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決賽
作者:西子緒      更新:2020-11-20 11:41      字數:8983
  周嘉魚本來以為住宿還是像淘汰賽那樣各住各的,但是沒想半決賽卻是選手們都住在同一個酒店,而他到達的當晚,就看見了幾張熟悉的麵孔。

  其中之一,就是徐鑒的徒弟徐入妄。

  周嘉魚和沈一窮走進餐廳的時候,餐廳裏已經坐了不少人,眾人都對著他兩投來了目光。這目光有中有豔羨,有敬佩,有嫉妒,有敵意,徐入妄的眼神周嘉魚第一個注意到,因為這個不要臉的又在盯著他的屁股看。

  “晚上好啊,什麽時候到的?”徐入妄湊過來打招呼。

  周嘉魚說:“不約。”

  徐入妄被直接拆穿了目的,麵色略微尷尬:“別那麽無情嘛,我們好歹共患難過。”

  周嘉魚瞅了他一眼,沒說話,和沈一窮拿吃的去了。

  餐廳都是自助的,菜色相當的豐富,味道也還不錯。不過林逐水向來不喜歡在外麵吃飯,看來今晚是不會下來了。

  周嘉魚正這麽想著,就見徐入妄厚著臉皮坐到了他們桌上。

  沈一窮沒客氣,道:“你要幹嘛啊?我家魚已經心有所屬了,你來湊什麽熱鬧。”

  徐入妄道:“心有所屬?屬給誰了?”

  沈一窮用一種黏膩無比的聲音說:“我們的心都是先生的。”

  徐入妄:“……”

  周嘉魚在旁邊繼續安靜的嗦麵條。

  沈一窮道:“不服氣先去找先生說道說道唄。”

  徐入妄很想說,他服,他拿什麽來不服,不說他,他師父和林逐水鬥了那麽多年,結果沒贏過一次。最慘的是他這個當徒弟的好像也沒啥機會給師父長臉,雖然比賽途中周嘉魚都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可他的天賦就擺在那兒,不用任何手段就能直接共情,要是真想不開估計也隻能把自己活活氣死。

  徐入妄無奈道:“我隻是過來想和你們交換一下情報,何必呢。”

  周嘉魚這會兒終於把嘴裏的麵條咽下去,也開始參與討論,隻是開口的第一句就讓徐入妄的臉色不大好看,他說:“哇,你又作弊啦?”

  徐入妄咬牙切齒:“作弊?風水這事兒能算作弊?都是我自己推算出來的——”

  周嘉魚道:“這都行?”

  徐入妄道:“怎麽不行,我還告訴你,我已經推算出了半決賽的地點,而且進行過調查了。”

  他這話說的時候特意壓低了聲音,顯然是不想讓旁邊的人聽見。

  沈一窮眼睛馬上亮了起來,他道:“已經算出來了?在哪兒呢?”

  這下輪到徐入妄拿喬了,他瞅了眼周嘉魚,對著沈一窮揚起下巴,滿目傲慢:“我是來和嘉魚說話的,為什麽要告訴你?”

  沈一窮:“……”

  周嘉魚叉起了第二卷麵條,正準備繼續嗦,聽到這話傻樂兩聲。

  結果他還沒反應過來,沈一窮手一伸就摟住了他的脖子,然後把那張剛啃過雞腿還油膩膩的嘴湊過來,對著他的臉重重的親了一口:“就憑我和嘉魚的關係!”

  周嘉魚:“……”他把麵條放下了,靜靜的扯了張餐巾紙擦了擦臉。

  徐入妄驚了:“你們什麽關係?”

  沈一窮說:“單純的父子關係。”

  周嘉魚:“……”

  徐入妄:“……”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還是別理沈一窮,繼續說比賽的事兒。

  按照徐入妄的說法,他已經能推算出了決賽的地點,隻是內容待定。這個行為在比賽裏也並不違規,因為其實要推算出和自己有關係的內容,其實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徐入妄作為一個參賽者,推算出了參賽的地點,反而是他自身實力的表現。

  沈一窮酸溜溜的說了句:“那你怎麽推算不出冠軍不是你?”

