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棒加胡蘿卜。鼇拜先嚇住呂家的核心人物，再讓他們看到點希望。將來扶持呂家的時候，他們不會不滿，隻會千恩萬謝。

  鼇拜扶著呂鬆，改了個稱呼。“呂伯伯，保持你以前的樣子吧，我不是壞人，你這樣子我很為難。”

  呂鬆道：“好……好。”

  鼇拜將金牌丟給了李新，道：“李大哥，拿著我的令牌去把知府大人請來，我有些事情要公布，今天剛好人都在，省得再談第二次了。”

  官府並不遠，呂峰一見錦衣衛令牌，立即趕到了呂家大宅。錦衣衛三品不是官大一級這麽簡單，他恭敬道：“忻州知府呂峰參見大人。”

  李新告訴鼇拜，路上他已經像呂峰透露了大體情況。

  鼇拜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呂大人坐吧，我說幾點安排。首先，這府上要選上一些新家丁，為的是把錦衣衛的人安插進來，忻州將暫時成為錦衣衛的據點，不可對外聲張。”

  呂峰和呂鬆兩兄弟一起點頭稱是。

  鼇拜又道：“呂家在張家口的生意，現在開始暫停吧，把那裏的人都召回來。你們要女真人徹底撇開關係，至於以後做什麽，等把八大晉商收拾了朝廷自會安排，不會虧待了你們。”

  到時候安排你們壟斷張家口的生意，不知你們會有何感想。鼇拜覺得他們知道後表情肯定會很精彩。

  頓了一會兒，他走到呂鬆身邊，問道：“八大晉商和韃子交易，走的是什麽路線，大概會經過什麽地方，呂伯伯是否心裏有數呢？我想問問，在哪個地方伏擊他們最方便呢？”

  現在錦衣衛探查出來的路線未必準確，還沒有跟著走過。呂家的信息也可以作為參考。

  呂家的人都愣住了，像強盜一樣伏擊，殺死對方？錦衣衛難道都是這樣辦事的？這可太恐怖了。商人怎麽可能擋的住？

  呂鬆歎道：“我可以說出大致的運糧路線，但是我想要一個保證。”

  “什麽保證？”

  “呂家所有人的安全，包括剛才被帶走的那些人。”呂鬆說道。呂峰是忻州知府，但在家裏他是大哥，老人去世了，長兄如父，很多事都是他做主的。

  鼇拜正色道：“那些人沒事，放心吧。隻要合作，朝廷不會虧待你們。”

  談完了大體計劃，手下的人去做事了，鼇拜在宅子裏選了個房間。

  呂樂瑤跟在他身邊，輕道：“黃安……錦衣衛是不是要最後才對付呂家？我求求你別這樣好不好？”

  鼇拜笑道：“都說了我不是壞人，不會對付你們的。還有，我的名字叫黃鵬，黃安是隨便取的名字，你也可以繼續叫我黃大哥。我跟你來忻州，是救你們，而不是害你們，別誤會了。”

  呂樂瑤兩眼含淚，輕道：“你一來我家，就抓走了我的親戚，還把我爹和叔叔嚇成這樣，讓我怎麽相信你？”

  鼇拜看著她，歎道：“不信我，難道信那些見風使舵的人？一看有難，馬上就想撇清關係。這幫人打理生意，能撐到現在也算個奇跡了。”

  呂樂瑤還想反駁，又怕惹惱了他，隻好把話咽回到了肚子裏。

  晚飯時，呂鬆開始積極的討好鼇拜，方法很簡單，也很直接。“黃大人，樂瑤這孩子今年二十，比你小一歲，她什麽都會，也到了該嫁人的時候，如果你不嫌棄……”

  “爹，你說什麽啊？”呂樂瑤扔下筷子，叫道。

  這個老頭是想把女兒賣了，這種不顧女兒幸福的人，腿瘸了也是報應。鼇拜歎道：“呂伯伯，婚姻大事，我想還是尊重樂瑤自己的意願吧，我們隻是朋友，你這樣給安排，她不會開心的。”

  呂樂瑤向鼇拜投來感激的眼神。

  呂鬆歎了口氣，不好發作。錦衣衛中有不少大奸大惡之人，名聲太壞了。他認為隻有把女兒嫁出去，成了一家人，對方才會高抬貴手。

  晚上，鼇拜在院子裏小坐了一會兒，靜靜的看著天。天氣越來越冷了，已經進了十二月，他想盡快擺平山西的事，趕回去過年。

  八大晉商不能妄動。必須查清楚其中的關係網，由哪些官吏暗中扶持，動了一個，就要牽連一大群人，既要把對手打垮，又不能壞了根基。這是有些難度的。一場大規模的暗戰，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呂樂瑤走到院子裏，輕道：“黃大哥，剛才謝謝你了。”

  “不用謝。”

