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淩一呆，衝著雲初涼的背影喊道，“小姐，您去哪兒啊？”

  “送休書！”

  遠遠的聲音傳來，冰淩更呆了。

  送休書？

  那豈不是要去天牢，小姐怎麽能去天牢呢！

  “小姐……”冰淩回過神來，立刻追了出去，卻見自己飛毛腿的小姐又跑沒影了。

  天牢。

  張氏坐在草堆上，看著站在牢房外的雲初涼，唇角勾起涼薄的笑：“沒想到最後來看我的，竟然是你。”

  雲初涼挑了挑眉，冷嘲道：“才知道自己做人失敗嗎？做人家女兒，讓家裏跟著丟臉賠銀子，失敗！做人家妻子，給人家戴綠帽，失敗！做人家娘親，把自己的兒女教廢，失敗！”

  張氏一臉淡漠，看著雲初涼冷笑道：“所以，你是來落井下石的。”

  雲初涼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唇：“你不覺得現在是嘲笑你的最好時機嗎？”

  張氏臉色僵了僵，淒涼地哼了一聲：“你堂堂雲家大小姐，未來的弈王妃，來這天牢走一遭，就為了嘲諷我？”

  “那倒也不全是。”雲初涼唇角揚著邪笑，從袖兜裏掏出一個信封，“這是你夫君給你的休書。”

  信封飄到張氏麵前，她唇角淒涼的笑意慢慢收斂，淡漠的眸子裏滿滿都是絕望：“他就這麽討厭我嗎？我都要給慕歆嵐賠命了，他為什麽還要休我？”

  “你應該是愛上了雲勁鬆吧。”雲初涼倚著牢門，背對著張氏。

  可能她開始隻是為了利用雲勁鬆，可是在長期相處之後應該就愛上他了吧，要不然也不會設計害死娘親，更不會那麽在雲勁鬆麵前維持賢妻良母的形象。

  隻可惜雲勁鬆隻愛娘親，心裏從來沒有過她。一聽到她害死娘親，甚至都不願意讓她進家廟，汙了娘親的眼。

  張氏盯著那信封，冷笑：“不愛！”

  她憑什麽愛這個心裏隻有慕歆嵐的男人？她不愛，也不想愛！

  雲初涼挑眉，將手裏的食盒放到牢房外麵：“吃了它，就去地下給我娘親賠罪吧！”

  雲初涼最後看了眼張氏，便轉身走了。

  張氏盯著那食盒，突然張狂地笑起來：“我給她賠罪，我憑什麽給她賠罪，是她自己想死，我隻是成全她而已，說來她應該還要感謝我。”

  雲初涼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轉身看她：“你說什麽？”

  什麽叫她自己想死？這是什麽意思？

  張氏臉上依舊帶著張狂的笑容：“你知道你娘有多厲害嗎？那可是上過戰場的女人，殺敵無數，連皇上都敬佩她，你覺得如果不是她自己想死，一個小小的吳錦娘和一個產婆就能弄死她了？”

  雲初涼倏地眯眼，自己想死？為什麽？

  “所以根本不是我殺的她，是她自己殺了自己！”張氏突然又瘋了一樣大笑起來。

  雲初涼眸子晃了晃，便疾步離開了天牢。

  從天牢出來，雲初涼沒有回帝師府，而是直接去了國公府。

  國公府的小廝看到雲初涼過來，都是一臉驚訝：“表小姐，您怎麽現在來了，可是出了什麽事了？”

  “國公爺在哪兒？”雲初涼沉著臉問道。

  “老太爺這個時辰應該在書房。”見雲初涼臉色不好，小廝也不敢怠慢，連忙回答。

  雲初涼直接去了書房，卻在院子裏遇到了慕瀾瑾。

  “這麽晚，你怎麽來了？”看到雲初涼，慕瀾瑾也是一臉驚訝。

  “我找外祖。”雲初涼隨便答了一句，便進了書房，還隨手把房門給關了。

  慕瀾瑾奇怪地看了眼書房，又折了回去。

  書房裏，慕柏衡正在收拾兵書，抬眸看到雲初涼進來，頓時就笑了：“你這丫頭來的正好，我正給你收拾兵書，打算給你陪嫁呢。”

  ……雲初涼一頭黑線，送她兵書當陪嫁？有這樣喜歡送兵書的爹，難怪娘親這麽厲害了。

  “對了，怎麽這時候過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慕柏衡這才反應過來，緊張地問道。

  “我剛剛去天牢給張氏送了休書。”雲初涼自說自話地走了過去。

  慕柏衡沒有察覺雲初涼的異樣，聽到雲勁鬆休了張氏，還點了點頭：“休了也好，免得她死了還要打擾你娘的清靜。”

  “張氏說我娘不是她害死的，她是自己想死！”雲初涼依舊自說自話，不過眼睛卻是緊緊盯著慕柏衡，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慕柏衡明顯愣了下，隨即劍眉橫豎：“她是什麽意思？”

  “她說娘親當初一心求死，她隻是幫了娘親的忙而已。”

  聽到雲初涼的話，慕柏衡一下跌坐到了椅子上，臉上的驚駭恍然，都讓雲初涼更加迷糊。

  看樣子，外祖也不知道當年的真相！

  “我娘她，她到底為什麽不想活？”雲初涼一個跨步到了慕柏衡麵前，緊張地看著他，“她是不是不喜歡我爹，是你們逼她的……”

  “沒有！”雲初涼的話還沒有問完，慕柏衡就木然地搖頭，“我和你外祖母就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如珠如寶地捧著，怎麽可能逼她做她不願意的事。”

  當年她要嫁給雲勁鬆，他們也是不同意的，可是那孩子從小就性子倔，怎麽會聽他們的？

  雲初涼皺眉：“可是我娘應該不喜歡雲勁鬆啊，為什麽她要嫁給雲勁鬆？”

  這一點兒她也是猜的，如果她真的愛雲勁鬆，那依娘親的本事怎麽可能讓張氏進府，早在張氏進府前就應該戳穿她了，還有吳錦娘和四姨娘，如果娘親說一句不，相信以雲勁鬆對娘親的情義，也決不會納了他們。

  一個不在意自己夫君納多少小妾的女人，怎麽可能真的愛她的夫君！

  想到什麽，雲初涼倏地眯起眼：“我娘她出嫁之前是不是跟張氏一樣？”

  一句話，慕柏衡的臉色就白了起來，他眼神輕瞟，根本不敢抬眸看雲初涼一眼。

  “所以，我根本不是雲勁鬆的女兒。”雲初涼盯著慕柏衡古怪的表情，說出了她心裏一直以來的猜測。

  屋外，聽到這一句的慕瀾瑾也是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