  徐入妄冷笑:“你要再廢話,我能推算出你肯定會被我打。”

  沈一窮雖然並不怕和徐入妄打架,但是能得到點比賽信息對於周嘉魚或許有幫助,所以他沒有繼續挑釁,也開始跟著周嘉魚一起嗦麵條。

  徐入妄道:“如果我推算的沒錯,比賽地點就在我們對麵的那條街。”

  “嗯?對麵的那條街?”周嘉魚透過酒店餐廳的玻璃牆向外望去,隻看到了繁華的街道和一眼望不到頭的高樓大廈。

  這裏到處人山人海,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會比些什麽。

  徐入妄道:“比賽的場館很大,很高,我估計之下,應該是一棟大樓。”

  周嘉魚道:“那會比些什麽?尋人?”

  徐入妄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比賽的地方陰氣重,你最好帶點防身的東西。”

  周嘉魚道:“謝謝了。”

  徐入妄笑著:“你體質不一般吧?”

  周嘉魚沒想到他這麽快就發現了:“你怎麽知道的?”

  徐入妄什麽話也沒說,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了他經常使用的羅盤,“噥。”

  隻見那羅盤上,指針一個勁的瘋狂亂轉,好像被磁場幹擾了一樣,周嘉魚之前已經被林逐水科普過了這種情況,所以倒也不是十分的驚訝:“哦,這樣啊……”

  徐入妄說:“之前隻聽說過,沒想到林先生真的能找到傳說中的極陰體質。”

  周嘉魚對這方麵不是特別了解,就沒開口說話。

  “早點休息,明天見。”徐入妄又和周嘉魚聊會兒,便起身離開。

  周嘉魚也和沈一窮準備回房。

  沈一窮對徐入妄的感官向來不好,但這次徐入妄特意來告訴周嘉魚場地的問題,也算是勉強給他加了一兩分。

  沈一窮說:“罐兒啊……”

  周嘉魚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沈一窮是在叫誰,直到他又喊了一聲:“罐兒啊……”

  周嘉魚驚了:“你叫誰罐兒呢?”

  沈一窮說:“我叫你啊。”

  周嘉魚:“……為什麽?”

  沈一窮道:“你不天天念叨著比賽輸了讓我把你做成罐兒帶回去麽?”

  周嘉魚:“………………”他真的是服了沈一窮了。

  沈一窮說:“罐兒,這事兒要不要問問先生?別免得你這體質一進去就廢了啊。”

  周嘉魚道:“問倒是可以問,但是我怎麽和先生解釋我知道比賽場地的事兒?”

  沈一窮說:“就說徐入妄告訴咱的。”

  周嘉魚道:“這不算作弊?”

  沈一窮說:“好像是算的。”

  兩人陷入了沉默。

  周嘉魚無奈道:“那算了吧,先生是評委,總該要先知道比賽場地,到時候如果有問題,應該會提前告訴我。”

  沈一窮道:“這也是,那你早點睡,罐兒,別怕,我在呢。”

  周嘉魚心想對啊,你在呢,隻要有你在,我都不會害怕,因為你會把我做成罐兒,再托運回去。

  兩人雙雙回房,周嘉魚躺在床上很快就起了睡意,不到十幾分鍾便酣然入睡。

  第二天,依舊是炎熱的讓人痛苦的一天。

  周嘉魚八點鍾準時起床,叫了沈一窮去餐廳吃早飯。沒想到到餐廳的時候林逐水已經和幾個評委坐在餐廳裏了,周圍還圍了不少迷弟迷妹。當然礙於他的氣場,那些迷弟迷妹們也沒敢上前打擾,就在旁邊暗戳戳的看著。於是周嘉魚過去和林逐水打招呼的時候,接受了比昨天還要熾熱的眼神考驗。

  “先生,早上好。”周嘉魚道。

  林逐水道:“好,昨晚睡得如何?”

