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嬰寧很快打定了主意。

  “這不可能。”她幹脆果決的說道，“姑母分明說了先讓大哥見見喜樂和吉祥，如果大哥願意，便讓我成全了這件事兒。”

  她此舉不是為了幫薑安安，薑安安欠下的債每一筆她都記得。

  可薑安安沒做過的事兒，她也不屑於誣陷，否則她跟薑安安有什麽區別？

  柳如煙聽了這話，頓時神色大變，她自然知道薑安安送了兩個丫頭給薑嬰寧，但是卻沒想到薑安安有這個意思。

  她有些尷尬的愣在原地，扭扭捏捏的說道，“或許是皇後娘娘改變了主意，但是她並沒有通知臣妾。”

  聽到這兒，老夫人也明白了，這件事完全就是柳如煙自作主張。

  她猛地一拍桌子，冷聲嗬斥道，“柳如煙，你作為侯府家母，掌管中饋，怎麽能做出如此不顧大局的決定？”、

  “母親，”柳如煙無法接受老夫人這麽冤枉自己，“我做這件事不就是為了侯府，為了東宮嗎？母親怎麽能冤枉我不顧大局？”

  “為了侯府？為了東宮？”老夫人冷笑了一聲，“如果瑞卿真的娶了侯府的表小姐，這件事傳出去，隻會讓人覺得咱們侯府仗勢欺人，有辱大家之風！”

  柳如煙神色變了變，這一點她確實沒考慮過，她急急的辯解道，“可如果瑞卿能夠迎娶一名公主，這點事算什麽？”

  “你簡直是癡心妄想。”老夫人頭疼的不行。

  她很了解自己的嫡孫，那麽溫良醇厚的人，如果卷入到宮中的爭鬥，搞不好會讓他家破人亡。

  她對柳如煙失望至極，“柳如煙，我告訴你，瑞卿的親事，以後不許你插手。他迎娶公主也好，迎娶平民也好，都跟你無關。”

  “母親……”柳如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隻覺得整個腦袋都腫脹的難受。

  這個世界上可有她這麽失敗的母親？一個兒子遠在天邊，一個兒子的事兒不讓她插手，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她想到這兒，立刻委屈至極的說道，“母親，你這樣做，分明是想逼死兒媳。好，那兒媳就死在你麵前！”

  說著，她便起身撞向了一邊的廳柱。

  薑瑞卿見狀趕緊過去攔下，他那麽孝順，自然不會讓柳如煙出事。

  他將柳如煙抱在懷裏，跟老夫人求情道，“祖母，請你收回剛剛的話吧，瑞卿的親事願意聽任母親安排。”

  他說著又看向了柳如煙，神情懇切的說道，“隻是母親萬萬不能再讓我娶香蓮做填房了，否則，兒子一定回邊境去。”

  周香蓮在旁邊聽著，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被澆滅了。

  她無助的跌坐在地，已經能猜到等待自己的是什麽。

  柳如煙自然不想死，她隻是演戲給薑瑞卿看，聽見薑瑞卿的話，她點了點頭，“算了，既然你不願，便算了吧。”

  薑嬰寧在一邊微微歎了一口氣，她真的心疼大哥，如果大哥的親事全權交給柳如煙，恐怕真的會毀了大哥一生的幸福。

  可事已至此，就連老夫人也隻能答應了薑瑞卿的請求。

  她冷冷的警告柳如煙，“你養了一個好兒子，可你也記住，切勿再胡鬧，毀了瑞卿的一生，你後悔莫及。”

  “母親多慮了。”柳如煙擦幹眼淚站起身，“都是做母親的人，兒媳有這麽會害自己的兒子呢？”

  她不願意再多待，身子倚在薑瑞卿的身上，虛弱的開口道，“瑞卿，扶母親回去吧。”

  薑瑞卿點了點頭，又跟老夫人和薑嬰寧告別，這才扶著柳如煙離開了。

  柳綿綿也跟著走了，隻剩下周香蓮一人跪坐在堂下，臉上沒有一絲神采。

  這時，周文卓主動開口道，“母親，香蓮到了出閣的年紀，兒媳想送她回去了。”

  “也好。”老夫人點了點頭。

  周文卓便冷聲衝周香蓮道，“還不起來跟我走？”

  她說著上前甩了周香蓮一個耳光，“丟人的東西，周家的顏麵都被你丟光了。”

  說完也沒等周香蓮，大步的離開了。

  薑嬰寧還是第一次看見周文卓發脾氣、打人，想來這次周香蓮的行為確實傷到了周文卓的心。

  她見周香蓮還是坐在那不動，便主動上前將人扶起來，“香蓮表姐，起來吧。”

  周香蓮抬頭看向薑嬰寧，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對薑嬰寧也不知是什麽感情。

  她恨她嗎？

  她記得剛來侯府的時候，薑嬰寧小小一團，可愛的不行，她很喜歡她。

  可後來呢？

  後來，她為了在侯府站住腳，開始親近柳綿綿，自認為大夫人也會護著她，可結果呢？

  薑嬰寧扶著周香蓮出了壽安堂，她的聲音平靜的響起，“如果柳綿綿真的把你當成朋友，她應該讓你做大哥的側室，而不是這樣折辱你。”

  “我憑什麽？”周香蓮下意識說道。

  薑嬰寧看向周香蓮，“你的身份，跟柳綿綿一樣，你不是她的丫頭。”

  這一刻，周香蓮有種幡然頓悟的感覺。

  是呀，她怎麽忘了？自己跟柳綿綿的身份一樣，甚至出身比柳綿綿還好，自己憑什麽做一個丫頭才做的填房？

  一時間她心中羞憤交加，眼淚在眼圈打轉。

  她強忍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會讓潘巧喜做瑞卿少爺的側室嗎？”

  這麽多年，她一直知道，潘巧喜跟自己一樣，一直深深地愛著薑瑞卿。

  她本以為自己贏了，自己能成為薑瑞卿的第一個女人。

  薑嬰寧平靜的開口道，“如果大哥願意，我希望她能成為大哥的正室。”

  “憑什麽？”周香蓮幾乎是脫口而出，“潘巧喜的身份……大夫人不會同意。”

  “我會幫她。”薑嬰寧字字清晰的說道，“我會盡全力幫她。”

  她說完便放開了周香蓮的胳膊，點了點頭告別道，“香蓮表姐，一路走好。”

  周香蓮看著薑嬰寧漸漸走遠的身影，心中一個聲音越來越清晰，她是不是真的選錯了？

  她恨，她不甘心就怎麽離開侯府，回老家嫁人。

  她如此想著，便轉身往錦華堂去，她要最後再為自己爭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