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蔣白棉的解釋，龍悅紅弱弱地舉了下鋼鐵右手：

  “組長，我的意思是，你怎麽知道那群人是要調查舊世界毀滅的原因和佛門五大聖地？”

  不就是找山怪們打聽了下鐵山市廢墟的情報嗎？

  蔣白棉“呃”出了聲音：

  “鐵山市廢墟值錢的東西早就被搬空了，有秘密的地方這麽多年下來估計也沒剩什麽，唯一值得‘救世軍’這種大勢力派人過來調查的，應該隻有第二食品公司這個佛門聖地。”

  作為最早被“開發”的城市遺跡之一，鐵山市廢墟被人們一遍又一遍地犁過，除了“異常”埋得很深涉及兩大執歲之一的第二食品公司，其他沒道理能瞞得過一批又一批的大勢力成員、遺跡獵人。

  “而調查佛門聖地，大概率是為了揭開很高層次的秘密，並非單純針對佛門。”蔣白棉沒有把話說死，“這是最順理成章的推理，但也可能存在例外，到時候，和那群人接觸之後再試探一下。”

  龍悅紅還是有點擔心：

  “組長，你不怕他們明是‘救世軍’的人，暗地裏卻在和第八研究院合作？

  “我們如果和他們分享調查舊世界毀滅原因和‘無心病’起源的收獲，說不定會引來殺身之禍。”

  即使那群人不屬於第八研究院的特派員，也存在泄露“舊調小組”情報的可能，讓第八研究院更加重視這邊，派出更多的強者來抹掉線索。

  蔣白棉失笑道：

  “放心，我又不是傻子，一上去就和別人交心交底，這當然要慢慢試探，根據情況決定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走，出發！”

  她揮了揮手，一馬當先地走出地下二層的會客室，轉往某個方向。

  白晨和龍悅紅猶豫著沒有開口，商見曜臉上泛起了笑容。

  老實的格納瓦連忙喊道：

  “走錯了，電梯在那邊！”

  “……”蔣白棉順手把秀氣僧人麵具戴到了臉上。

  這時，商見曜湊至格納瓦旁邊，和他說起了“悄悄話”：

  “大白成了覺醒者，付出的代價是‘路癡’。”

  你要不要這麽大聲啊？蔣白棉磨起了牙齒。

  商見曜說完之後，立刻戴上毛臉尖嘴的猴子麵具，逃往電梯方向。

  他的精神損傷已康複了大半，上午狀態尤其好。

  蔣白棉平複了下心情，跟在了後麵。

  她這兩天慢慢察覺到了一個問題：

  商見曜之中的某位或者某幾位有強烈的扮演愛好，回到紅石集，重新拿出猴子麵具後，愈發“活潑”了……

  “‘路癡’代價對應的是‘碎鏡’領域？”格納瓦沒跟上商見曜的“節奏”，隻好找側麵的龍悅紅討論。

  知道就行，不要說出來，你沒發現大白走快了一點嗎？龍悅紅恨鐵不成鋼地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他擔心格納瓦喋喋不休地追問，迫於無奈，用最敷衍的態度點了下頭，簡單回了一句：

  “嗯。”

  白晨走在他們兩人旁邊，不知什麽時候噙上了淡淡的笑容。

  “舊調小組”五名成員剛乘坐電梯，來到教堂大廳，就看見之前那位楚格和好幾個人拜完“幽姑”，打算尋找藏起來的警惕教派成員，和他們交朋友。

  “白晨！”楚格眼尖地看見了他們這群人。

  他熱情地靠攏過去，腳步極快。

  煙熏妝女子慕遲和花襯衫青年邵梁緊隨其後。

  來到白晨麵前後，楚格左右看了一眼，目光驟然定格在了格納瓦身上。

  這身高一米九，金屬骨骼呈銀黑色，穿著墨綠軍裝，眼冒紅光的智能機器人入鄉隨俗地往自己臉上戴了張馬臉麵具。

  楚格一陣驚訝，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

  智能機器人也能成長、變大？

  他記得白晨之前那個智能機器人也就和她一般高低，而且“膚色”也不是銀黑。

  瞬息之後，楚格的常識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

  他開始懷疑白晨之所以有了新同伴，願意離開熟悉的區域，是因為她原本那個機器人被摧毀了。

  ——壞掉還能修。

  “上午好。”白晨禮貌、客氣但疏遠地對楚格點了點頭。

  龍悅紅見狀，一顆心落回了原位。

  沒戴麵具的楚格笑了起來，自來熟地說道：

  “沒想到你們竟然是‘地下方舟’管理委員會的名譽會長。”