  昨晚瞬間秒睡的周嘉魚硬著頭皮說:“有點緊張,沒睡著。”

  林逐水不置可否,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淡淡道:“去吃飯吧。”

  周嘉魚趕緊溜了。

  沈一窮跟在他後麵低聲罵:“你他媽的又騙先生,被發現了吧。”

  周嘉魚說:“你怎麽看出來先生發現了?”

  沈一窮說:“先生隻要用手指點著桌子,那就是心情不好了。”

  周嘉魚:“……”但他總感覺說自己睡得很好,林逐水的手指會多點一會兒。

  這餐廳已經被比賽的組委會給包下來了,吃飯的全是比賽的選手。沈一窮和周嘉魚一邊吃一邊觀察對手。之前比賽二十多個人,周嘉魚根本看不過來,對於選手麵容的印象也是比較模糊。但現在還剩下十個,那就好認多了。這十個選手裏竟是還有一些外國人的麵孔,其中一個白人,三個東南亞國家的。剩下的六個全是國人,說到底這比賽國人到底是有不小的主場優勢。

  “有幾個我好像見過。”沈一窮說,“前幾屆應該也來參加過比賽。”

  周嘉魚道:“哦……”

  沈一窮道:“哎,那個姑娘好像是陳曉茹的徒弟。”

  周嘉魚說:“陳曉茹是誰?”

  沈一窮道:“就是坐咱先生旁邊的那個,聽說好像是玩蠱的。”

  周嘉魚仔細辨認了一下那姑娘的模樣,點點頭。

  沈一窮看來果然對比賽十分的渴望,十個半決賽的選手他居然認出了七個,剩下的三個全是外國的生麵孔。他一邊幫周嘉魚辨認,一邊分析他們的弱點,聽得周嘉魚哭笑不得:“不能吃辣是什麽弱點啊。”

  沈一窮說:“哎呀,知道總比不知道好嘛,實在搞不定咱可以比賽前請他吃頓燒烤,多加點辣椒,萬一他拉肚子了呢。”

  周嘉魚隻能說佩服佩服,你也不怕被先生揍。

  就這麽插科打諢的聊著,他們本以為比賽時早晨就開始,哪知道都要吃午飯了,比賽組委會還沒有要接他們去賽場的意思。

  有選手實在是沒忍住,找到工作人員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比賽時間居然是在晚上。

  在餐廳幹坐了一上午的選手們一哄而散,有的說回房午睡,有的說出去逛逛。

  外麵天氣太熱,周嘉魚和沈一窮兩隻鹹魚一點要出門的意思都沒有,全準備回房吹空調。但周嘉魚還沒回去,就被林逐水叫住了。

  林逐水遞來一個東西,周嘉魚雙手接過,發現那東西是一張黃色的符紙,符紙上用朱砂畫著複雜的圖案,周嘉魚剛捏在手裏,便感到了一股子蒸騰而出的熱氣。

  林逐水說:“晚上去賽場的時候,把這東西放在上衣的口袋裏,不要拿出來。”

  周嘉魚乖乖說好。

  林逐水微微挑眉:“你怎麽不好奇這是什麽?還是說……”他聲音沉了下來,“你已經知道了賽場的消息?”

  周嘉魚:“……”大佬,您猜的不用那麽準吧。

  總感覺在林逐水麵前撒著謊會被戳穿,所以周嘉魚老老實實的把徐入妄給賣了。

  林逐水聽完之後對著他揮揮手。周嘉魚有點尷尬,道:“先生,徐入妄不會受罰吧?”

  林逐水語氣冷淡:“你與其擔心他,倒不如多擔心你自己吧。”

  周嘉魚莫名的覺得林逐水生氣了,他想說點什麽,但又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林逐水轉身回房。

  沈一窮還窩在房間裏激情四溢的嗑瓜子,並不知道周嘉魚發生了什麽,見他垂頭喪氣的近來,道:“咋了,罐兒?”

  周嘉魚道:“先生發現徐入妄告訴我賽場的事兒了。”

  沈一窮說:“這有啥?”

