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心神無力回體，感受著漸漸冰冷的福伯身體，他一個勁兒地不停問自己為什麽就不早來一步，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一個心地善良的老人家，可是即便他問得再多為什麽，也絲毫無法改變福伯目前的現狀，隻見自己的靈力也是開始對福伯的奇經八脈起不了任何作用，張凡懊惱於自己的無力，而原本處於深度昏迷準備迎接死亡的福伯，或許是傳說之中的回光返照吧。

  福伯突然深吸一口大氣，蒼白的臉上睜開了失去活力的雙眼，看到在自己身旁的是張凡，也是心中歡喜，斷斷續續無力地小聲說道：“張，公子，是，你啊………”

  “什麽？福伯，你想說什麽？”張凡將自己的左耳湊到福伯的臉前才是聽得清楚福伯微弱的話語。

  “張公子，能見到你最後一麵實在是太好了，那些人一進來就問我靈核什麽的，還想找到我們的寶庫，可是他們找不到，咳咳咳，老，老頭子我沒有別的什麽依戀，唯一放心不下的就隻有小怡這唯一的乖孫女，張公子，老頭子能不能求您一件事，請，請您務，務必答應。”

  “福伯你說，不管什麽事情我都會盡力幫你完成的。”張凡緊握著福伯漸漸冰冷的手，即便自己的靈力已經起不了作用，他還是不停地輸送著自己的靈力，或許這樣做可以讓張凡減少點悲傷吧。

  “張公子，請您好好幫我照顧小怡，哪怕隻照顧她到能自力更生也好，我們孫家已經是沒什麽能報答公子的了，如果公子不嫌棄這寶庫裏的東西您大可隨意拿取，就當是對小怡的贍養費了，請您今後多多照看小怡了，咳咳咳………”

  “福伯你放心吧，我之前就說過了，小怡她就是我張凡的妹妹，我一定會保護好她，不讓她受到丁點傷害的，我張凡以我心中精血起誓！”

  福伯聽到張凡如此堅定的話語，心中也是放下了唯一的記掛，原本蒼白如灰的臉上也是流露出了最後一個笑容，一個不再有痛苦，不再有悲傷，不再有憂愁的笑容，那笑容是那般的安寧和慈祥，原本還能有細微溫度布滿老繭的手，就在笑容綻放的同時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溫度，此刻張凡握著福伯冰冷到甚至都讓他發冷的手，他隻能就這麽看著，看著福伯臨走時最後的一個慈祥的離別笑容。

  寒風蕭瑟月亦陰，燕雀無語駐墳塋。一座新墳築起在了孫家老宅後山的山頭之上，日日夜夜守望著底下的孫家故地，張凡三人在福伯的墳前叩首拜祭，看著山下孫家老宅的殘破景象，想起福伯剛才的傷痕累累的慘狀，張凡心中的憤恨更是難以消解，“影門！舊恨未解再添新仇！你們等著！這個梁子我張凡是和你們結定了！”

  看著張凡憤怒的樣子，子古也是憤恨不已，而一旁的連瓊卻很是清楚，即便現在的影門比不上千年前的影門強大，可畢竟他們是繼承了影門底蘊的，而且經過這千年的發展，就算再不濟也可以說是比現在靈都的那所謂的勢力宗門要強大的多，以張凡現在的這樣的實力和底蘊，明目張膽地過去尋仇恐怕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子古一旁問道：“師弟，你打算怎麽做？”

  連瓊顧慮的臉色也是被張凡看在眼裏，他明白連瓊的擔憂，畢竟現在的他真的沒有什麽底氣能和一個發展了千年的宗門叫板，而且就算張凡真的找影門尋仇去了，勝算也不大，並且張凡一動，那麽靈部勢必也會跟著支持，可是現在靈部正是發展壯大之際，張凡也是不能這樣把靈部大家所做的努力就這麽葬送掉，張凡深呼吸一口氣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後說道：“連大哥，我知道你的顧慮，我也明白現在就去找影門尋仇恐怕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你放心，我不會幹這種傻事的，這筆賬我會牢牢記住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早晚會找他們新賬舊賬一起算的，還有那背後之人！”

