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分之一秒內，她便已經計算出，如果自己不去接這一拳，而是任由它落到水藍星上麵的話，落在海陸交界的拳頭，將會引起相當於一場震源深度為零的八點九級大地震。

  方圓百裏的建築會被衝擊波化為廢墟，十分鍾後，高達五十米的海嘯巨浪則會沿著海浪向內陸橫掃而來，摧毀一切。

  但也無所謂了，人類也好，別的生命也好，都已經全數死在了眼前的兩人手上，再大的災難，也不會繼續增加死亡的數字。

  生物圈早已毀滅，也不差再毀滅一次。

  相比起天上的血色巨人，看起來宛如螞蟻一般的倫琴也伸出了右手，巨大的體型差異，讓這一幕似乎是在蚍蜉撼樹。

  但令人震驚的是，兩個大小差逾萬倍的拳頭，卻達成了詭異的平衡。

  血色巨手硬生生停在了離地麵不到一百米的位置，原本攜帶的恐怖動能無法作用到地麵，在對碰中全數化為了熱能。

  狂野的熱量自四方擴散，附近的空氣幾乎在幾秒鍾內，就被加熱到了上萬度，變成比岩漿還恐怖的等離子態。

  灼熱的空氣等離子被濺射得到處都是，落到地麵上一下就是一個坑，早已千瘡百孔的地表，此刻徹底淪為一片焦熱地獄。

  一圈。

  兩圈。

  三圈。

  ……

  以倫琴為圓心，地麵開始有規律的凹陷下去，原本站在地麵的她，絕對位置沒變，但看起來卻是整個人浮在半空。

  然後又是一隻血色巨手襲來。

  來自蒼穹之上，天柱一般的猩紅之掌，以超過五馬赫的速度，像竹簽插入魚丸那樣，一頭紮進了星球內部。

  天驚地動！

  煙塵散盡後，原本海拔近千米的山峰，瞬間變成了海拔負不知道多少米，一眼看不到頭的深坑，幾眼冒著熱氣的小溫泉，從周圍的裂縫中湍湍流出。

  ……

  “你覺得哪邊會贏？”

  某個巨大的白色空間中，回蕩著一個不知來自何處的聲音。

  “誰贏誰輸，不都是你的一個念頭？”某個似乎是女性的聲音，從白色空間裏某個類似女性人類的生命體處發出。

  不過說是女人，也隻能從身材勉強看出來是“她”，而不是“他”。

  因為“她”的臉，是一片空白，一片沒有五官的空白。

  “我沒想到他這麽弱，好不容易施展一次‘引魂入夢’，也不好隨意浪費掉。”

  點點星光閃爍，一個身披白色長袍的身影出現在無麵人的麵前。

  “於是你將劇本徹底重寫，把整個夢境世界變成一個功法試驗場。”

  她那沒有五官的臉，朝向了白袍人手上正在把玩的，不時閃耀著特殊光芒的詭異魔方。

  無麵人是從夢境世界中主動脫離出來的虛玄零，而白袍人，則自然是操控著整場遊戲的白墨。

  幾天前，他使用一式超大範圍的引魂入夢，將水藍星上的所有人，連同自己都無差別地拉入夢境，是想要以他們為棋子，在夢中世界跟主神拚鬥一場。

  結果卻萬萬沒想到，主神背後的操控者，竟然隻是一個未到仙級層次的六階超凡者，直接就沉到夢裏醒不過來了，還以為自己就是夢境中的人，徹底忘記了擁有主神的事情。

  這讓本想在夢中主場戰鬥的白墨，感覺像是一拳打到了空氣上，於是為了最大化利用這一次的夢境，他將劇本改了。

  ……

  “引魂入夢”，是他參考輪回劫專門設計出來的殺招。

  仙級之下的生命，除非能在夢中世界渡過輪回劫成就七階，覺醒真靈，不然永遠也看不穿這隻是一場夢，在夢裏經曆生老病死，最後意識泯滅在夢境世界之中。

  唯有成就真仙的存在，才有機會在夢境當中脫出，從棋子變成棋手。

  而白墨手上的詭異魔方，正是失去原主的控製後，變成無人管理狀態的主神殿。

  此時的主神殿空無一人，因為所有輪回者的意識，也都被引魂入夢帶進了夢境世界，然後被幾大天災全部殺死。

  他們的意識已經認為自己死了，假如沒有外力喚醒的話，現實世界的身體也將會在一段時間後停止運作，跟著意識一起進入死亡狀態。

  ……

  “《冥河血海功》，《八玖玄功》，兩部都是武道人仙的功法。”同樣超脫夢境之上的虛玄零，看著夢境世界中的戰鬥若有所思。

  “按部就班修煉下去就能直通七階人仙的大道，放到聯邦怕是又能引起一番血雨腥風。”

  她在腦內嚐試模擬起兩種法門不同的力量調用方式，可惜由於虛玄零並不是以武道成仙的人仙，而是修煉靈術的萬相天仙，在武功方麵的境界著實還不夠，隻能模糊地感覺到一些東西，短時間內還很難梳理成體係。

  “二十多個有資格突破的六階輪回者，隻有兩個能走到最後一步。”白墨興致寥寥地在白色空間的觀察大屏幕旁邊，看著這場最終的戰鬥。

  “兩個輪回者？”虛玄零有些不解，從頭看到尾的她很清楚，場上正在拚個天驚地動的兩人，明明都隻是眼前這人的意識投影，根本就沒有第二人的影子。

  所以，才有她一開始所說的“勝負隻在一念之間”，因為這完全就是白墨在左右互搏。

  “你知道輪回劫吧。”

  “當然。”

  “輪回劫會讓人穿越到異位麵的某個人身上，如果能覺醒前身記憶，勘破真虛界限，構建起真靈壁障，踏出那一步，就是一步登仙。

  他們兩個，就是穿越到我的化身上……”

  “……”虛玄零的精神波動裏，充滿了懷疑。

  她可不相信，會有這種巧合，有人能靠運氣穿越到他的化身上。這可比天上掉餡餅，還是紅燒榴蓮味的餡餅概率還低——除非有人提前做好這餡餅，直接糊他臉上。

  ……

  二十多個輪回者，作為第一個試驗者，每人帶著一套白墨設計的功法進入夢境世界。

  最後經過實踐檢驗，隻有兩套真正能助人成仙，其它的或多或少在都出現了需要改善的漏洞。

  而為了能搜集到第一手的渡劫數據，白墨甚至出借了他的兩個投影，讓他們倆穿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