在府上吧。”

  他懂相麵，覺得這兩兄弟不像固執的人，一直觀察著他，也很穩重。聽他和龍華民說話，應該想出點什麽了，所以才提出了要留下。明朝難得有對火炮有興趣的人，希望這兩個人是人才吧。

  又聊了一會兒，鼇拜送走了徐光啟和龍華民，把兩兄弟叫進了房間裏，問道：“你們怎麽突然想跟著我，這應該不是徐大人的本意吧？”

  孫和鬥道：“大人，我們兄弟倆對你久仰已久。你來京城後的事跡我們都聽說了，今天一見，果然國士無雙，名不虛傳。剛才你說的如果實施了，一定能改變大明的將來。雖然倭寇作亂，沿海也有問題，但是如果不開海禁，就永遠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精彩。你是大明的希望，所以我們想為你效力。”

  我原來在年輕人心中這麽厲害。鼇拜問道：“你們覺得現在明朝火器怎麽樣？”

  孫和鬥歎道：“我們研究過宋朝、元朝的火器技術，單從鑄造一方麵看，明朝幾乎沒有什麽展……”

  鼇拜又問道：“你們的目標是什麽？”

  孫和鬥道：“成為武器明家，徐大人是我爹的師父，他們都為研究火器費了很多心力，我們都相信，以後戰爭終歸會展成為科技製勝，火器的展潛力很大，以後遠勝弓箭和騎兵。如果現在大明不重視，將來後患無窮。”

  他們早就溝通過，隻是話都讓一個人說了。鼇拜覺得這兩兄弟很有遠見，隻可惜大明這樣的人太少了，淡淡道：“好，你們跟著我吧，我暫時沒法封你們做大官，但是我敢保證，隻要你們確實能做出好的火器，將來不但會成為大官，還會名留史書。”

  孫和京低著頭，猶豫了一會兒，問道：“大人，我想問個問題，你會啟奏皇上，和葡萄牙的武器專家見麵嗎？”

  鼇拜笑道：“皇上對火器沒多少興趣，就是買紅夷大炮，也有很多人反對，我這時候多說話，隻是自找沒趣。”

  孫和鬥笑道：“大人，我明白了。”

  鼇拜故意留了點線索讓他們去猜，兩兄弟的腦袋似乎很靈光，“你明白什麽了？”

  孫和鬥輕道：“大人隻怕不是真心為朝廷效力吧？”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鼇拜臉上依舊帶著微笑，沒有否認。

  孫和鬥道：“剛剛大人向那個洋人提了醒，也已經知道了他在哪裏落腳，又說希望武器專家能和你談一談，你們兩個一直用眼神交流，盡量不讓徐大人看到。我想你隻要葡萄牙人來了，你就會悄悄去和那人見麵。談一些秘密的事情。徐大人以為你不知道大明的一些律法。但你能做太傅，怎麽會不清楚這些東西呢？”

  他觀察著鼇拜的表情，有些遲疑，鼇拜道：“說下去。”

  孫和鬥接著說道：“我想，大人一定是準備用這些火器來做一些大事，至於做什麽，我不敢說，但也隻有你這樣的人，才能讓大明重新變強。徐大人的建議其他人都不讚同，隻有大人是支持的，你的眼光比任何人都遠。希望大人能信任我們，我們兄弟願效犬馬之勞。”

  鼇拜現孫和鬥真的很聰明，考不過科舉，恐怕就因為他的思維比較活躍，個人意識太強是寫不好八股文的。那些批閱卷子的考官，卻是隻認八股文的廢柴。

  鼇拜問道：“你們覺得四書五經怎麽樣？”

  孫和京道：“四書五經不能強國，我覺得對展軍事沒有任何作用用，對打仗更沒用。”

  鼇拜笑道：“很好，就憑這幾句話，你們合格了。不過我讓你們做了什麽，研究什麽，要對外完全保密，你們能做到嗎？”

  孫和鬥興奮道：“能。大人盡管放心，我們隻想造出一些火器，至於這些東西會有什麽用途，我和弟弟都不會過問，而且對徐大人也會守口如瓶，你放心了嗎？”

  徐光啟是很多人的啟蒙老師，但卻一直不受重用，他們早對朝廷不滿了。鼇拜問道：“你們有什麽特長，說來聽聽吧。製造武器，可不是單憑想象就可以成功的。”

  孫和鬥很驕傲的說道：“我們擅長數學。數學和其他科學都有關係，很關鍵，是其他一切自然科學和工程學的基礎，這是徐大人教我們的。”