  連瓊也是對張凡的心性讚賞，畢竟按照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的行事來看，喚做是他人恐怕早就是二話不說就要衝過去和影門拚命了，可是張凡竟然忍耐住了，連瓊心中也是點頭說道：“不愧是他，這等心性難怪當年是將世界攪得天翻地覆也無人敢撼動他的地位。”

  “你這麽想也是正確的，比起尋仇，我看你還是想想怎麽和小怡小姑娘說這件事才是正事。”張凡又何嚐不知道連瓊說的，可是張凡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小怡，要他去告訴一個八歲大都不到的小女孩，告訴她現在就是她唯一的爺爺唯一的親人都是被人殺害了，這樣殘酷的現實張凡真的不想強行加給一個本應該天真無邪開開心心的小女孩身上，這會讓她背負起她這個年紀本不應該背負的重擔，可是小怡畢竟是福伯的親人，她有知情的權利，而且就算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的，終歸還是要小怡學會接受這一殘酷的現實的，張凡仰天長歎說道：“哎，走吧，先回靈部。”

  張凡幾人回到靈部之中，這一路上，張凡是想了很多個告訴小怡的方式，可是張凡感覺都不合適，與其拐彎抹角地去暗示小怡，倒不如直接了當地告訴她，或許這件事情也是讓她成長認清這個殘酷世界的機會吧。

  張凡本來想先找小菲說一說剛剛發生的事情，可是她和小怡都是不再宿舍，詢問了衛兵才是知道小菲去了修煉山那邊，當張凡來到修煉山的時候，看見的卻是在修煉室外麵的長椅上小怡和小菲正相互依偎著在哪裏熟睡，張凡輕輕喚醒了小菲，“小菲姐，你們怎麽睡在這裏？”

  小菲盡力地不吵醒熟睡的小怡，輕聲說道：“還不是因為這個傻丫頭，聽到你是在修煉說什麽也要和你一起努力修煉，要不是我攔著那間空石室她早就進去了，還是我再三攔著她才是在外麵等著你修煉完出來呢。”

  張凡將小菲拉到一旁，將今晚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小菲聞言也是難過地看著熟睡之中的小怡，同時也憤恨地說道：“這該死的影門，還有那背後指使的幕後黑手，他們如此對待小怡一家真是可惡至極，這筆賬師弟我們遲早要給小怡討回來！”“這是自然的，欺負我可以，可是欺負到了我身邊珍視的人那就不行！”“那師弟，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小怡？”

  張凡脫下身上的長衣輕輕給小怡披上，坐到旁邊寵溺地看著小怡撫摸著她的小腦袋說道：“還是讓她再無憂無慮地睡一覺吧，等她睡醒了再說，小菲姐，明天的功法傳授還有靈器的事情就暫時壓後吧。”“嗯，知道了，你就好好陪陪小怡開解一下吧。”“連大哥，子古師兄你們也先回去休息吧。”張凡讓所有人都離開回去休息之後，也是歎氣地依在旁邊陪小怡一起呆在這漫漫長夜之中。

  清風拂麵，百鳥爭鳴，清晨的第一縷晨曦之光柔和地灑落在了小怡紅彤彤的睡臉之上，晨光的溫度喚醒了睡夢之中的小怡，揉著朦朧的睡眼，小怡也沒有張凡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會是張凡，連忙欣喜地說道：“哥哥，你修煉完了？怎麽也不叫醒我。”

  張凡實際上從昨晚一直就沒能入睡，一想起等會兒就要親自告訴小怡一個讓她痛苦萬分的消息，試問張凡又怎麽能安心地睡著，張凡將一張從孫家老宅裏拿到的照片遞給了小怡，“小怡，你看這是什麽？”小怡拿過一看才是開心地說道：“這不是我家的全家福嗎？哥哥你怎麽會拿著的？”“這是你爺爺讓我交給你的，你以後要是想念他了就可以多看看你們這一家人的全家福，至少在照片裏麵，你們一家是幸福團圓的。”

  “嗯，好。”小怡懷抱著這全家福，臉色低沉地回答著，或許她又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了吧，見到小怡這樣的神情，張凡實在是不想再打擊她，可是卻又不得不告訴她，因為不告訴她是對小怡的不尊重，而且時間拖得越久，對小怡的傷害才更是越大的。