  周嘉魚道:“沒啥嗎?”

  沈一窮不屑道:“知道個賽場能做什麽,況且徐入妄還說的那麽模糊,完全沒有詳細一點的地址——”

  周嘉魚道:“先生會不會特別忌諱這個?”

  沈一窮想了想:“還好吧,我大師兄比賽的時候,也想法子提前套出了賽場在哪,先生知道了什麽反應都沒有。”說白了,就是你無論用什麽法子,能套出來信息算你牛逼。況且這種風水比賽,就算你提前知道了在哪兒比,比什麽,估計也用處不大。就以周嘉魚之前的找娃娃為例,那個別墅構造那麽複雜,藏娃娃的地方也非常隱秘,不靠某些手法光想憑場外信息來尋找,估計給一個星期都夠嗆。

  “那先生在生什麽氣?”周嘉魚迷茫了。

  沈一窮道:“嗯……是不是先生和徐鑒不對盤,所以也不希望你和徐入妄走的太近?畢竟他們可是叔侄關係。”

  周嘉魚恍然。

  沈一窮說:“別想那麽多了,現在比賽時最重要的。”

  周嘉魚點頭,伸手在自己胸口上放符紙的地方輕輕按了按。

  下午六點左右,一直沒什麽消息的比賽組委會讓選手們早點去吃飯,說是七點半準時出發。

  這一頓飯周嘉魚吃的有點食不知味,臨近比賽,他總算是感覺到緊張了。

  其他選手表現的也不輕鬆,其中唯一一個白人一個勁的在胸口畫十字。

  餐廳裏沒有評委的身影,看樣子是已經提前去了賽場。

  七點半,選手們坐進組委會準備的小車,開往了比賽現場。

  這次周嘉魚和徐入妄同一個車,前麵還坐了個不認識的男選手。

  徐入妄一路上都在和周嘉魚聊天,大部分都是關於周嘉魚的個人問題,比如喜歡吃什麽啊,喜歡怎麽玩啊。

  周嘉魚無奈道:“你不緊張麽?”

  徐入妄說:“我從來都不緊張。”

  周嘉魚說:“那你出什麽汗?”

  徐入妄說:“太熱了。”

  周嘉魚看著車上打的二十三度空調露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的表情。

  其實不光是徐入妄,十個選手的表情都不輕鬆。能走到現在的選手大部分都代表了某個勢力或者某個風水師,期待拿到好成績也是正常的事。

  七點半正好是人流高峰期,本來幾分鍾就能到的路程硬生生的開了半個小時,到賽場時離八點剛好還有五分鍾的樣子。

  選手們依次下車,看到了半決賽的賽場。

  果然如徐入妄所料那般,賽場位於繁華的市中心,是一棟非常漂亮的大廈。周嘉魚站在賽場前看了一會兒,感覺到了這大廈裏透出非常讓人不舒服的氣息,在工作人員那裏領了號碼牌,走進去之後,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幾乎快要凝成實質。

  和周圍繁華的夜景相比,這棟大廈安靜的簡直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燈光雖然亮著,但所有的店鋪都關門了,樓內空空蕩蕩,白色的地板反射出黯淡的的燈光。

  周嘉魚順著門口往裏麵走,一進去就就感到了一股子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刺的他渾身法寒冷。和空調製造的那種冷氣不同,這種冷氣仿佛直接透過了肉體直接吹到了靈魂,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瑟縮。

  就在周嘉魚覺得不舒服的時候,他小心翼翼的放在胸口的符紙開始散發出溫暖的熱力,祛除了寒冷,讓周嘉魚的身體緩和了過來。

  “呼……”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周嘉魚覺得舒服了不少。

  “這裏這麽那麽冷?”徐入妄一個勁的搓著手上的雞皮疙瘩,“這地方,有點厲害啊。”