  這時，披上白色長袍的“友善之手”大主教德爾洛走到了他們旁邊。

  看到他，商見曜突然上前兩步。

  他的目光從猴子麵具之後投出，與德爾洛的視線碰撞在了一起。

  茲！

  教堂大廳內，那一盞盞壁燈同時亮了起來，又飛快轉黯。

  茲茲茲，這些壁燈時明時暗，每一個人都聽見了明顯的電流聲。

  藏於暗處的警惕教派成員們下意識縮到了更深的地方，讓自己更安全一點。

  “心靈走廊”層次的覺醒者……楚格、慕遲、邵梁等人心中一凜，臉色微變，本能往後退了兩步。

  蔣白棉見狀，走到商見曜旁邊，聲音略沉地開口詢問：

  “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什麽都沒有做。”德爾洛攤了下手，轉過身體，把後背交給了“舊調小組”。

  商見曜點頭認可了他的話語，笑著說道：

  “兩位強者相遇，不就應該出現類似的場景來渲染氣氛嗎？”

  合著你自導自演了剛才那一幕？好樣的，以後你每天看舊世界娛樂資料的時間不能超過兩個小時！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啊！蔣白棉一陣痛心疾首。

  這都是什麽舊世界娛樂資料啊，看把這家夥“毒害”成什麽樣了？

  “你怎麽知道我是強者？”德爾洛回過了身體，和藹笑道。

  “你的頭發告訴我的。”商見曜臉上的誠懇被麵具擋住了。

  “啊？”德爾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所剩不多的頭發。

  蔣白棉無聲吸了口氣，緩慢吐了出來。

  她往自己的側前方走了一步，把半個商見曜擋在了身後：

  “他的意思是楚格他們對你的態度和你的年紀都說明你地位不低，實力肯定很強。”

  “你們的觀察力真是敏銳啊。”德爾洛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他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奇，和藹親切地問道：

  “聽說你們推翻了‘地下方舟’前任主人迪馬爾科的統治？”

  “對。”這在紅石集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蔣白棉不覺得有什麽好隱瞞的。

  “你們大部分時候似乎不待在這邊，也沒從這裏拿走大量的資源，為什麽要做這件事情？”德爾洛又問了一句。

  商見曜抬起右手，按在了左邊胸口，聲音洪亮而嚴肅地回答道：

  “為了拯救全人類！”

  德爾洛等人明顯怔住。

  好幾秒後，楚格恍然大悟道：

  “你們是‘救世軍’的人？

  “還堅持這個理想的‘救世軍’，除了那些老人，可不多了。”

  “不是。”為了不讓商見曜胡言亂語，誤導以前認識的朋友，白晨主動做出否認。

  蔣白棉順勢翻腕，看了下手表：

  “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情，回頭再聊。”

  “好的。”“友善之手”的成員總是友善。

  目送“舊調小組”走出警惕教堂，上了他們昨晚就從鐵山入口開到這邊來的吉普，楚格由衷感慨了一句：

  “確實很強，真的有‘心靈走廊’層次的覺醒者。”

  德爾洛微微頷首：

  “而且他還不是這支隊伍的首領。”

  很明顯，那位高個子的女性才是。

  聽到這句話，楚格、慕遲和邵梁等人又一次沉默了。

  …………

  時隔近一年，“舊調小組”再次進了紅石集。

  這裏和之前一樣，沒什麽明顯的變化，絕大部分人員都足夠警惕地藏了起來，以策安全。

  例外的隻有本地獵人公會和隸屬於方舟的維薩貿易公司。

  “怎麽沒遇到維耶爾？”龍悅紅隨口說了一句。

  蔣白棉笑著回應：

  “上次那件事情後，他應該不希望我們再出現於他的麵前。”

  既然維耶爾阻止不了“舊調小組”去哪裏，那就隻能自行避開。

  說話間，蔣白棉等人來到了位於地下商場最底部的治安所。

  現任鎮衛隊隊長、治安所治安官譚傑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沒表情地望著這群熟人。

  他模仿韓望獲，未戴麵具，取信所有鎮民。

  “聽說你們接待了一群‘救世軍’來的人？”誠實的商見曜向來直接。

  黑發棕瞳長著張娃娃臉的譚傑言語簡潔地回應：

  “他們想從‘聯合工業’買一批軍用外骨骼裝置，也打算去一趟鐵山市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