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曄愣了下，搖頭：“不記得。”

  在他的記憶裏，根本沒有女人出現過，他甚至都沒有跟女人親近過。不過他一直知道，他可能遺失了一段很珍貴的記憶。可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是什麽記憶。

  雲初涼突然想到風肆野中過的蠱，可以把自己最愛的人遺忘的那種蠱。

  “除了我娘，和關於我娘的一切，你還忘記其他事嗎？”

  鳳曄苦笑：“當然，我隔斷時間就會失憶一次，永遠都隻記得胖和尚他們幾個，其他一概都不記得。”

  雲初涼愣了下，黛眉輕皺。

  這根風肆野中蠱的症狀也不一樣啊。風肆野應該不會隔斷時間就失憶一次吧，應該隻會把她給忘了。

  “你娘她，是怎麽過世的？”鳳曄看著雲初涼，終究還是問了。

  雖然沒有那個女人的記憶，可他們卻有孩子。

  雲初涼皺眉看了眼鳳曄，沉默許久才開口：“她是為你死的。”

  鳳曄瞳孔猛縮，卻是沒有開口，隻等著她繼續。

  雲初涼輕歎了口氣，“她未婚先孕，不想委屈我，怕別人怕我野種，所以在剛懷孕的時候，便找了個男人嫁了。”

  雲初涼說著瞄了鳳曄一眼，見他沒有什麽別的反應，便繼續道：“那個男人對她還算不錯，隻可惜沒多久便被納了妾，我娘是死在那個妾室手裏的，不過那妾室卻說，我娘她是自己求死的。”

  鳳曄又皺眉，依舊看著雲初涼，等著她繼續講。

  “你忘了我娘，不記得她是什麽樣的人了，她是我們東秦唯一的女將軍，我的外祖，舅舅，甚至表哥，每個都是大將軍。我娘征戰殺敵，戰場殺人如砍菜切瓜，這樣的女人怎麽會隨意給別人陷害呢，是她自己一心想死，沒有反抗而已。”

  鳳曄眸子晃了晃，沉默了許久。

  雲初涼說著又深吸了口氣：“不過你放心，我已經給她報仇了，那個小妾死了，兒子也趕出去了。他們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我娘她也為她自己的選擇付出了代價。”

  縱使鳳曄對慕歆嵐沒什麽印象，可是聽雲初涼這樣說，此刻也是心情複雜。

  半晌，鳳曄抬眸看向雲初涼：“那個男人對你好嗎？”

  提到雲勁鬆，雲初涼已經沒有了任何怨念：“我娘開始就告訴他，她懷了我。其實作為一個父親來說，他做的並不好。不過作為一個別人的父親來說，他對我是一樣的，他並沒有特別的區別對待我。”

  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就算了，她也無意再提。

  雲勁鬆對待雲家的女兒，全都一個樣。之前沒幾個真心，之後嘛，倒是好了些。

  鳳曄聽懂了雲初涼的話，倒也沒再問雲勁鬆的事。

  垂眸看了眼床上的小殤殤，鳳曄問道：“這個孩子是天生神力？”

  雲初涼看了眼地上的碎屑，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麽，有些感傷道：“他不是天生神力，他是中了蠱。”

  “中蠱？”鳳曄皺眉，倒不似其他人那樣震驚，不過卻也是一臉詫異。

  “是。”既然他是她親爹，她也不想瞞他，歎了口氣道：“這也是個說來話長的事。”

  雲初涼說著便將鳶翎黛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她與東秦仇怨頗深，雖然風肆野和小殤殤是她的親兒子，親孫子，可她還是給他們下了蠱。”

  鳳曄聽完這些事，也是愣住了，眯眼道：“你是說那女人是南齊人？”

  雲初涼聞言眸子一亮：“您也知道南齊？”

  “聽說過。”鳳曄說著又苦笑，“或許也去過，不過沒印象了。”

  ……雲初涼頓時覺得他這個失憶，太誤事了。

  “不知道這魔宮可有人會解蠱？”雲初涼最後抱著一絲絲希望問道。

  “並沒有。”鳳曄很快便打破了她的希望。

  雲初涼眸子瞬間黯淡下來：“這次我們其實是想到神殿，請阿野的師尊幫我們解蠱的，結果阿野卻……”