  其他選手的反應和他們差不多,對這些東西越敏感的人反應越大。

  入口處擺放著十張桌子和椅子,上麵還有紙筆和一疊厚厚的資料。

  工作人員讓選手們依次入座,然後讓他們閱讀資料。

  那資料顯然是特意整理出來的,有點類似之前林逐水給周嘉魚看的那種,大部分是一些報紙的剪輯,還有少量的檔案。

  周嘉魚翻開了第一頁。

  第一份資料是一個案子,案發地點就是這個大廈,說的是在這裏賣玉的一間店鋪發生了離奇的凶案。

  夜晚值班的店員,在第二天早晨被人發現淹死在了店鋪的水桶裏。那水桶就是普通家用的水桶,甚至隻裝了一半的水。店員的腦袋浸在水桶之中,到處都是她死命掙紮的痕跡,看得出臨死之前,她曾經拚命求救過。

  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水桶,她卻還是沒能掙脫出來,就這樣溺死在了裏麵。商場的監控錄像則顯示,這名店員是自殺的。她甚至還是親自去將沒有水的水桶灌了半桶的水,半跪下來,把腦袋浸了進去。接著開始發瘋一樣的掙紮。

  這案子看起來讓人覺得非常不舒服,雖然最後是以店員自殺為結案理由,但任誰都能看出這案子並不像想象的那麽簡單。

  但這隻是個開始,時隔三天,第二個詭異的情況又發生了。

  這次是在另外一家店鋪,早晨來開門的人在拉開了卷簾門後,一股黑色的腥臭水流直接從屋子裏湧了出來,流了走廊一地。

  那水的來源至今也沒有找到,官方給的信息是說下水道堵了才導致汙水倒灌。但誰也說不清楚為什麽開門之前水一點都順著門的縫隙流出來,而在開了門之後,直接湧出了一股子的黑水。

  這黑水據說非常臭,打掃的清潔工處理完之後還生了一個星期的病。不過沒有出人命,大概也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兩個詭異的情況一出,商場負責人將商場關閉的時間提前了一些,並且規定除了保安之外,其他店鋪晚上不能留人。

  不過就算是這樣,詭異的事情還在繼續發生。

  第二起命案竟是發生在白天,受害者是一個商場的顧客。

  顧客和妻子一起來商場購物,去上廁所的時候直接失蹤了。妻子報警,警察在搜尋之後,在商場的底下車庫裏發現了受害者的屍體。

  受害者死於窒息,屍體被拋在車庫的角落,警方在他的口中發現了泥沙和一些水草,卻沒能發現任何可以溺水的地方。而監控則顯示這顯然並不是一起簡單的殺人案了,因為受害者自己走到了車庫裏,然後跪在地上開始不住的掙紮,接著便沒了動作。

  有人在空氣中溺水了——若不是看了錄像,任誰都會覺得這是在開玩笑。

  然而當事情實實在在的發生後,眾人卻沒辦法把這件事當做是玩笑。

  之後大廈被封了一段時間,商場的負責人也請了不少風水先生來看。但這些風水先生卻大多都是些江湖騙子……周嘉魚原身的可惡之處體現了出現。

  商場負責人以為做完法事,這事情就算這麽完了。

  但卻萬萬沒想到,商場才重新開業不久,卻發生了一件更為惡劣的事件——有人直接被撕碎了。

  那像是野獸才會幹的事,受害者是商場的保安,身體被撕的四分五裂,甚至最後都沒能拚齊。這次監控錄像幹脆全部黑了屏,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糊住了一樣。凶手的動機,手法和身份更是一概不清。

  警.方調查之後,甚至連敷衍的說法都沒辦法給出來。

  事情鬧到這一步,無論是商場還是警.方都有點下不來台。負責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聯係上了風水師大賽的舉辦者,將這裏作為比賽的場地提供了出來。和賽方達成協議,如果選手們最後沒能處理掉這個問題,則由評委出手處理。

  周嘉魚看完了資料,陷入沉思之中。

  工作人員宣布了比賽規則,調查目標是大廈的問題所在,時間限製是一晚上,從晚上八點到第二天的八點。可以調查整棟大廈,可以和其他選手交流情報,但不能和外界聯係,一旦發現有違規行為直接失去參賽權利。

  為了防止有意外發生,建議選手們兩兩組隊行動。然後還一人分發了一張符紙,說是如果遇到意外,可以把符紙直接撕碎。

  徐入妄坐在周嘉魚旁邊,看著符紙嘖嘖稱奇,道:“這大廈有點意思啊。”

  周嘉魚道:“怎麽說?”