  “今天這麽冷，你穿這麽少不怕著涼嗎？”呂樂瑤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你好像特別喜歡看月亮，在路上的時候也是。”

  他喜歡晚上看著天思考，看著星星，感受著宇宙的浩瀚，能讓他心情更平靜。鼇拜問道：“呂小姐，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呂樂瑤苦笑道：“吃飯的時候還叫我樂瑤，現在怎麽又叫我小姐了？”

  鼇拜歎道：“我知道你對我沒什麽感覺，強扭的瓜不甜。”

  呂樂瑤歎了口氣，“爹一讓我嫁人，我就說要嫁個文武雙全的人來搪塞。遇到好些的，也都早早成親了，我不想當小妾。”

  鼇拜笑道：“文武雙全的人一般都是三妻四妾。”

  呂樂瑤問道：“那你也有三妻四妾嗎？”

  鼇拜不願瞞他，輕道：“我隻有三個老婆，她們都在京城呢。”

  呂樂瑤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道：“你常出來做事，做你的女人不是過的很辛苦？”

  鼇拜不這麽認為，笑道：“郎才女貌，男人有才，喜歡他的女人自然句多，別管是愛人還是愛錢，嫁給他都會得到一些想要的東西。這樣如果隻娶一個，不是傷了那些人的心？我認為有權勢的男人，應該博愛一些的。相反，沒本事的男人很清閑，卻一個老婆都不該娶。”

  呂樂瑤歎道：“歪理。”

  “隨便你怎麽想吧，我是個很博愛的人。”

  兩人正聊著，李新走進院子說道：“公子，楊大人來了。”

  鼇拜已經說了，在外一律稱他為公子。他去大廳見到了楊衰。笑道：“師兄，你來的比我想像的要快啊。”

  楊衰沒精打采道：“其實我下午就來了，先去品嚐了一下忻州美食，太差了，得快點回太原啊！忻州這麽窮，隻是下府，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選在這裏。”

  吃貨就是吃貨，走到哪裏都要以吃為先。

  明朝按照繳納稅糧的多少，“府”被分成三等：京府府尹為正三品；納糧20萬石以上為上府，上府知府從三品；20萬石以下為中府，中府知府正四品；10萬石以下為下府，是從四品。

  山西不以產糧為主，如果成為上府，官大一級，但多納的糧十有是出在老百姓身上，忻州納糧很少，是知府仁厚。和也是鼇拜選這裏的原因。

  鼇拜稍微解釋了一下，說道：“你來的正好，明天我準備去招攬黑石寨的山賊，和我一起去嗎？”

  “你還真要去啊？”

  鼇拜道：“百姓都是被逼反的，我想會很容易收服。”

  楊衰搭拉著眼皮，歎道：“好吧，我和你一起去。省得你以為我不幹正事。”

  鼇拜不會這麽認為，蘇夢兒說過，楊衰是田爾耕的心腹，升職是除他以外最快的。也許楊衰隻是故意表現成這樣，扮豬吃虎呢。

  鼇拜對劉宏說道：“安排十個人，拉上幾車糧食，明天跟我去黑石寨。你去通知一下呂家，他們進的這批糧食反正也沒法送去張家口了，天冷了，我拿出去送給窮苦農民一點，他們應該會同意的。”

  劉宏去找呂鬆了。鼇拜又對楊衰說道：“我會先到神山鄉和山賊談判。你和我一起，還是跟著隊伍第二天到那裏？”

  楊衰笑道：“和你一起去。我不信他們敢殺錦衣衛。就算他們敢動手，還有你護著呢。”

  靠，這家夥把我當保鏢了，到底誰是下屬啊。

  “明天我們就出發吧。黃雲死了以後，黃家商隊還按時去張家口嗎？”

  楊衰點了點頭，已經確定了時間，他們就必須加快進度。

  在山西，鼇拜最感興趣的事就是收攬山賊了，他一直沒有自己的勢力，需要建一隻忠於自己的隊伍。黑石寨的山賊是不錯的選擇。將來如果能把鹽幫、漕幫這些幫派招致麾下就更好了。

  隻要帶著黑石寨的人打劫幾次，給他們好處，應該可以收攬人心。鼇拜很清楚當強盜的好處。雖然過分，有違孔孟之說，但搶劫是發家致富的好手段，也是最快的捷徑。等強到一定程度，再把這些財富散一部分出去給最底層的老百姓，劫富濟貧，又可以起到籠絡人心的效果，他要用幾年時間成為劉備那樣的仁王。

  八大晉商是不錯的練兵對象，魏忠賢問起來，就說是收攬的當地群眾入鹽幫，要和金國交易，隻有一家商人的話，沒點實力是不行的。

  隻要有錢有人，將來天下一亂，就可以爭天下。至於搶劫晉商會死多少人，鼇拜沒有考慮。就算現在殺再多人，也比李自成帶人起義或滿清入關死的人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