  鳳曄揚眉：“天機神尊？”

  “是。”雲初涼點了點頭道：“聽阿野說，他師尊懂些蠱術，不過不是很精通。之前阿野的父皇中了蠱，便請他幫著解了，不過也是簡單粗暴的法子，他父皇隻活了半個月。”

  鳳曄聞言頓時愣住了，沉默了片刻道：“孩子除了力氣大，還有其他中蠱的症狀嗎？”

  “他的眼睛。”雲初涼說著看了眼小殤殤，“他的眼睛是碧綠的。”

  鳳曄皺著眉，一臉不解。

  剛剛明明就不是綠色的。

  知道他想什麽，雲初涼解釋：“我給他吃了改變眸色的藥。”

  鳳曄一聽便皺起眉頭：“不要給孩子亂吃藥，綠色就綠色，一樣好看。”

  雲初涼愣愣地看著鳳曄，覺得她這個親爹，思想還挺前衛的。

  “那小子的事，我會派人去打聽的。”知道她擔心風肆野，鳳曄便提了一句。

  沒等雲初涼道謝，鳳曄又補了一句：“你也別太擔心了，若是他連這點事情都熬不下來，這男人不要也罷。”

  ……雲初涼頓時一頭黑線，果然是親爹啊！

  “至於孩子的蠱蟲，你若是要去神殿，我派人護你去。”鳳曄也算是想得十分周到了。

  雲初涼想了想道：“再等等吧，看看風肆野有沒有消息？”

  她一個人去求醫，那天機神尊也不知道肯不肯給小殤殤醫治，那人的脾氣也是有些古怪的。

  還有，她到底還是放不下風肆野，這幾天怕是也沒心思去求醫了。反正小殤殤的症狀，對他的身體也沒什麽傷害，等兩日也無妨。

  見她這麽時候，鳳曄也隻能點頭：“一會兒我就讓他們去查。”

  “謝謝。”雲初涼看著鳳曄感激道。

  好似現在她依舊不能把他當成親生父親，他好像還是那個對她極好的美大叔而已。

  在鳳曄屋裏坐了一會兒，雲初涼便抱著小殤殤回她的房間了。

  她那個房間，還是她之前住的那間，房間還留著，並沒有人住過。

  之前那兩個侍女還認識她，看到她立刻行禮：“少主好！”

  雲初涼揚了揚眉，沒想到這消息傳得這般快，竟然連這侍女都知道了。

  “都下去吧，不用伺候。”雲初涼不習慣被陌生人伺候，朝兩人揮了揮手。

  兩人立刻乖乖退了下去。

  雲初涼直接將小殤殤抱進了天醫空間，將他放到小搖床上。

  而自己則是褪盡衣衫，坐到了溫泉池裏。

  這裏到處都是阿野的氣息，甚至昨夜他們還在這裏胡鬧，可是如今卻隻剩她一個人。

  “阿野……”雲初涼輕聲呢喃著風肆野的名字，緩緩將身子沉進了溫泉池。

  那溫熱的泉水蓋過了她的臉，她的鼻，她的呼吸，也蓋過了她的淚。

  阿野，你等我！

  ……

  此時，雲初涼心心念念的風肆野也正泡在池子裏，隻是與那溫泉池完全不同，他泡的則是寒池

  那冷到骨子裏的寒意，驅動著風肆野身體裏的蠱蟲更加躁動起來。

  從劇痛，到痛不欲生，再到麻木，不聽輪換，折磨得風肆野就快瘋了。

  他想要蜷縮，想要掙紮，可是他的手腳全都被鐵鏈栓了，一動也動不了。

  之前痛的時候，涼兒的樣子會模糊，最後隻剩下個光影，可是今天她的樣子格外清晰。

  “涼兒……”風肆野無意識地輕喃著雲初涼的名字，拚命掙紮著想要掙斷鎖鏈，可是那不斷襲來的劇痛，卻讓他一絲力氣也無。

  “聖女！”前麵洞口傳來女人行禮的聲音。

  風肆野抬眸看過去，果然便見那個戴著麵具的女人進來了。

  “放我出去！”風肆野目光冷厲地看著那女人。

  女人唇角揚著冷笑，什麽話也沒說，便開始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