  徐入妄說:“之前的比賽我都打聽過,好像是說如果有保護措施,那就說明比賽比較凶險,可能會出現意外。”

  周嘉魚道:“哦……”

  徐入妄道:“怎麽樣?要不要和我合作?”

  周嘉魚道:“可以啊。”

  既然這比賽支持合作,那他和徐入妄組成一隊也挺好的,至少到處去檢查的時候安全一點。

  得了周嘉魚的允諾,徐入妄心情很好的笑了起來,他道:“走吧,先去找個地方,討論討論剛才看到的東西。”

  於是兩人離開了人多的地方,隨便尋了個角落,開始交換信息。

  “這些玩意兒肯定是和水有關係的。”徐入妄道,“除了最後一個,都是被溺死。”

  周嘉魚點點頭:“對。”他稍作遲疑,道,“好像還有一個共性。”

  徐入妄道:“什麽?”

  周嘉魚說:“你注意到沒有,被溺死的,和發黑水的店鋪,全是玉器店,保安被撕碎的地方,也是在玉器店外麵。”

  徐入妄倒是沒有注意到這個,他拿起報紙仔細看了看上麵的圖片,訝異道:“真的。”

  周嘉魚道:“玉……和水……有什麽關係?”

  徐入妄摸摸下巴:“從屬性上來說,這兩個屬性都是陰,大部分的玉都是陰性,隻有還沒打磨成物件的玉,才會有一部分陽。”

  這商場裏的玉,全是精雕細琢的工藝品,想來也定然是屬陰。

  周嘉魚道:“我們去凶案發生的地方看看?”

  徐入妄壞笑:“行啊,你不怕的話。”

  周嘉魚心想我都死過一次了,還怕這個麽?

  於是兩人去了第一個凶案發生的玉器店,那裏已經站了兩個選手了,看樣子也是剛組好隊的。隻不過他們沒有周嘉魚和徐入妄關係那麽和諧,似乎正在爭吵什麽。見到其他人也過來了,倒是立馬閉上了嘴。

  周嘉魚到了凶案發生的地方,毫不意外的在那裏看到了層層黑氣。這黑氣的來源似乎是地板之下,他半蹲著用手摸了下地板,又感到了一股子他剛進商場時接觸到的冷意。

  徐入妄則在研究這玉器店,他說:“都出這樣的事兒了,這店還在開?”

  周嘉魚道:“好像是的。”

  這一點就有點奇怪了,這大廈顯然還在營業,按理說發生了那麽凶案,商場肯定離倒閉不遠,但看周圍商鋪的情況,這商場的生意居然沒受什麽影響啊。

  “有意思。”徐入妄說了句。

  周嘉魚正在低頭看著地板,鼻子忽的動了動:“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徐入妄說:“嗯?什麽味道?”他仔細嗅了嗅,沒嗅出什麽與眾不同的氣味來。

  周嘉魚說:“……一股子,水腥味。”這味道周嘉魚小時候聞到過,有點像漲水期的江,有種混合了魚,沙,還有各種亂七八糟東西的氣息。雖然他並不討厭,但在這裏聞到顯然不太正常。

  徐入妄在這方麵的感覺沒有周嘉魚靈敏,努力了半天也毫無所獲,最後幹脆放棄了,道:“你還感覺到了點什麽麽?”

  周嘉魚正打算說話,卻感到自己臉頰一涼,他伸手抹去,發現他的臉上,不知什麽時候滴了一滴水。

  周嘉魚:“……”臥槽。

  徐入妄道:“罐兒,你咋了?”

  周嘉魚:“???”徐入妄你能別跟著沈一窮鬧嗎?

  周嘉魚沒好氣道:“有水!”

