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放聲大哭
作者:謝欣      更新:2021-02-09 22:08      字數:2305
  “說!”韓玉顏嘶吼,“四殿下怎麽說的!”

  副將羅雲握緊了黃娟沙啞的回道:“人在!城在!國在!”

  “人在!城在!國在!”圍在她馬前的殘兵幹澀沙啞的聲音不斷的響起。

  “對!”韓玉顏握緊了長戟,“我們還有這麽多人在!陽翟還在,韓國就一定還在!他們是騙我們的!不可亂了軍心!先回陽翟,休整之後再迎戰!”

  開戰一來,韓國節節敗退,如今隻剩下韓都陽翟了。

  李輝帶重兵越過大川穀,她帶兵迎戰,四皇子韓霖風坐鎮陽翟。

  陽翟北靠大山,南望大川穀,因為大川穀的天險,周軍才沒有像其他郡縣一樣勢如破竹。

  風雪越來越大,韓玉顏帶著僅有的殘兵緩緩的朝著陽翟趕去。

  風雪中,陽翟的城樓穩如磐石的聳立著。

  韓玉顏的心裏稍稍安穩了些,隻要陽翟還在韓國就不會亡的。

  風雪中城頭有大旗迎風飄揚。

  韓玉顏隻覺得那大旗有些晃眼。

  莫非她眼花看錯了?

  韓國的紅底黑龍旗怎麽變成了大周的黑底金龍旗了?

  那黑甲將說的都是真的?

  韓玉顏心頭一顫,這三日來,她隻顧著大川穀中和周軍拚殺了,她以為擋住了大川穀的周軍,韓都就保住了。

  周軍是從哪裏攻進去的!

  韓玉顏直勾勾的看著城頭的大旗,雪花中一支長箭破風而來,貫穿了她高高揚起的脖頸。

  那長箭力道極大,韓玉顏被穿透脖頸,整個人也從馬背上飛落而下。

  風雪中,陽翟的城門打開,一隊黑甲軍飛馬而出。

  跑在最前麵的黑甲將,飛馬來到韓玉顏身前,蹲在了鮮血染紅了一片白雪的韓玉顏麵前,扭頭看向了城牆聲嘶力竭的吼道:“是誰放的箭!”

  這聲音她很熟悉,是顧逸興的。

  韓玉顏瞪大了眼睛,隻看到一個黑漆漆的側影。

  雖然看不清楚,但臨死前,她還是見到了他的。

  是他帶人攻破了陽翟!

  這個妖孽騙了她的真心,騙的韓國亡國,又親眼看著她死了,真的就是功德圓滿了。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不讓這個妖孽好過!

  韓玉顏瞪大了眼睛,咽下最後一口氣。

  ………

  韓玉顏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星光滿天了。

  她竟然睡著了。

  方才廝殺和慘死的場景,究竟是回憶還是夢境,她也不想弄清楚了。

  一段又段的記憶不停的湧現,這些日子她的整個頭腦都是混亂不堪的。

  韓玉顏動了動,才發現那匹陪著她一路狂奔的馬就趴在她身旁,恰好為她擋住了如刀割般的寒風。

  這馬是她離開金陵的時候用金釵換的,一路上她都沒讓馬兒歇息過。

  一路跑來,馬兒也是精疲力盡了吧。

  伸手撫了撫馬鬃毛,韓玉顏抱著馬脖子淚水不由的就湧了出來。

  由一開始默默的,到哭出聲音,再到放聲大哭。

  似乎隻有放聲大哭才能疏解她這些日子滿心的煎熬。

  意識到她是韓玉顏的時候,她就盤算著要為自己報仇了。

  可是真的殺了鳳迪又看著鳳國公抱著孫兒自焚,她又覺得自己太殘忍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已經換了一具身體,可以安安穩穩的做李玉顏,可是一幕幕的記憶讓她坐立不安。

  她之所以投署著韓國公主名字的血書,就是不想連累李家。

  她已經占了李玉顏的身體,若是再因為她害的李家滿門抄斬,那就罪過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覺到馬兒轉頭蹭她,韓玉顏才止住了哭聲。

  國破家亡,物是人非。

  連她自己都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了。

  天大地大的,她卻不知該往哪裏去。

  知道自己是韓玉顏的時候,正好麵對著鳳迪,她就順手給毫無防備他下了毒。

  下了毒之後她心裏卻沒有絲毫的輕鬆感。

  鳳迪和周煊一樣和她也是有三年的交情的。

  特別是看著風燭殘年的鳳國公抱著鳳迪的屍體躲進祠堂,她的心就軟了。

  之後一路狂奔的來到了韓國,來到了她曾經的戰場。

  當初,她那麽迫切的要見大周九皇子。

  沒想到死了一會,她竟然成了他的妃。

  想起這段時間和周煊的相處,韓玉顏心裏也是五味陳。

  她紮紮實實的捅了他一刀呢!

  當初,兩國交戰,她都沒想過要殺周煊的。

  她隻是想向他問清楚,他對她到底有幾分真。

  她不信,他隻是利用她的。

  死了不信,如今活了還不信。

  韓玉顏抹了抹眼淚,又摸了摸腰間的匕首。

  對了!

  她還可以找赤墨的。

  韓玉顏仰頭看了看滿天星鬥。

  都已經來到韓國了,距離陽翟也不遠了。

  她還是先去找韓霖風。

  如果周爍那晚說的都是真的,那麽韓霖風才是她最大的仇人。

  如果周爍那晚說的都是真的,那麽韓霖風才是她最大的仇人。

  就算她已經脫胎換過了,親人的仇她不能不報。

  韓玉顏擦幹了眼淚,拍了拍馬脖子。

  馬兒很配合的站了起來。

  她已經好幾日沒有進食了,就算她抗的住,馬兒也扛不住。

  韓玉顏牽著馬兒緩緩的朝著陽翟走去。

  寒冬臘月,又是下半夜,寒刀霜劍的苦不堪言。

  好幾日沒有進食,又在寒夜裏睡了一晚,哭了那久,韓玉顏沒走多遠,腳下一軟人就倒下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一個暖呼呼的房間裏了。

  “醒了?”一個身穿道袍慈眉善目的婦人對著她笑道,“可是餓了?我摸著你脈搏虛浮可是餓了許久了?”

  “慎思!”婦人衝著門外喊道,“端些熱湯水過來,這姑娘醒了。”

  “好嘞!”

  隨著一聲回應,一個身穿黑色粗布棉袍的男子端著熱氣騰騰的湯水走了進來。

  “小姑娘,能坐嗎?起來喝點!”

  男子約莫二十歲的樣子,五官極美隻是麵皮有些黝黑,一看就是常年風吹日曬的。

  “給我吧!”婦人笑道,“她應該餓了好幾日了,又著了風寒,哪裏就起得來了。你去把藥熬上。等她把這熱湯喝了,再吃藥。”

  婦人麵皮白淨,長相極美,一身粗布道袍在她身上也顯得氣度非凡。

  還有她說話的樣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