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聽著從高處落下，被激蕩其大量水花的急水聲，總算是將心中的憋屈稍稍掃空一些，他雖然是醫者，可總歸還不是那種在醫道之上沉浸多年的老手，對於一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流逝，而自己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種無能為力並不是和病人毫無交集就不會出現的感覺。

  這種無力感很是讓張凡討厭，因為這清清楚楚地讓張凡看出了自己有限的能力，正當張凡平複心情的時候，卻是看到不遠處的山路之上有著三四個婦人在拿著東西往隔離區走去，從她們手中所拿的東西看出，這些婦人恐怕都會前往寺廟一類的地方進行祈福吧。

  其實想想也無可厚非，人們總該需要點信仰，特別是這樣的艱難時刻，對於很多人正是信仰給予支撐下去力量的時候，就算有時候有些信仰顯得有些迷信滑稽了一些，張凡本來也沒有特別在意，本想繼續調整好自己的心情之後就是回到工作之中。

  可是，一陣微風吹過，卻是引起了張凡極大的注意，因為從這股微風之中，他感受到了濃鬱的陰寒之氣，這種氣息明顯是墮氣無疑，雖然這裏就是隔離區的附近，按理來說就算空氣之中有著些許少量的墮氣也無可厚非的。

  但是這股微風之中所攜帶的墮氣的量顯然大大超出了本該有的程度，撲麵而來的墮氣氣息讓張凡一陣汗毛直豎，而更讓張凡奇怪的是，這股微風來源的方向並非是一旁的隔離區方向，順著風向看去，張凡看到的卻是剛剛那看見的幾個婦人的地方。

  “等等！幾位夫人請等等”張凡連忙叫住了正想趕回隔離區的婦人。

  “是醫部的醫者大人，這廂有禮了，不知道醫者大人叫我們有什麽事情嗎？”

  此刻靠近之後，張凡更是感受到了他們身上比之別人都是濃鬱得多的墮氣的氣息，可是此刻的她們身上卻是沒有出現任何異狀。“幾位夫人，不知道你們這是從哪裏回來呢？隔離區這裏不是禁止人員外出的嗎？”

  幾個婦人聽到如此，都是臉色難看地看著張凡，“我，我們實在是看到大家都被這次的疫病折磨得生不如死，痛苦不堪的，所以，所以我們是去在不遠之外的一座山神廟中去替大姐祈福禱告了。”

  “山神廟？”

  幾個婦人都知道隔離期間是不允許外出的，都是害怕張凡這個醫者大人責怪，都是紛紛道歉了起來，“大人，大人，我們幾個都不敢了，我們是因為我們的家人都死於這次疫病之中，實在是不想看到有更多的人死去了，所以才違背規定偷偷去的，我們，我們再也不敢了。”

  張凡扶起跪地道歉的幾個婦人，好奇地問道“你們不用這麽害怕，你們也是希望為大家做些事情而已，無可厚非，不過我想知道一件事情，你們要老實回答我。”

  “好好，不知道大人想知道何事，我們一定如實相告。”

  “不知道去山神廟祈福這件事情，你們做多久了？平時隻有你們幾個去嗎？”

  婦人紛紛搖頭道“平時不隻是我們去的，偶爾還是會有一些其他人去的，這是我們赤水鎮這個地方的一個傳統，也是一個習俗，就算平時是有喜事也好，喪事也罷，我們這個鎮子的百姓都是前往山神廟祈福的，希望掌管這片地區三山十二嶺的山神保佑我們。”

  “習俗？你們一直都是這麽幹的？”

  “是的，大人怎麽了嗎？”

  張凡微微思索著可能性，“那我再問你們，在這次疫情出現之前，你們這個鎮子上有什麽重大的事情舉行嗎？”

  “有的，在疫病發生的前一周，我們的鎮長千金出嫁，所以我們整個赤水鎮都是歡鬧了三天三夜。”

  “那舉辦婚禮的時候，是不是很多人都去山神廟了？”

  “是的，這是我們習俗，肯定是要去山神廟祈福的，而且鎮子千金出嫁是很熱鬧的事情，狠人都去了。”

  張凡隨即便是要求她們幾個給自己把把脈，雖然幾個婦人都是奇怪，張凡為什麽會這樣問話和突然要求把脈，但是張凡既然是醫者，或許是擔心她們外出有沒有被感染吧，經過張凡仔細把脈之下，的確和張凡想的一樣，這幾個婦人身上所攜帶的墮氣比之隔離區之中的那些感染者都不遑多讓。

  張凡好想找到了這個疫病的源頭的馬腳了，急忙詢問出了那個山神廟的方向便是獨自前往一探究竟，這山神廟距離赤水鎮並沒有多遠，也就幾裏遠，張凡很快便是來到了那所謂的山神廟前。

  這山神廟供奉的實際上是一隻巨大的麋鹿雕像，一雙碩大的犄角是其最為鮮明的特點，看著廟裏廟外這大量的香火數量，由此可知這個山神廟在赤水鎮之中很是重要了，或者可以說是精神的重要寄托了吧。

  走進廟裏，一股股濃鬱的檀香之氣撲鼻而來，顯然這個山神廟也是有著正規的管理者，一個身著僧袍的貌似是道士一般的男子從內堂走出來，看到張凡前來便是笑容和熙地上前問道“不知道公子前來是祈福還是問卜？”

  “我是來祈福的吧。”

  男子看到張凡身上的服飾，也是微微意外地說道“您身上的是醫部的服飾吧？難道您是醫部的醫者大人？”

  “嗯，怎麽？醫者就不能來這裏祈福嗎？”

  男子隨即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不不不，大人誤會了，小的沒有這個意思，醫部的大人能夠前來祈福，是我們這個廟宇的福氣，醫者大人們濟世救人，胸懷世人，相信九鹿大神也是很高興大人前來的。”

  “哦？九鹿大神？這是你們這裏供奉的山神的名號？”

  “是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赤水鎮的百姓們剛剛來到這裏定居的時候，各種苦難不斷，就在因為當時九鹿大神的出現和幫助，我們赤水鎮才是能一直延續至今，所以九鹿大神就是我們赤水鎮的守護神。”

  “原來如此，”張凡按照男子的指示依次進行了所謂的祈福儀式，自然也是借著祈福機會的同時，仔細地將精神力掃描著周圍的一切事物，希望可以找到些許端倪，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張凡總算是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了。

  雖然這個廟宇之中香火繚繞的，似乎一切都顯得極為地莊嚴，可是在這一切神聖的背後，似乎也是在掩蓋著不為人知的東西，在精神力強力的掃描之下，張凡便是將目標鎖定在了一處隱隱散發出陰寒氣息的地方。

  張凡指了指一道內門問道“廟主，不知道那個房間是幹什麽的？我此次前來祈福，不用進去嗎？這萬一裏麵有著什麽神明是我不知道的，我這不去拜祭會不會惹怒了神明啊？”。

  男子笑道“大人不用在意，那個房間裏供奉的不過是九鹿大神的一位女兒，這位神明的女兒向來不喜歡男子靠近，所以那個房間是婦女才需要去拜祭的，大人一身的陽剛之氣，反而不方便進去，要是觸怒了神明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接觸男性的女神明？這種借口未免也太蹩腳了些吧？”張凡不由想道，“顯然裏麵是有著些秘密的，好吧，暫時不強行闖入好了，現在還不清楚這個廟宇真實的情況，在情況不明了的時候的確不宜貿然敵對，等會兒我再看看這裏麵到底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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