  徐入妄道:“水?哪裏來的水?”他也看到了周嘉魚臉上和手上的濕意,兩人抬頭看天花板,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這水的來源。

  周嘉魚嗅了嗅這水,感覺氣息特別的腥,顯然並不是自來水,反而有點像江河裏的水。

  “感覺不是很好。”周嘉魚坦白的說,“這發現有違社會主義價值觀。”

  徐入妄還在看那天花板,道:“社會主義價值觀?難不成你還入了黨?”

  周嘉魚嘟囔:“我倒是想……”

  天花板黑壓壓一片,壓根看不清楚到底有些什麽,其他選手也陸陸續續的走了過來,應該都是想在這裏發現點什麽。

  趁著徐入妄檢查玉器店的功夫,周嘉魚走到走廊旁邊朝下望了望,發現他們進來的地方並不是商場的第一場,下麵還有個五六層的樣子。

  他往下望的時候,感覺底下又撲過來了一陣子水腥氣,顯然他嗅到的味道,是從下麵傳來的。

  周嘉魚道:“徐入妄,我們下去看看吧。”

  徐入妄說:“可以啊。”他掏出了羅盤,毫不意外的看見羅盤上的指針在一個勁的轉,他又往後退了幾步,覺得自己離周嘉魚夠遠了,可羅盤卻還是絲毫不停,看樣子是廢了。

  徐入妄仰天長歎:“我師父說的太對了,靠外力還是不行啊。”看看周嘉魚,雖然從初賽開始就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但奈何天賦逆天,不用羅盤靠鼻子聞也行啊。

  周嘉魚說:“去不去啊?”

  徐入妄說:“走著。”

  兩人從電梯往下走,很快就到達了底層。商場的底層還有幾個室內噴泉,周嘉魚倒是沒發現不對,徐入妄卻是咂摸出味兒了:“這裝修的人,真有意思。”

  周嘉魚道:“怎麽說?”

  徐入妄道:“聽過山管人丁水管財麽?”

  周嘉魚道:“聽到是聽過。”

  徐入妄說:“這水啊,也要分五行,金形水入金,木形水無情,水形水急財,火形水招災,土形水主吉。”

  周嘉魚道:“說重點!”

  徐入妄說:“三角形的噴泉或者流水就是火形水,又被稱為祝融水,非常容易招致火災。”

  周嘉魚看了眼噴泉:“那這個不準,沒火災水災倒是不少。”樓裏死的人全死在水裏了。

  徐入妄說:“也對。”他又看了看周圍,發現噴泉旁邊還有一個四方魚池,這形狀其實也不太好,容易招惹是非,和“官”“哭”之字皆有聯係。

  也不知道設計這兩個池子的人,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

  雖然說整棟大廈的燈都開著,但底層一個人都沒有,顯得有些陰森。

  周嘉魚嗅到的那股子味道果真越來越濃,在上麵還得蹲著才能聞到,在這裏卻是已經盈滿了這種氣息。

  不過徐入妄卻一點沒有反應,隻是說底下的溫度要比上麵更低一點。

  周嘉魚看了看地板,道:“八月份,這地板不該這麽潮濕吧?”

  這次徐入妄也在地上看到了水珠的痕跡,像是隔著地麵透出來的,他說:“就算有,怎麽會直接透出瓷磚。”

  周嘉魚說:“所以……”

  兩人對視一眼,在這件事上達成了默契,徐入妄道:“一起去車庫看看?”

  周嘉魚點點頭。

  達成一致後,他們便打算從電梯到地下車庫去,進去了之後見另外兩個選手也在裏麵,是一個白人和一個女孩子組的隊,似乎還是徐入妄的熟人。

  “入妄,發現了什麽呀?”那姑娘問了句。

  徐入妄說:“我發現……”他壓低了聲音,滿目神秘,搞得小姑娘把腦袋支了過來,然後這個不要臉的人說,“我發現我要進決賽了。”

  小姑娘:“……”

  周嘉魚默默的移開目光,裝作和徐入妄不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