  “小怡，”張凡眼中充滿了無奈和悲傷地說道，“你爺爺他昨晚就在家裏………”小怡眨巴著迷惑的雙眼問道：“哥哥，你昨晚不是一直在修煉嗎？你是怎麽見到我爺爺還拿到我家全家福的？”

  “小怡，你先答應哥哥，等會兒無論聽到什麽，都要冷靜好嗎？無論發生什麽事哥哥都會在你身邊的。”“哥哥，你怎麽了，怎麽今天說話怪怪的？”

  “小怡，你爺爺他昨晚就在家裏去世了。”

  “…………”小怡起初還以為張凡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可是當她看見張凡的眼睛時，她知道哥哥並沒有騙她，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真的已經離開了，一雙大眼睛眼看著就要布滿淚珠，可是小怡卻是站起身來一句話也不說，好像失魂落魄了一般就這麽朝著前方走去。張凡連忙拉住小怡問道：“小怡，你別這樣，想哭那就哭出來好了，你想去哪裏？”

  “我想，回家。”

  “好，我們回家，回家。”

  張凡和小怡一前一後地就這麽走過靈部各處，朝著靈城最近的傳送陣走去，而本一直在紫雲廣場協助長老們安排新人先衝靈的小菲，看到張凡和小怡兩個人路過廣場，再看到小怡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也是擔心萬分，直接對李老說明情況之後就一起跟在張凡身後而去。

  十幾分鍾之後，小怡才是回到了皇城的家中，看著此時已經毀壞得不成樣子的家宅，小怡隻是走到客廳的門前，吃力地扶起翻倒在一旁的木質躺椅，“這是爺爺最喜歡的椅子……”穿過宅子，來到後山之上，一座新墳才是出現在了小怡的眼中，看著墓碑之上自己最慈愛的爺爺一臉微小的照片，小怡一直壓抑的淚水才是在此刻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湧出，稚嫩的聲線卻是哭喊出了撕心裂肺的苦痛之感。

  看著小怡抱著墓碑心碎地哭泣著，張凡和小菲都是上前擁抱著她安慰說道：“好了，小怡，好了，沒事的，都會過去的。”“小怡不要這樣，小菲姐會忍不住哭的，小怡，你爺爺也不會希望看到你這麽傷心的。”“小怡，你還有哥哥，還有小菲姐，還有方語姐，還有子古師兄他們，我們大家都是你的家人，你不會孤單的。”“對對對，小怡，以後靈部就是你的家，我們大家就都是你的家人，你要堅強，讓你爺爺看看小怡長大了，堅強了，會照顧自己了好不好？”

  “爺爺，嗚嗚嗚…………”

  在福伯的墳前哭泣了許久，小怡的眼睛都是紅腫地布滿了血絲，最後可能也是哭累了，竟是含著汗水就這麽在張凡的懷裏沉沉地睡去了，“爺爺……”即便是在睡夢之中，小怡依然是在呼喚著爺爺，“睡吧小怡，在夢裏至少你還能和家人一起好好地做一個美夢。”

  張凡將小怡抱回孫宅裏休息，可以看得出來小怡是哭的有多傷心，此時的她依然眼角掛著淚珠，在房間裏幾乎睡了整整一個下午，小怡才是從美滿的夢裏重新回到了殘酷的現實之中，看著空曠的屋子看著那爺爺往日一直使用的物件，小怡的淚水又是再度控製不住地落下，一直在房外守著的張凡三人聽到聲音也是進到了房中，隻見小怡直接衝到張凡的懷中再度大哭起來。

  “小怡乖，哥哥知道你很難受，也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就像鑽進你心裏的蟲子一樣讓你感覺都快喘不上氣來，”張凡蹲下身子直視著小怡的一雙淚眼，眼神之中充滿了堅定和愛護地說道：“可是小怡要堅強，你也不希望爺爺在天之靈都還要為你而擔心吧，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你的親人，而且哥哥答應你，不管要花費多少時間，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哥哥一定會讓害死福伯的凶手付出慘烈代價的！！！”

  小怡強忍住自己的啜泣，堅定地對張凡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在這之後的幾天時間裏，張凡便是陪著小怡留在了孫家為福伯守孝，而子古等人也是陸續前來安慰勸解著小怡，即使是原本已經回到方家的方語在聽到消息之後也是連忙趕來，而張凡從方語那略微發青泛白的臉色之中也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方語的突然回家應該是和詛咒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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