  這麽早，徐光啟就有這樣的見識了？他竟然沒能在自己的時代受到重用，讓國家富強起來，真是曆史的悲劇啊。鼇拜心中感歎。

  孫和鬥接著說道：“利用數學可以計算日月星辰的運行，從而推測晴雨水旱；數學是機械工程學的基礎，精於度數者能造作機器，力小任重；數學對測繪學大有裨益；數學還可以用於建築設計、會計理財、興修水利，計時……太多了。”

  鼇拜輕點了點頭，沒有表現出驚訝。數學用處確實很多，在二十一世紀，普遍重理輕文。但是這個時代，是正好相反的。

  鼇拜和他們討論了幾句算數法則，兩人都瞪大了眼睛，“大人，你也懂這些？”

  “你們可以會，我不能會嗎？”鼇拜道：“你們既然要跟著我，平時沒事在何府吧，你們的家是在京城嗎？”

  孫和京道：“我們剛到京城不久，住在徐大人府上。”

  哈日查蓋走了，這裏還有多餘的房間，鼇拜道：“直接搬到我這裏來吧，這樣我也可以看看你們的本領。”

  鼇拜讓他們稍等，去書房裏把自己用心畫出來的草圖找了出來，上麵畫著一樣武器，不是火器，而是一把連環弩。明軍也是有連環弩的，一般可以六連。他畫的這個，和明軍用的不一樣。

  他遞給了兩兄弟，道：“我沒有什麽時間做研究，但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靈感，看看你們能不能把這個做出來？”

  兩人接過了那張圖紙，看了幾眼就一起瞪圓了眼睛。

  鼇拜講解道：“明軍的連環弩射不快，連次數也不多。我想的這個東西，是將弩箭固定在圓筒裏麵。在內部依靠一個軸承來維持轉動，在這個筒子轉動的情況下，讓弩箭依次射出。射程應該不會很遠，優點是射快，數量多。隻要把箭做成錐子的形狀，小一些，一桶可以放幾百支。這個有可能做出來嗎？”

  孫和鬥咽了口吐沫道：“大人，你是天才，這樣的武器你是怎麽想出來的？”

  鼇拜得意道：“隨便想的，連環弩內部為避免卡住或者磨損，我想必須用鐵器來鑄造，一開始你們實驗的時候可以用木頭。我也能幫你們出出主意。”

  兩人都興奮極了。孫和京歎道：“隨便想都能想出這個？我們明天就開始做。如果成功，這個肯定可以克製騎兵，如果能不停的射大量弩箭，省去繁瑣的換箭過程，就太偉大了。而且視力好的人應該都能用，根本不需要訓練，這簡直就是神器”

  鼇拜心中感慨著：“如果不是我喜歡看電影，就是個武器白癡啊。”這東西是從美國大片《範海辛》裏的得到的靈感，如果真能造出來，雖然攻城不行，但是打野戰，一群人配備這玩意，絕對勇不可擋八旗兵有多少戰鬥力他很清楚，怎麽可能和這種近似機關槍的連環弩對抗？

  鼇拜道：“需要什麽材料，盡管開口，我會讓人準備。包括弩箭的大小，你們隻要想出來，我就會找人去做，在這裏安心研究就行了。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要對外透露任何東西。”

  孫和鬥道：“大人，能成為你的人是我們的榮幸。我想寫封信給爹，讓他和大哥也來投靠你，可以嗎？”

  沒費什麽力氣就拉攏了一家研究人員來，鼇拜當然很歡迎了，笑道：“如果這樣當然很好，不過你們父親不是朝廷在冊的官員嗎？總不能辭官來投靠我吧，這樣會引人懷疑的。你們先試試，如果能把這連環弩造出來，以後武器就由你們來命名，算做你們的明記入史冊，而且以後我還會有其他靈感告訴你們。”

  “還有其他靈感？”兩兄弟對鼇拜的佩服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在他們看來，鼇拜如果想做，自己就可以做出來，隻是官太大，平時太忙了，才隻能把這任務交給他們來做。記入史冊是很吸引人的事情，誰不想在曆史上留名呢？他們覺得鼇拜實在太慷慨大度了，根本不在乎把一點成就讓人，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作風。

  其實他們太高估鼇拜了，讓鼇拜自己做武器，連把刀都鑄造不出來。

  鼇拜命人給兩兄弟安排了房間，回屋練金鍾罩去了。火器需要研究，金鍾罩也不能放下，這種保命的功夫練好了，才不會出現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情況。

  研究武器的人也有了。在山西，應該可以找到合格的鐵匠。接下來，他要和那些葡萄牙人見麵，最好能讓洋人派個專家過來，幫忙展。隻要有了連環弩，不出兩年，他就能在山西搞出一支全副武裝的精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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